“但,事关公孙丞相,又是公孙家的二公子,此案后续便交给公孙丞相,是杀是放,朝廷以及本太子皆认下。”
听着太子的言语,底下丞相党羽面色白了白,公孙贺也不曾料到太子是这般举措。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太子监国,确无过错,此案明眼人一看便知,当初也是公孙丞相闹大,必须严惩凶手。
到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凶手是自己二儿子,当初拿此案为难太子,如今太子把案子教给丞相定罪。
若是不定罪,他公孙丞相徇私枉法,只手遮天已是明面与皇权对抗,哪怕他有野心往后也不能拿出半分。
若是定罪,那处死的就是他的亲儿子,相当于自己送自己亲儿子上路,心狠至此,往后朝中幕僚少不得忌惮他、远离他。
公孙丞相面色苍白,瞪向上首太子,太子浅笑回望,“莫不是公孙丞相还有良策?”
公孙贺闭了闭眼,跪下恭敬一礼,“太子殿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孙欢枉顾人命,罪当致死,微臣也救不了他。”
公孙贺抬起手做稽一礼,“念在微臣为庆国肝脑涂地的面上,恳求太子留下我儿全尸。”
公孙欢见目的已达到,连忙浅笑看向公孙贺,“公孙丞相言重了,本太子既已说公孙欢交由公孙丞相处置,岂会失言,毕竟是燕郡有名的纨绔公子,尸首便留了全尸吧。”
“谢太子……”公孙贺面色铁青。
“不过,贵公子手法凶残,其言公孙丞相又登高位之心……”太子声音转冷,似是询问又似是问罪。
公孙贺恭敬跪下,“太子殿下,我儿纨绔,胡言乱语的疯言疯语,不可信。”
太子浅笑,“我想也是,既是如此,此事便交由公孙丞相负责,尸体需留在都察院验尸过后才能带走。”
公孙贺颚首一礼,“是,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随即看向司马政聿,“誉王负责协助,待凶手死后验尸后方可放行。”
司马政聿拱手一礼,“臣弟领命。”
太子浅笑,“既然此案已破,誉王可让都察院广而告之,解了燕郡百姓的惶恐。”
“是,臣弟领旨。”司马政聿再一拱手。
太子点头,看向底下众朝臣,“不知各位爱卿还有何时启奏?”
底下朝臣面色恭敬,以前虽知道太子果决温润,经历今日之事,众朝臣不由对监国太子多了敬畏。
四两拨千斤可不是一个温润太子所位,对比起来,太子比惠帝更心狠,但也同时多了些体谅。
“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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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众大臣陆续离开,司马政聿在侧殿接上夏末便往出口的东华门而去。
听着誉王的对今日朝堂的讲解,夏末也是热血沸腾,“今日早朝这般热闹?”
司马政聿浅笑,“确实是少有的热闹。”
夏末看向司马政聿,眉头一皱,小声询问,“若是公孙丞相已至明面,会不会有所行动,毕竟今日他可是吃了大亏。”
司马政聿点头,“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或许会有所行动,但好歹我们虽是明处,但公孙贺一干人如今也不在暗处了。”
“明面对抗确实少了许多危险。”夏末赞同,知道自己敌人是谁好过谁在背后放暗抢也不自知。
二人至东华门准备上马车回府,转角处,公孙贺叫停司马政聿。
“誉王爷。”公孙贺拱手一礼。
司马政聿神色清淡看向公孙贺,“犬子一事,还请公孙丞相节哀。”
公孙贺面色一白,强忍怒气,“犬子无知,自己闯下祸事,怨不得谁!”
“本相想问的也非此事。”
司马政聿皱眉,“那不知公孙丞相有何指教?”
公孙贺也懒得再恭维,眉头紧锁,“相府中有一门客不见,带走了许多不属于他的东西,本相想问一下誉王是否见过本相家的门客。”
司马政聿讥笑的看向公孙贺,“怎的?公孙丞相家的门客不见需得找本王不成?”
公孙贺看了看司马政聿嗤笑自己的目光,顿了顿,“或许是我想错了,打扰王爷还请勿怪。”
司马政聿转身便上了马车,习惯性的扶了一把上了马车的夏末。
“周叔,回府。”夏末朝周叔喊了一声,随后放下马车帘子。
公孙贺看着马车与离去的二人,目光幽暗,神情难明。
何竹小声道,“周先生或许是哪里去游历玩耍去了吧。”
公孙贺转头看了一眼何竹,“哪里有那么简单,只能期望不在‘他‘的手里。”
何竹有些担忧,“老爷,若是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迟早是要知道的。”公孙贺眉头紧蹙。
随后公孙贺上了马车,离开了东华门。
公孙贺回府,把事情一五一十皆先夫人何小翠说了,震惊过后,何小翠嚎啕大哭,公孙贺见状也忍不住掉泪。
“今日便要送他最后一程,你可要同去?”公孙贺看着难过的夫人还是问出了话,今日若不见,怕是再难见他最后一面。
何小翠扯着公孙贺的衣襟泪如雨下,“贺郎,你不是与郑贵妃常有往来,你去想她求情一二,我们欢儿或许还有救。”
公孙贺闭了闭眼睛,浅摇头,“无用,惠帝吃丹后在她殿中病下后,惠帝一日也只醒来一两个时辰,皆由太子侍疾,她见不到惠帝。”
“今日太子这般狠戾,定然是想惠帝请示过,此案是我闹大想给太子使绊子,却不知乃欢儿所为……”
“你放心,那些失去的我定要夺回来,欢儿不能就这么白死!”
公孙贺替夫人擦了擦眼泪,“收拾一下,稍后同我去都察院天牢见他最后一面。”
何小翠擦着泪水起身,丫鬟连忙替夫人拾掇,公孙贺起身出门叮嘱何竹。
片刻后,二人在房中静坐半晌,调整好心绪,何竹提着吃食,公孙相府的马车便往都察院而去。
夏末与司马政聿回到誉王府,吃过早膳便径直去了都察院。
没多久,公孙贺便带着夫人来都察院天牢看公孙欢的最后一面。
听到衙丞的禀报,司马政聿只是抬头看了看,吩咐道:“派人看着些即可,天牢中他公孙贺玩不出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