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男人的嗓音哑地很，“反正已经结婚了，离婚了找别的结婚对象对我来说又要进行很长时间的筹划，远远没有留大小姐你在身边，更能让人舒服。”
大概是付出了太多的算计在里面，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这样想。
“呵。”
薄娆差点被气笑，“因为你在我身上付出了心血，所以现在跟我离婚还要去找下一个可以结婚的攻略对象，对你来说太麻烦，所以你就这样跟我将就着？穆语川，你还要不要脸？”
“我喜欢大小姐。”
那声音哑地很，就这么凑到了她的耳畔，“而且只有大小姐的身心从头到尾，都一直完完整整，属于我。”
“你没有。”
薄娆的眉心都拧了起来，“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在利用我。”
或者说……
就算是喜欢，也是建立在算计的基础上的。
“别这么直白。”
穆语川好像根本就不加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说什么就说，可其中的真假，没有人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欢大小姐，很喜欢。”
“喜欢吗？”
薄娆笑了，“喜欢到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利用？喜欢到弄得我家破人亡，这就是你所谓的，恶魔的喜欢？”
她都还没问。
还没问阿衍的事情，是不是跟他有关。
“很晚了。”
穆语川的声音没有多少温度，“你现在已经跟我结婚了，只要你足够听话，后半辈子你会一直都是穆太太，我会照顾你，你只需要陪着我就可以。”
大概……
漫长余生，这条算计的路太孤单了。
他需要一个同伴。
一个完完全全知道自己过往的同伴，一个跟他一起深入泥泞，两个人可以在屋檐下互相取暖的知根知底的人。
他需要一个人，去见证自己这一生做过的事情。
而……
这个人，薄娆最合适。
薄娆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已经做不出来多余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看着面前吻干她眼泪的男人。
“那薄衍呢？”
她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死，是不是你一手干预的。”
“……”
穆语川不说话沉默的时候，就等于回答。
默认。
温祈虽然亲手做了这一切，可后面也还是他为了护着温祈把人送到了国外，最后是温祈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才主动回来以死谢罪的。
或者说……
不排除是穆语川当初为了推卸责任，主动找人弄死了他。
甚至威胁他。
薄娆到了现在跟他争论的时候都还心存侥幸，只要薄衍的死跟他没有关系，那么她说不定还可以继续沉浸在这场谎言编织的梦境里，可偏偏，他连欺骗都不屑欺骗她了。
因为……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不屑于继续骗她。
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是有条件的，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如果她不是他的研究对象，那这个研究对象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从来都不爱任何人。
他只爱他自己。
薄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面对面地看着他默认他的所作所为，默认是薄衍的死跟他有不可间断的关系，甚至心安理得，没有丝毫的愧疚和胆怯。
“你害谁都可以，为什么要害阿衍……”
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肩膀耸动的同时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他还那么小……”
记得有人说，悲痛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大概……
就是现在薄娆这样。
一整天经历了人生中的三件大事，自己丈夫的欺骗，父亲被警察带走，亲弟弟的死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做的，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天平安夜里，被她体会到了。
他藏的可真深啊。
步步为营，步步算计她至此。
“大小姐。”
男人抬手，就这么擦掉了她的眼泪，“你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声音平稳地很，没有丝毫的波动，“害死薄衍的人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我这么研究大小姐，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值得大小姐爱上，那些说着深爱大小姐的人，甚至未必有我对你好，所以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吗？”
不好吗？
其实薄娆哪里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情人。
除非……
处心积虑。
她想要的那些特征万里挑一，一个一个挨着算过来，就算真的最后找到了那个她喜欢的男人，也不一定就喜欢她，也不一定会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可穆语川不一样。
今时今日的穆语川，是因为薄娆才存在的。
为她而生。
如果这件事是放在偶像剧里，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变成女主角最喜欢的模样，那一定会成为所有人喜欢的对象，可偏偏……
不是。
他所有表现在她眼里外在的特征，都只是为了报复。
何谓为她而生？
这份爱衍生到了现在，曾经有多深的喜欢，薄娆就有多恨当初的自己，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杀了自己，去找薄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