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陡然间,何安生一改原本沉默柔弱的形象,双眸泛着熊熊怒火,转身飞快地朝着关押湘莲的地方跑去,整个人形似癫狂。
容末揽着洛倾雪边嘘寒问暖边朝旁边的奔雷投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何安生在经过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两眼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好好照顾郡主,若是郡主有半点闪失,哼。”
瞧着自家爷揽着主母走远,奔雷朝着仍旧立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一干婢女厉声,见他们应声之后这才赶紧足尖轻点,飞奔上去;流风不在,他可没有胆子在自家爷的面前开小差。
栖凤轩。
洛倾雪抬首,刚好看到那院门之上,正中悬挂着的牌匾,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凤翥鸾回;她眉梢轻轻朝上挑了挑,转头瞧着容末。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样轻飘飘的语气,状似无意却是让容末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他低着头,揽着洛倾雪腰身的手臂却是不由得紧了紧。
“我只知他去寻人。”容末低着头却并未虚言。
凤城歌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的消息在整个凤京的皇亲贵胄圈子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甚至私底下大家都会猜测谈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凤城歌这个一国太子甘愿为她守身如玉,甚至遣散东宫所有的妃妾,十余载不近女色。
洛倾雪眉梢浅扬,却是陷入深思。
趁洛倾雪陷入沉思之时,容末顺手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洛倾雪一个不查,人陡然悬空,不由得“啊”的惊呼一声;轻握粉拳,轻轻地锤了下容末的胸膛,“你干嘛呀!”
“瞧着娘子累得不轻,这段路,就让为夫代劳了,嗯?”容末原本携着清冷的嗓音顿时低沉下来,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磁性,尤其是里面充斥着的淡淡宠溺,当真是要将人溺死了一般。
每每如此,洛倾雪总是对这样的他没有丝毫抵抗力。
“那胎儿,当真是男婴?”
瞧着锦笙端上了洛倾雪喜欢的明前龙井,容末侧身坐在她旁边,接过茶杯轻轻地吹了吹,又试了温度确定可以入口之后这才喂到洛倾雪的唇边。
见状,洛倾雪抬头,只见房间内除了他们再无一人,锦笙、华香等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退出去的,不远处的红漆雕花的桌子上倒是摆上了不少吃食;她顿时鼻翼狠狠地抽搐了下,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你就不能收敛些。”
“为夫做什么了?”容末转头,原本泛着深邃波涛的眸底顿时一片清明,瞧着竟是有些无辜模样;只是若不是他环在洛倾雪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的情况下。
洛倾雪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你……”
“还是娘子是在提醒为夫,可以做些什么,嗯?”容末的笑声低低沉沉在耳边漫开,带着那熟悉炙热的气息,只让洛倾雪不由得觉得全身酥麻,险些瘫软在他的怀中;好在她及时清醒过来,强硬地挣扎开来,恶狠狠地瞪了容末一眼,“你就不能正经些。”
眼瞧着洛倾雪的眸色已经恢复了清明,容末在心中叹口气,转头瞧着窗外的天色,也不算早了索性也就压下心头弥漫已久的心思,反正也是跑不掉的,更何况若是把这丫头给逼急了,那就当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到时候担心、心疼的不也还是他自个儿。
得!辛苦自个儿兄弟,忍着吧!
洛倾雪做到圆桌旁,瞧着竟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只闻着味道就知晓是银珂的手艺,“锦笙和银珂随我万里而来,我想……”
“可你已经习惯了她们的照顾。”两人两世两心相知,容末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
“嗯。”洛倾雪也不反驳,不可否认,有锦笙和银珂她真的会省很多心思,这两人对她的心,是不容置疑的,“可总不能这样就牺牲她们的终身幸福吧,她们虽然是我娘买来的丫鬟,可我却从未把她们当下人看过;这么些年……”
容末低着头,瞧着她眉宇微微颦蹙的模样,“若是素素放心,倒是可以在隐府与她们挑选几个,至少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
洛倾雪却是沉默了,第一次听容末说起他背后掌控的势力,隐府,光是听名字就知晓,怕是与流云国那股隐藏的守护势力一般的存在吧;她转头深凝着容末,却是固执的摇摇头,“这么多年,她们跟着我各种阴谋算计中走来,我不想她们往后下半辈子还要过着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流风他们很好,可却都是将脑袋别在腰带上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我……”
“就算如此,你也要看看她们自己的想法吧。”容末的声音低低沉沉,给她夹了块糕点之后这才道,“感情的事从来都勉强不得,强扭的瓜不甜,你只需留意着,若是她们真的有了意中人你再出面不迟;别想太多了,若她们知晓,心头该难过了。”
“嗯。”这么一想也是,顺其自然吧。
容末见状,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在他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来接替银珂的位置时,他是不会同意将银珂许人的,不过……也许……他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来,顿时心稳了稳,这样或许不错;打定主意,转头却看到洛倾雪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累了吧,我让人备水给你沐浴更衣。”
“嗯,也好。”洛倾雪点点头,虽然前世在军中的时候比这恶劣千百倍的条件她都经历过了,可到底在有条件的时候,谁不希望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或许因为今日费的心思的确太多。
坐在浴桶中,感受着那热水弥漫的气息,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竟觉得浑身有些疲软无力,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再次醒来,却已经是华灯初上。
“醒了。”
睁开眼,就听到耳畔那熟悉的嗓音,感受到脖颈底下有些异样,转头,却见自己竟然是枕在容末的腿上,她双手撑着起身,容末早已经拦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怎么,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那样带着紧张的关心,洛倾雪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摇摇头,眼底却是带着浓浓的心疼,“你怎么这么傻,腿麻了吧。”
容末摇摇头,“不妨,可要吃点东西?”
“不饿。”洛倾雪揉了揉小腹,“现在什么时辰了,郡主那里情况如何了?”
“就知道你会担心,刚才金大夫已经遣人过来汇报过,小小的情况很稳定,没有发热,下身的血也已经止住;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容末淡淡地笑着,将早就着人熬好此刻正在一旁的小火炉上温着的参汤端过来,“已经用上好的梅子去过药味,喝一碗,嗯?”
洛倾雪点点头,一碗温热的参汤下去,身子也舒坦多了,靠在容末的怀中,猛然像是想到什么,转念,“话说,那何安生怎么样了?”
“已经遣人送回太傅府了,不过……”容末欲言又止。
“怕是知晓没了个男婴,整个何家都不太好受吧。”洛倾雪嘴角斜勾,似笑非笑。
在这个嫡庶有别的年代,何安生也老大不小了,整个何家盼他的儿子怕是已经盼得望眼欲穿;现下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还是发妻嫡出的……可是却又胎死腹中,啧啧!
容末眉梢微挑,瞧着洛倾雪那小坏小坏的模样,“嗯?”
“我可没骗他。”洛倾雪撅着嘴,虽然她身份不凡,但在所有的病患面前她就是个大夫,出口的话关乎医德,身为玄门传人她可不会败坏了玄门千年传承下来的名声。
容末低着头,将空碗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胎儿的确是个男婴,不过嘛……”洛倾雪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坏笑,转头瞧着容末,“听说郡主曾经心仪于你,而且还是母妃心中内定的儿媳,可有此事?”
容末顿时垂下眼睑,点点头,此事却是有的。
“听闻,郡主曾对你下过合欢散?”洛倾雪继续不依不挠。
“嗯。”容末再次点头,面色绷紧。
“而且不止一次。”洛倾雪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嗯。”容末面皮紧绷,隐隐透着些许黑线。
“因此,你曾数年不归王府。”洛倾雪尾音微扬。
“……”容末的眸色暗了暗,转头瞧着洛倾雪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一把将她转过身来,朝着那开开合合的诱人狠狠地印下去,堵住那将要出口的,能将人给气死的话。
那样来势汹汹的吻,不似以往的温柔,好似还带着浓浓的迫不及待,那样的情深,那样的专注,带着浓烈得好像要溢出来一般的渴求,甚至洛倾雪还能从中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安?
顿时胸口处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一般,心下一软,洛倾雪再也不忍,反手环上他的脖颈,闭上眼,轻轻地回应着;顺着他的力道仰躺下去。
脉脉温情自两人之间不断地弥漫开来,层层幔帐轻轻放下,将明明灭灭的烛光全都关在纱帐外面,飞扬的衣衫,落下的碎布;怡然吟哦,随着月色缓缓流淌。
夜,很深,还长。
感受到那心尖尖儿上的小人儿回应,容末睁开眼,眼底似乎还泛着些许的猩红,却在看到那媚眼如丝,眼神迷离的小人儿时,顿时回神;深邃幽暗的眼底充斥着浓烈到放佛能将人溺死的宠溺和深情。
香衾暧,准拟作鸳巢。绮丽暗通鹦鹉语,温存新作凤鸾交,花妥学莺捎。
数不尽的娇羞,道不尽的情长。月影迷离,诉缠绵……
……
待某人酣足时,洛倾雪竟是悔不当初,一时心软的结果竟然是自己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似被马车狠狠地碾轧过一般,无力地抬了抬眼皮,隐隐能察觉到那人窸窸窣窣的下床,给自己清洗换上干净的衣衫后又窸窸窣窣的靠了过来。
只是,那是心心念念的人,那是自己两世牵挂的人啊。
阖上双眸,竟是直接沉沉地睡了过去。
容末垂下眼睑,看到怀中小人儿那安详的睡颜,宛若婴儿般纯净,因为刚被狠狠疼爱过而娇艳宛若绽放的蔷薇一般的红唇微微嘟着,嘴角上翘,似在撒娇一般;若是……若是他们能永远如此,该多好;若是……若是他们能如前世一般,只是单纯的相爱,多好。
阖上双眸,或许做人当真是该糊涂一点的,知道得越多,承担得越多,便越是痛苦磨折。
素素,素素。
如果,如果他们今生注定还是无法携手白头;那吝啬的上苍是否还会给他们来世相知相守的机会?念头刚浮起,他却陡然就笑了,来世……来世……
呵呵,如今的他们,不就是前世奢求的来世么,可当真到了来世……
为什么,为什么?
心绞痛难忍,为什么上苍给了他们享受的机会,却偏偏要让他们站在不同的地方,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多好,他想,他真的好像就这么带着她,找个与世无争的山谷,过着属于她们自己的日子。
只是,能吗?能吗?
陡然他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狠戾之色,视线落在洛倾雪小腹时,眼底戾气尽散,换上浓浓的柔软和宠溺,嘴角微微勾着,既然有了今生,便不求来世;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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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三小妹今天开学,所以昨天陪她们出去了,今天现在才上传……亲们,么么哒,明天争取多更新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