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胡蓉,刘子光有些迟疑:“明叔,不是我打击你,这种事情找胡蓉沒用,这小姑娘眼里揉不得沙子,找她反而会弄巧成拙。”
陆天明说:“也不是要舞弊营私,就是想顺顺当当把这个活儿接下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现在走在街上看见废铁都想捡,厂子资金一直就沒宽裕过,银行贷款也批不到,其他融资渠道都尝试过了,可现在社会闲散资金全都涌到房地产业,沒人愿意干实业,我算过了,一座废桥拆下來不过就是八百吨废钢材,总价不过一两百万,这点钱连栋像样的别墅都买不到,可就是这么一点点钢材,我们也要想方设法,生怕落到别人手里去。”
刘子光说:“陆总,别说了,我懂了,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陆天明长叹一口气:“唉!不容易啊!当年在部队的时候,都是别人來求我,现在风水轮流转,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啥时候咱们晨光厂才能恢复往日的辉煌啊!”
刘子光从厂办出來,刚要上车,忽然听到远处一阵机械轰鸣声,走过去一看,吓了一跳,一辆小巧玲珑的坦克车正喷着蓝色的烟雾开过來,金属履带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嘎拉嘎拉的声音,坦克上还有一根细细的炮管支愣着。
“我操,搞什么飞机。”刘子光愣是被这妖孽的小坦克搞笑了。
坦克停下,顶盖打开,露出一张满是油污的脸來,正是一车间的主任邓云峰,他头上还戴着一顶皮质的坦克帽,看起來活像坦克兵。
“光子,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么。”邓云峰笑道。
“坦克,嗯,好像是二战期间的坦克。”
“对了,是小日本的94式豆战车,咱厂生产的,不错吧。”
刘子光上前抚摸着满身铆钉的小坦克,问道:“弄这玩意干啥。”
“道具,现在不正流行抗战时期的影片么,有人投资了一部片子,听说是大成本制作,就是那个谁导演的,大胡子脸,猛一提我还忘了名字了,反正是大型电视连续剧,经费岗岗的,本來他们是找八一厂联系的道具,可是八一厂那些老玩意只能当摆设,哪能真炸啊!所以这活儿就轮到咱们了,五辆柴油机模型坦克,炮管子能喷火的,开价一百万,不算高吧。”
刘子光耸耸肩,心说陆天明还真是为厂子操碎了心,连这种边角旮旯的活儿都拉來,看來晨光厂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啊。
“这小坦克能挡子弹么。”刘子光拍着坦克钢板随口问道。
“那可不成,连自动步枪都挡不住,这是民用低碳钢板,和装甲钢板完全两码事,要上装甲钢那成本就海了去了。”不管怎么说,晨光厂都是老军工的底子,说起这个來,哪个工人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刘子光点点头:“这么说,真要有装甲钢板,咱厂还真能造坦克。”
邓云峰自豪的一拍胸脯:“光子,你忘了咱厂是干啥的了,八十年代两伊战争时期,咱厂的货风靡中东,别说这种二战时期老坦克了,就是现役的装甲车也能造出來,光子,下回打架跟哥说一声,开一队坦克去给你撑场面。”
刘子光笑着说:“那敢情好。”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赶紧辞别了邓云峰,驱车赶往公司,红星公司打扫的干干净净,大门口扯着横幅,上面一行大字:热烈欢迎援外工作组载誉归來。
所谓援外工作组,实际上是红星公司派驻果敢的以李建国为首的三十人军事教导队,由于缅甸国内形势的缓解,他们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成员陆续从陆路海路归來,今天统一为他们开个欢迎会。
军事教导队在境外工作期间,锻炼了军事素质,磨练了个人意志,增强了实战技能,三十个健硕的汉子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分明就是一堵坚实无比的铁壁铜墙。
欢迎仪式就在公司停车场上举行,刘子光亲自为战士们授予了纪念章,这是一种红星公司内部颁发的纪念章,看起來和军功章差不多,仪式结束后,战士们三五成群的前往和平饭店,今天是中秋节,很多家不在本地的战士在公司的统一安排下欢度中秋,到时候刘总也会到场和大家把酒言欢。
刘子光和李建国走进办公室,望着老李那张被热带的太阳晒黑的脸,刘子光感慨道:“建国,你辛苦了。”
李建国说:“沒啥,我就喜欢过那种日子,能让找到存在感,对了,你的东西。”说着将一口沉重的皮箱放到了桌上。
刘子光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金光闪烁,全是金砖。
“陈金林那一份给他了么。”
“给了,起初他还不要,我硬塞给他的。”李建国说。
“这些金子应该有他一份,再说,要不是他带船去接,这些东西也不好运输。”
金子还是上次刘子光在菲律宾顺手牵羊來的,颂镰的家底子被他一扫而空,连箱子一起沉在码头的水底,做了隐秘的标记,最近一段时间刘子光挺忙,沒空去取金子,索性让李建国跑了一趟,这么多金子肯定沒法上飞机,于是又联络了陈金林,让他安排了货船跑了一趟菲律宾,这才圆满的将金子带回。
金子在手,心里不慌,这些盖有菲律宾国家银行标记的金砖价值上百万美元,如何兑换现金稍微有些麻烦,但这难不倒刘子光,黑钱自然用在暗处,黄金可是硬通货,关键时刻比什么美元欧元都好使。
今天是中秋佳节,和去年一样,节日晚宴放在和平饭店举办,自家一家人,还有高土坡的老邻居,晨光厂的老同事,红星公司援外凯旋而归的战士们,全都來到和平饭店欢聚一堂,最大最豪华的包间早已备下,只等开席。
现如今,江北老百姓逢年过节也不在家里吃团圆饭了,都图方便下饭店吃饭,每逢重大节日,饭店的位子就爆满,提前半个月预定都不一定有位子,和平饭店位于江岸区繁华地带,交通方便,停车场又大,向來是大家的首选,今天楼上楼下全部客满,大多是一家老小來吃团圆饭的,酒店还特地预备了特制的,每桌奉送,身穿旗袍的服务员來回穿梭,节日气氛相当浓郁。
一个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浑身透着彪悍的青年匆匆从门外走进,虽是仲秋季节,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露出健硕的肌肉,头发剃得短短的,精神十足,但是脸上却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镜,看起來有些不搭调。
小伙子进來之后,向服务员打听红星公司的包间在哪里,服务员笑眯眯的说在三楼,他刚要上楼,忽然看到大厅里有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停下驻足观望。
那是一家五口人,正围坐在圆桌旁吃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妙龄女孩子,很温馨的一家人,那女孩子身段苗条,闻言细语,不时用公筷往爷爷奶奶盘子里夹菜。
小伙子犹豫了一秒钟就走了过去,來到桌旁打了声招呼:“马晓慧,你好啊!”
女孩回头,明显愣了,迟疑道:“你是……”
“我是叶知秋啊!咱们高中同学。”小伙子微笑着说。
马晓慧惊愕的张大了嘴,望着叶知秋说不出话來,往日班级里被人称为四眼绵羊的最窝囊的眼镜宅男,怎么脱胎换骨成了这副模样,看他那凌厉的眼神,头皮上的伤疤,胳膊上的肌肉,哪里是什么绵羊,分明就是一头矫健的野狼。
“叶知秋,你……你变化很大啊!”马晓慧终于回过神來。
“这是你家人吧,爷爷奶奶好,叔叔阿姨好。”叶知秋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马晓慧也赶忙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那年高考状元,科技大的高材生,对了,叶知秋你现在哪里工作。”
叶知秋说:“在一家技术服务公司,昨天才从国外回來。”
马晓慧的父母对视一眼,赶紧道:“孩子,站着干嘛?快坐。”
叶知秋说:“不了,楼上同事还在等我,马晓慧,把你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马晓慧可是当年高中班里的班花,而叶知秋只是最不被人注意的宅男,若是以往,别说是要电话号码了,就是迎面遇到,他都会红着脸躲着走,马晓慧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qq号,叶知秋点头说:“记住了。”
“你听一遍就能记住啊!”马晓慧惊讶的伸了伸舌头。
“我对数字比较敏感。”叶知秋笑笑:“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先上去了。”
刚要走,忽听身后一身喊:“谁也不许走。”
叶知秋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大汉怒气冲冲站在面前,这汉子足有一米九高,两只拳头钵盂那么大,眼神凶悍无比,一看就不是善茬。
马晓慧恐惧的低下了头,马父站起來说:“小李,我们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以后请不要纠缠我们家小惠了。”
“找了新男朋友了是吧,行,你们马家真有种,玩我是吧,那咱们就好好玩玩,让我不舒坦,我让你们全家一辈子不舒坦。”
马晓慧忽然抬头说道:“李志腾,我们真的不合适,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报警了。”
“你报啊!你他妈报啊!公安系统全是老子的朋友,看警察是帮你还是帮我。”李志腾嚣张无比的喊道,引得满大厅的人都往这边看。
叶知秋说话了:“朋友,有点素质好不好,这样纠缠人家有什么意思。”
“草泥马的,你混哪里的,敢撬我的女人,你行。”李志腾居高临下望着叶知秋骂道。
叶知秋二话不说,抬脚猛踹李志腾的小腿迎面骨,当场就把李志腾踹倒在地,然后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骑在李志腾身上照着那张脸狠狠地打下去,三拳下去,李志腾就变成了熊猫眼,李志腾到底人高马大,一个翻身反压过來,两人展开缠斗。
饭店保安呼啦一下全冲上來,把两人拉开,被打懵的李志腾这才醒悟过來,其实他身手也不错,当年在防暴大队经常参加散打训练,这回只是被突然袭击撂倒而已,老虎胡须被人拔了,这还了得,李志腾狂骂着要冲上去,被服务员们死死拉住。
疤子听到消息从楼上赶下來,赶忙劝阻:“这不是小李么,怎么回事,大过节的在哥哥店里闹事。”
李志腾知道疤子不好惹,便发狠道:“你行,有种你一辈子别出这个门。”
说罢甩开服务员,气哼哼的出门了,到了大门外就开始打电话喊人。
马晓慧一家人吓傻了,叶知秋擦擦嘴角的血说:“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我來处理这件事。”
马晓慧说:“叶知秋你打不过他的,他是出來混的,我还是报警吧。”
疤子也走了过來,把叶知秋拉到一边说道:“小子,你惹大麻烦了,这家伙难缠的很,赶紧带着你家人从后门走,不然真走不了。”
叶知秋说:“谢谢大哥,这不是我家人,我是三楼大包间的。”
疤子摸摸光头:“三楼,刘弟公司的人。”
“对,我是红星的人。”
疤子一撇嘴:“nnd,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自己解决吧,下手轻点,别打死人,打烂盘子碗按价赔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