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至诚小区,春天到了,小区里的梧桐树长出繁茂的叶子,每当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送走了上班上学的儿孙,收拾完家务的老人们就搬着板凳來到小花园里聊天打牌,打发时间。
老刘家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至诚集团开发的滨江豪庭二十五楼,楼上楼下,复式结构,接近三百平方米的大房子,精装修,全套的进口家电,更离谱的是,这样的房子居然是门对门的两套,以现在的江北房价來计算,加起來价值超过一千万。
邻居们都对老刘家有个出息儿子表示羡慕,老刘两口子也很自豪,自家儿子确实能干,这才几年,房子车子就都有了,虽说整天忙的不着家,到现在也不结婚,但那是事业,做长辈的应该支持。
坐在花园里和邻居们聊了一会儿婆媳关系之类的闲话,老妈正准备回家做饭,忽然看到邓云峰风风火火的來了,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小邓,你怎么过來了。”老妈纳闷道。
“嫂子,出了点事。”邓云峰的声音低沉。
老妈一颤,不自觉的话音里带点哆嗦:“老刘他怎么了。”
“你跟我來吧,车在门口。”
老妈要回去要医保卡和钱,邓云峰说不用,领导们都在,这下老妈更害怕了,跟着邓云峰走出花园,厂里的汽车根本就沒熄火,人一上车立刻就开走了。
一辆电力抢修的黄色面包车驶到了楼下,几个穿工作服戴安全帽挂着工作证的男子下了车,看了看单元号便走了进去,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工具箱,來到刘子光家门口,两个人分别把住楼梯口,一个人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手电钻摸样的东西,把尖端捅进锁孔转了一下,门应声而开,工人们鱼贯而入,从口袋里拿出薄膜手套戴上……
几分钟后,汽车來到市立医院,陆天明和厂里的工会主席正在门诊部大楼前抽烟,看到刘子光的母亲來了,赶忙丢了烟头走过來,话沒说先握手:“嫂子,你要有个精神准备。”
老妈脚软了,差点沒站住,邓云峰眼疾手快一把搀住。
陆天明沉痛的说:“前几天厂里组织职工体检,今天复查结果出來了,是白血病。”
“什么阶段了。”老妈虽然脚软,但依然保持着冷静。
“专家说,已经是中晚期了。”陆天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老妈终于沒忍住,眼泪滚滚而下,好不容易儿子回來了,还买了大房子,眼瞅着儿媳妇就能进门,抱上孙子了,可老伴怎么就得了这绝症呢?难道老天爷就容不得人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
“嫂子,万事有厂子,有组织。”
“嫂子你别着急,我们会请最好的专家來会诊,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一定能治好刘师傅的病。”工会主席也跟着劝道。
“老刘在哪儿,我去看看他。”老妈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在一瞬间垮掉了。
“嫂子,先别慌见老刘,咱们先去找医生了解一下病情吧。”陆天明劝道。
老妈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來到肿瘤科住院部主任办公室,肿瘤科陈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亲自接待了他们,拿出ct报告和验血报告说:“病人脾脏肿大,有发热迹象,血象数据也都符合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疾病的特征,我们还会继续做几个常规检查,谁是病人家属。”
陆天明说:“这是病人的老伴,我们是单位的同事。”
陈主任扶了扶眼镜,说:“你们也不要着急,有了病就要治疗,病人情况目前还算稳定,先瞒着他吧,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对治疗是很有帮助的,我们暂时把病人安排在急诊病房里观察一段时间,视病情再做决定,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简单商量一下表示同意,下楼办手续去了。
老刘被当作发热病号被送进了急诊科的病房,被众人簇拥下的他却一点也沒有病人的觉悟,拍着胸脯说:“不就是感冒发烧么,用的着住院,我沒事,身体棒着呢?咱回去吧。”
他越是这样说,老妈越是伤心欲绝,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发烧也不能小瞧,好好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陆天明、邓云峰他们也劝,说是最近猪流感、禽流感之类的又有抬头蔓延的趋势,让他安心观察几天再说,厂里的活儿耽误不了。
老刘拗不过他们,只好就范。
安排好床位,先打上点滴,老妈回家去拿病历本和医保卡,她匆忙打了辆出租车回家,附近马路上的一辆旅行车内,一帮人坐在仪器前,电脑屏幕上分别是急诊病房、至诚小区,刘子光家里,以及刚才那辆出租车内部,摄像头的分辨率很好,老人家额头上的汗珠都能看清楚。
市立医院距离至诚小区很近,几分钟就开到了,出租车驶入小区的时候,电力维修的面包车刚从里面出來。
心神不宁的老妈付出租车钱的时候把一张五十的错当成十块钱,好在司机人品很好:“大妈,给你找钱。”小伙子一口倍儿地道的普通话。
老妈上楼开门,满腹心事的她根本沒察觉锁孔有些松动
找出病历本、医保卡、银行卡,保温桶、牙刷毛巾筷子等物,又从抽屉深处扒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组十位数的电话号码。
拨通了这个号码,似乎过了很久才有人接,信号不太好,听筒里沙沙响。
“喂,卫星电话信号不太好,稍等一下,我这就出去。”是儿子的声音。
老妈的眼泪一下就涌出來了,哽咽着说:“小光啊!你爸爸病了,你在哪儿了,快回來吧。”
“什么病,要紧么。”
“是……白血病,医生说中晚期了,现在还瞒着他呢?你啥时候能回來。”
“妈,你别担心,现在医院误诊率很高,我马上回去安排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爸爸看病,你不要担心,我保证,爸爸绝对不会有事。”
听着儿子信誓旦旦的话,老妈稍微安心了一点,说:“你快点回來就行,家里沒个主心骨,光靠单位哪行啊!先不说了,长途电话那么贵,你回來直接去市立医院就行,现在瞒着你爸爸,只说是感冒发烧,安排住在急诊病房。”
“知道了,我尽快回去,两天之内赶到。”
挂了电话,老妈急匆匆去医院了。
小区墙外的旅行车内,特工摘下了耳机,把这段电话录音通过保密频道发送了出去。
遥远的首都,繁忙的指挥中心,一道道指令,一份份传真,通过不同的渠道发送到首都机场、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以及国内所有可以起降洲际客机的国际机场,还有各边境检查站,口岸等。
三小时后,从西萨达摩亚传來的消息称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从圣胡安国际机场起飞,目的地是中国北京首都机场。
罗克功的办公室,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北京总是免不了黄沙漫天,窗外本该蔚蓝的天却黄蒙蒙的,楼下一排挂京v牌照的奥迪车上已经积满了沙尘。
赵辉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罗副总长头也不抬的处理着文件,半天才抬起头來,冷冷看了一眼赵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仰身子问道:“怎么,你还打算违抗军令么。”
“副总长,我想不通。”赵辉梗着脖子,执拗的说道。
罗克功怒极反笑:“好一个想不通,叶明,你现在不但不配称作合格的特工,甚至连合格的军人都称不上了,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就连中学生都知道,作为一名情报战线上的老兵,你在这个节骨眼上闹情绪,对得起死去的叶老,对得起你肩膀上的中校肩章,对得起你胸前的荣誉么。”
赵辉的身躯依旧挺得笔直:“报告副总长,如果组织需要我亲手处决叛徒,哪怕这个人是我的直系亲属,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可是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自己的战友,所以我想不通。”
罗克功放下茶杯,从桌子后面走了出來,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來回走了几圈,锃亮的将军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一点声息都沒有。
“你确定那是自己的战友。”罗克功的声音冷的像撞沉泰克尼克号的冰山。
“我确定。”赵辉答道。
“你根本就不确定,刘子光是我一手发掘出來的,他的一点一滴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他的档案,在我的保险柜最上面一格里放着,可以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包括你。”
赵辉紧绷着嘴唇,承受着罗克功的滔天怒火。
“刘子光是个人才,沒有人不承认这一点,他不但是个人才,还是个英雄,一身是胆的英雄好汉,枪法身手都是一流,胆色更是一等一的卓绝,起码我手底下的兵,超过他的不多,这个人尤其擅长的是单兵作战,我有时候想,如果有两组这样的全能特工,我可以……”
忽然罗克功刹住了话头,紧盯着赵辉问道:“但是,这个人桀骜不驯,沒有人能真正收服他,为我所用,你不行,我不行,谭志海之流更不行,你承认我说得对么。”
赵辉不得不点了点头。
“所以,这样的人才,越是优秀,越是不安定因素,试想一下,如果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们将要面临多么大的麻烦,而这,只是其一。”罗克功又回到了办公桌后面,戴上了老花镜,拿起一张报纸。
“澳大利亚总理访华,电视和新闻都有报道,你仔细看看,兴许能找到点什么,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赵辉利落的敬礼,转身,开门离去。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发现了这样一条消息
雷拓澳大利亚及铁矿石业务首席执行长sam walsh周五表示,雷拓将考虑使用人民币进行交易的可能性。
目前主要大宗商品都以美元标价和出售,但中国及其他朝工业化方向发展的亚洲国家对铁矿石和焦煤等炼钢原料的需求正不断上升。
金融危机之后,作为结算货币的美元波动不止,而且有不断贬值的趋势,这给大宗贸易带來极大风险。
如果贸易时能避开第三国货币美元或欧元,直接用两国间的货币结算的话就会极大地降低企业对外贸易的风险,便利双边贸易规模,《金砖国家银行合作机制金融合作框架协议》已得到共识,金砖国家正在积极推动本币贸易结算,规避汇率及美元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