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不是说钱都花光了吗?哪儿来的钱坐牛车?”胡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胡悠悠骗了,不由破口大骂,“该死的赔钱货!居然敢跟我撒谎!被抓走才好呢!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悠悠?她昨天卖栗子的钱真的花完了!”胡保田十分心痛。
“花完了?那今天怎么坐的牛车?”胡老太太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我说保福怎么死活磨着朝我要了六文钱,原来是要给那死丫头付车钱!真有本事!居然敢带坏保福!等这死丫头回来,我打不死她!”
“娘!”胡保福加重语气叫了一声,心中对胡老太太的话十分抵触。他知道娘不待见二房,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被亲娘咒骂,实在让他听不下去。一股愤怒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
胡老太太却丝毫不知二儿子的变化,斜眼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鬼叫什么?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我还不能骂她了?我治不了她,还有官府呢!”
“悠悠是好孩子!”胡保田眼中满是失望,沉声说道。
“好个屁!对长辈不恭,好吃懒做!就你这样的能生出什么好崽儿!”胡老太太毫不掩饰对胡保田的鄙夷。
“好!好!”胡保田一直隐忍的情绪忽然爆发了,他惨笑着点了两下头,忽然跪了下来,“既然娘看不上我,那就请娘做主把我们二房分出去!也省的留下来碍您的眼!”
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父母在,不分家。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老实本分的胡保田,今天竟然当着大伙的面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胡老太太被气的一个倒昂,还是胡秀儿从身后将她扶住才没有跌倒。
站稳后,她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啪啪抽了胡保田两个打耳光:“你这混账东西!你这是要翻天是吗?想把我气死才高兴?我打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说着,她又左右开弓,连扇了胡保田几十个耳光,直到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抬不动胳膊才罢休。
周围的村民见状也议论纷纷,基本分为两派。
一部分人虽然也同情胡保田,但还是不太赞成分家一说。
于是他们出言劝和,劝说着胡保田。
“保田啊,有话好好跟你娘说,提什么分家啊!”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别冲动啊!”
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胡老太太实在过分,压榨二房,把老实人胡保田已经逼到绝路才会提出分家。
于是这部分人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胡老太太。
“胡婶子,你看你把保田都逼成这么样了?再怎么说那三丫头也是你亲孙女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么诅咒自己亲孙女,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面对村民的劝说,胡保田只是沉默的跪着,一声不吭。
而胡老太太听到别人指责自己,却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我怎么对待我儿子孙女,关你们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看我胡家的笑话吗?做梦!呸!”
“胡婶子你这话就伤人了吧?”
“对啊!我们也是好心,你看你……”
村民们很不满,七嘴八舌的谴责起胡老太太来。
这时,被冷落在一旁的赵春花不满意了。虽然她很乐于见到胡家闹得鸡飞狗跳,但胡悠悠被抓走这件事应该更加轰动才对!现在,完全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嘛!
“怪不得会生出胡悠悠那样作恶多端的杀人凶手!原来这胡保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春花提高嗓门,阴阳怪气的说道,把话题重新又扯了回来,“胡婶,依我看,应该趁早把他们一房分出去!不然迟早要被那个贱丫头连累的大祸临头!”
听她这么一说,胡老太太还真有些动摇了。原本她是不舍得把吃苦耐劳的二房分出去的,可若是因为胡悠悠连累了一家人,那就犯不上了。
心里没了主意,她忍不住再次跟赵春花确认:“赵大力家的,那贱丫头真被官府抓走了?”
“那还有假!之前你没看到官爷们浩浩荡荡去了萧家吗?就因为萧烈跟那贱丫头一起上山才被连累的。”赵春花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
这时,刘贵的媳妇忍不住插言:“赵春花,你别瞎扯!那些官爷根本没有把萧烈抓走!”
“杀人的是胡家那贱丫头,官爷当然不会抓萧烈了!”赵春花翻了个白眼。
众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相信了赵春花的说辞。
一般上山摘栗子,都会赶在天黑前回来。胡家那三丫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只怕真的被官府抓走了……
这胡家,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胡老太太到此时已经完全相信胡悠悠被抓走了,心里畅快的同时,忍不住又深深的害怕胡家其他人会被连累。
又惊又怕之下,胡老太太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这个丧门星!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也省的白养了这么大造孽!我们胡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出了这么个死丫头!”
原本跪在地上的胡保田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赵春花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她从石头上拎了下来:“赵大力家的,你别胡说八道!你是亲眼看到悠悠被官兵抓走吗?”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赵春花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扯着嗓子喊道,“胡保田,你放开我!你女儿杀人,你也要杀人吗?”
可她越喊,胡保田手下的力气就越大。
领口被胡保田提了起来,勒的赵春花直翻白眼:“杀人啦!救命……”
旁边的村民赶紧劝阻:“保田,你先把她放开!她要喘不过来气了!”
“她造谣!”胡保田红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保田叔,我看见两个官爷把悠悠姐带走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轰的胡保田脑袋嗡嗡作响,他转过头望向说话的那个人,眼神可怕的仿佛要吃人一般:“二狗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