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寂心问起,木元没有提起营帐中的事,只是叹息,“在这样的世界中,如四部这般想要不依附任何势力的存活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这次不参与龙族的事,早晚也会有别的势力瞄上他们,偏生这些人还没消除源宇宙时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没有准确的定位如今自己的力量,接下去可怎么办?”
寂心轻声道,“要不再劝劝父王?”
木元叹了口气,“再试试吧。”
他终究不能弃星流龙王于不顾,但自己势必又不能日夜守护在这里,况且如今的上清界云波诡谲,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守护的了。
过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星流龙王才返回,寂心连忙问起,星流叹道,“虽然四位部主商议一番决定不去掺合本地龙族的事,但想到日后的情况也觉得棘手。”
木元默然,知道无论如何,对于四部真龙来说,想要再立足于海上都分外艰难。
诸族荡平龙族之后肯定会君临海域,但凡龙属肯定不会留下,斩草除根。而即便能留存性命,恐怕龙族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为奴为仆,对于心高气傲的真龙来说,这样的侮辱更甚丢了性命。
“那四部就没想过搬离此地么?”
星流道,“诸部安土重迁,就算要搬离总得有个去处吧,现如今连本土之中强大的龙族覆亡都在旦夕之间,还有什么能是长久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莫说是星流,连四大部主都有些消黯低沉。
寂心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劝自己这个固执的老爹。
木元终于道,“我觉得您这样跟星辰部同生共死固然值得尊敬,却对星辰部来说却未必是最好的贡献,您若真心为了星辰部的存亡,不应该局限于这种小的忠心。而应该将目光放的长远,如果能够让星辰部繁衍生息不断壮大,这才是真正的为星辰部着想……”
星流龙王苦笑,“你说的固然对,但凭我们的力量,壮大星辰部何止要万年,眼下我们缺乏的可不就是时间?”
木元伸手一划。在营帐的虚空中陡然裂开一线缝隙,精纯浩荡的星辰之力从其中如天河倾泻而下。转眼间就在营帐内化成一汪星辰的海洋。
“这是?”
星流父女两人都震惊起来,不单单是为这纯粹无匹的星辰之力,星光流淌,更有丝丝玄妙入微不可思议的奥妙在泛动。
“这其间的周天星斗大阵较之以前要深微奥妙了不知多少倍,就算是我也还没彻底掌握,您若是想要壮大星辰部,不妨带领一些本部亲信深入其中,参研奥妙。在参研这奥妙之时也可以营造一方势力,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星辰部遭难。岂非还有后路可以退?不是非要跟星辰部共存亡同生死才是真正的忠心,这样岂非比看着星辰部的败亡来的更有利?”
感受着非凡的奥妙跟力量,星流苦笑道,“你这小子,当真把我说动了。”
寂心大喜,“那咱们快点去找哥哥……”
星流叹道,“木元说的有道理。我也明白你们的苦心,如果再不接受,恐怕你们真的就要骂我老顽固了!”
木元笑道,“您为星辰部一番苦心,也是关心则乱。”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
阴森灰暗的大殿。藏于九幽之下。
殿中有碧磷磷的火光,借着这些黯淡的光芒才看清,地面上尽是生灵的骸骨,不知堆积了多少层,而燃起火光的竟是修士的魂灵。
幽魂生光,在碧火中发出无声的惨叫,一张张的人脸在火光中浮现。走马灯般转来绕去,将一座大殿衬得格外阴森可怖。
殿中有一个白骨王座,森森可怖,又有无数黑色的旋风绕着白骨王座飞转,冤魂缭绕,却不能散去。
白骨王座上有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黑袍罩体,又有淡淡的黑烟从衣袍中渗出,将他的身形都完全遮掩,看不出半点轮廓。
在白骨王座的下方,一排横站,十九个黑袍人,端肃无声,在这样阴森森的骨殿中如死神。
无声的波动在这些人之间沟通。
“五号为什么没有奉诏而来,应该是出事了。天地间不朽藏世,谁还能对付的了他,速去查个明白!”
“五号的目的地在太清界,注意吧……”
发号施令完毕的黑袍人在白骨王座上渐渐隐没,绕着王座飞旋的冤魂凄厉的惨叫也渐渐消泯,似乎从未出现过。
座下站着的十九个黑袍人冰冷无声,却在瞬息间消失不见。
………………
跟木元一战,被木元以普渡金光遏制住秽土转生让万成风很沮丧。
几乎可以无视一切力量的秽土转生终究不是无懈可击,在木元眼前逃离之后万成风没有在此间多待,而是直接返回了上清界。
打通从烂柯山到云梦泽的至秽之土,完全化作他的疆域,亦能如莫云生般可以汇集气运,万成风不知其妙,但不妨碍他这么做。
但这事还没开始运作,来自黑袍人的指令又下达,万成风愤愤难平,却不得不从。
于是乎,万成风不得不又赶赴太清界。
而在同一时间如万成风般前往太清界的修士大有人在,似乎上清界的风云会暂时止歇,一向安稳的太清界也会变得混乱吧。
………………
自从木元来过之后,晋入纯阳的卫绝城意气风发,彻底掌握了权势,而且上次攻城并非仅仅得了紫命符诏,还从城中招收了一大批的弟子。
当下里最要紧的除了不断的攻城夺符之外,他炼化的那具分身亦在不断的将九天都篆元魔经中的神通凝炼,有无垠血海为凭借,速度不慢。
如果非要做个比较,把太清界比作一个盛世大国,这一片区域其实不过是国之边陲,因为远离政治和经济中心,所以会落后一些。而因为落后,这里的城池都不会太强大。
魏浮曾经执掌的那一座或许应该当作封疆大吏的那种情况,算得上是这一小片疆域的核心。
至于其他城池,都不甚强大,一个纯阳的卫绝城可以轻松攻下。
在木元离开的这短暂时间内,卫绝城手上已经又多了两枚符诏。
攻城无事,却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卫绝城坐镇血海,熟悉着对整个血海和大阵的控制,突如其来的强大和际遇让他至今都爱不释手,几疑梦中。
血海忽然翻波,宫殿内的镜像上反映有人出现在血海之外,朗朗出声拜访,声震海波,引起巨大的风浪。
站在环山谷血海上的是一个皓发白须的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如婴儿,带着莫测高深的笑意。在他的脚下,本来波澜不起的血海却如发生了海啸的汪洋,血气冲天乱舞,光华摇摆如龙。
“什么人来这里捣乱!”
卫绝城本拟喊一句“来我血海”却终究底气不足,只是语气里虽含有愤怒,却也竟有一丝嫉妒。
这嫉妒并非无因,虽然木元把血海的使用权交给了他,但毕竟时间短暂,尚远不能做到一念动血海的地步,似这老者竟而能够不动声色就让血海生波,这种亲密感除非他驾驭血海宫殿中的阵法枢机才能做到,当下也不由得心里暗暗怀疑起老者的来历。
这皓发白须的老头自然就是波旬!
昔年在源宇宙时因为机缘,被木元赠与了一部分血海,来到三清界后苦苦修行,终于破至纯阳。但木元送给他的血海算起来也就是无根之水,没有如脚下这片血海的源源不绝同化天地的根源,却不想今日机缘巧合,竟然能寻到此处。
若是血海中乃是木元坐镇,昔日的波旬自然退避三舍。但如今既然也晋级纯阳,并不认为自己跟木元的差距有多大,既是如此,血海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但对木元来说却是可有可无。波旬自忖如果自己舍得下这张脸来想必可以讨要到,即便讨要不成,也可以提出条件来交换。
进入三清界,这群昔日里在源宇宙登峰造极俯瞰众生的人物豁然如跳出井口的井底之蛙,见识过天地之大,却各自心性不同。有的愈发昂扬激荡,有的却黯然收场。
像这些魔头大抵是信心爆棚,突破纯阳便越发的自信,更何况波旬也并非独身一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人,那就是蛮王!
当日被天道封神碑所镇压,再得自由时偏生霸道之极的天灵上人反倒如鱼得水,修为进步飞快,本拟共襄扶助的源宇宙各大巅峰高手自然忍受不了天灵上人的飞扬跋扈气焰,波旬跟蛮王便一遁而走,这些年东奔西走,也是各处游历居无定所,好在两人的修为都有了突破,一者魔幻一者纯阳,两人联手倒也不惧任何人的欺辱。
而这段时间游走于太清界,在行经一座城池时,无意间竟然从几个修士身上发现了血海的气息,若论对血海的感知又有几人能及得上他,心血来潮,便尾随而至,果不其然发现了血海,当下喜不自胜,便出声相邀血海中人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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