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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自己能进去,你去忙吧!”
杨阁老扭头跟扶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摆摆手,见小太监福身离开,这才抬脚迈了进来。
“老臣……”
“哎呀,您快别!”
见杨阁老要往下跪,皇上紧忙阻止,他自己离着远过不去,便朝旁边站着的大臣瞪眼:“你们倒是给阁老扶住啊!”
众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紧忙过去扶,不想,还没碰到就被杨阁老给甩了手,如今上前不是,退回来也不是,一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动。
“别动!我有罪,我得跪着!”
说着话,杨阁老一撩朝服实实在在的跪在了地上给皇上磕一个头:“老臣失责,门下弟子管束不严,请皇上降罪!”
乔宏远师承杨阁老,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虽说不是杨阁老最得意的弟子,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以杨阁老耿直的脾气,此刻不出现才叫怪事。
乔念惜原本也要拦着,可见杨阁老这架势还是没伸手,只朝边上挪了挪。
眼看着杨阁老跪在跟前,皇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乔宏远的事情,本就跟阁老没关系,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您一声收徒无数,也不能一个个全都管束得过来啊!说起来,朕也是您的弟子呢……”
杨阁老听皇上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心想,身为皇帝天天想着退位好逍遥自在,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皇上没听杨阁老言语,撩起眼皮朝他看过去,见杨阁老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脸上表情稍带几分尴尬。
得!自己这个皇帝也不怎么受杨阁老待见啊!
“呃……阁老,这件事情朕会好好处理,您就不用惦记了!”皇上说完话,小心翼翼的看着杨阁老,在他跟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皇上以为老臣过来是给乔宏远求情?”
杨阁老抬起头看皇上一眼,见他一脸懵逼的表情,眼珠子瞪起来:“叛国谋逆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求情有什么用!这种不要脸的孽障就应该直接给他扔蛇窟里去!重判!重重地判!”
也许是生气的原因,杨阁老一边说着话,脸都开始涨红,特别是念着乔宏远的名字,那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若是他人在跟前,肯定就直接扑上去咬了!
众人被杨阁老这喷涌式的怒吼吓到,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原本就空旷的堂上,剩下一老一小跪着,尤为明显。
“这……”
皇上扭头朝乔念惜看过去,撇撇嘴:“是是是!朕一定会依照律法判处,您快消消火,为他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对于杨阁老这样身居高功心系国家却又低调的老臣,皇上向来尊敬,加上他已经这把年纪了,说话也没有了君臣的那般礼数,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而对于朝臣来说,看到皇上这般礼让老臣,仿佛也就看到了以后的自己,非但没有觉得皇上身份降下来,反而从心里认准了这个看起来不是很正经的君王。
“只是依照律法恐怕都不能给人觉醒!你作为皇上也应该自省一番,为什么你座下朝臣和皇子会出这样的事情!”
杨阁老一生侍奉过三代君王,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跟何况如今出事的还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这让他那颗正值的心脏受不住啊!
皇上一顿,没敢抬头,只是偷眼瞧了杨阁老一眼,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心说你恼恨乔宏远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带上了?
我还委屈着呢!找谁说理去?
然而,皇上腹诽是腹诽,当着杨阁老的面儿只能顺着:“阁老说得是,乔宏远一案一定会重重地判!”
眼看着皇上和杨阁老一来一往就要将乔宏远的案子定下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念惜可不干了。
“请父皇思量儿臣请奏之事!”
说着话,乔念惜身子往前一扑,一个头磕在地上。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杨阁老不由得一愣,扭头果然看到是乔念惜,思及刚才说的话,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进来就顾着泄愤了,没注意身边跪着的这小东西竟然是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阁老侧着身子,也许是因为尴尬,脸上生生带出一丝吃惊的意思:“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爹那是诛九族的大案,你还不赶紧从乔家搬出来?走,跟我回去,就说你是我捡来的孙女!”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差点没被杨阁老的话闪到地上!
不光满朝文武,就连皇上也是一脸凌乱,眼看着杨阁老就要起身拽着乔念惜走,脸上表情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就算你是我老师,就算你脾气大,就算你喜欢这孩子,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不是?
什么叫“就说你是我捡来的孙女”?你这是打算骗谁?朕还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呢!
“阁……阁老……咱们现在就在朝堂上呢,大家都认识我……”
虽说心里明白杨阁老这是对自己好,可乔念惜还是压制不住满脸的凌乱和尴尬,说着话,扶起杨阁老,转身又跪在了地上。
“啊?”
杨阁老也是气蒙了,听乔念惜说完,扭头朝四处看了看,见众人看着自己的表情那么诡异,尴尬的抖了抖脸上的肌肉,还没调整好就听乔念惜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请父皇给明察,给无辜之人一条生路!”
随着嘴边的话出口,乔念惜俯身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
“哎呀,你这孩子可真是会给朕出难题!”
皇上看着乔念惜皱眉头,一脸为难,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却见杨阁老脸色骤变。
“给生路?你要给谁生路?你该不会是乔家求情吧?”
杨阁老瞪眼睛看着乔念惜,眼底神情变化几番,似乎明白过来:“他们就是罪有应得,你现在能保住自己就是好的了,还管别人,你是不是傻?”
这话灌进耳朵里,乔念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得,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被两个人置疑智商了,不过是以现代人的观念做事罢了,不至于像他们说得那么傻吧?
正想着,乔念惜抬头见夜玄凌要出来说话,紧忙朝他摇摇头,转脸看向杨阁老:“阁老……我不是给乔宏远求情,我只是觉得株连的无辜人不应该给他陪葬……”
“你这还不是求情?”
低头看乔念惜一眼,杨阁老一脸的恨铁不成的模样,指着乔念惜的脑门:“一朝的稳固若是像你这般,还不乱了套?该有的惩处他自己知道,他尽然敢触犯就应该有承受的准备!你求什么情?要不是你在这件事情里的功勋,你自己都逃不了!”
“可……您刚才不也想着悖律法而行吗?”
这话乔念惜是说出口了,可是说得无比心虚,不管怎么样,杨阁老也是为了自己,然而,自己却拿来堵他的嘴!
“你!我……刚才那是开玩笑!你当真老夫会做出违法之事吗?”杨阁老朝乔念惜瞪眼,眼睛是瞪着,可刚才的气势却没了。
没错,以他的思维,刚才他还真打算干违法的事情来着……
可杨阁老是三朝贤臣,可有些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谋朝忤逆就是株连九族,这没得商量,所以,听到乔念惜求情的话,自然火大!
“我不管,乔宏远自作孽该怎么惩处你们随便,可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殉葬?你不是号称三朝元老辅佐三代明君吗?那些人不是大瑞朝的子民?这样算不算滥杀无辜?”
在人权的社会的生活,平等的概念已经深深住进了心里,乔念惜不奢求别人都能理解,可起码现在身边能做的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荒谬!你简直是……是……胡搅蛮缠!”
杨阁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乔念惜吵架总有种被拴住舌头的感觉,眼睛瞪得都快流出眼泪来才憋出一句话:“若是都像你这样,朝纲还不乱了?造反没有强有力的制约和后果,但凡有点野心的都敢动手,到时候受苦的就是全国的百姓!”
这边两人越吵声音越大,满朝的文武看着脸上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精彩啊!
就连先帝跟杨阁老说话还得客客气气的,这辈子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跟杨阁老叫板的,没想到乔念惜不但敢叫板,还吵上了,这还不算,关键这俩人是在早朝的朝堂上仰头叉腰地朝地吵啊!
你们把朝堂这么严肃的地方当成什么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这个一国之君?,o
诶?皇上?从一开始皇上好像就没说话!
这样一样,重臣下意识地扭头朝皇上看过去,看到皇上瞬间,众人身子又是一撅,险些翻了白眼!
按理说,这都吵起来了,你这当家做主的怎么也得劝劝吧?
可现在胳膊肘撑着桌边,双手捧着脑袋一脸享受地看戏是什么鬼?合着您是来卖萌的?
你别这样行不行,太吓人了!看旁边曹公公都给您吓成什么样儿了?本来还算清秀的笑脸都拧成了苦瓜!再往边上挪一步可就摔下去了!
正在众人凌乱的功夫,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似乎已经到了顶端,冷不防转向了皇上!
“你来评理,我们两人谁对!治国的道理都讲不通,老夫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杨阁老伸手指着皇上,气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