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即使花春什么都不知道,都能从佐助的表情上看出一定涉及到了许多不方便被外人窥探到的隐私——更别提其实她是知道宇智波兄弟之间那些纠结的事情的,这让她停在原地,感到更加尴尬,不知道现在是装作自然的走上前去好,还是悄悄避开,在外面等一会后,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回来更好。
不过,以佐助的身手和探查能力,花春觉得自己稍微一动就会立刻被他发现,根本就瞒不过去——她甚至还没有动,佐助就已经转过了脸来,显然早就发现了她。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少年已经迅速的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冷静到漠然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花春牵着的蝎,转过身来,朝她走了过去。“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花春便连忙回过神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的回答道,“呃……嗯。”
她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她刚才在外面看见的事情,只不过将千代婆婆用生命交换了我爱罗的性命这件事情,改成了千代婆婆用了大部分生命力所以现在非常虚弱,并且也没有说我爱罗被十年后火箭筒交换过的事情。
倒也不是说不能告诉佐助,只是……并没有那种必要。
说到最后,花春请求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回去?”
他们不可能带着蝎回到大蛇丸的地方去,花春觉得,还是把他交付给他奶奶比较好。
也许佐助自己也并不想那么快的回去,他没有反对,甚至都没有询问原因就点了点头:“嗯。”
在面对花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来应对——这或许是在大蛇丸身边养成的习惯。因为身边没有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所以一切情绪都要学会自己咽下,无人倾诉,无人分担——但花春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当她不再和他说话的时候,佐助就控制不住的有些默默走神,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也正常。之前出现的人,毕竟是宇智波鼬,那可是几乎影响了宇智波佐助前半生中所有重要决定的男人。
就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鼬,但容貌,名字,身份都一模一样,性格也如此相像,只除了经历不同,而或许正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宇智波鼬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鼬的经历不同,对宇智波佐助造成的影响更大。
花春忍不住的有点担心,但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佐助也绝对不会诚实的回答她。他并不是那种习惯将自己的伤痕轻易袒露的人,然而心中积压了越多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压抑,而越是压抑……就越是容易在黑暗之中,越陷越深。
她还记得自己十二,十三岁的时候,才上初一,那时候因为家里离学校有些远,一开始读的是寄宿,但后来她的母亲听说这个年龄正是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没有父母的正确引导容易学坏,就特意买了一间在学校边上的房子,让她从寄宿生变成了走读生。
而佐助也是在这个年纪叛离了木叶,在大蛇丸的基地里过了三年。大蛇丸肯定是给不了他正确的引导了,只能说长到现在,佐助没有被大蛇丸带的太歪,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么……”花春微微叹了口气,出声引回了佐助的注意力,她说道:“我们现在去沙忍村吧?”
沙忍村现在正是多事之秋,风影被掳,好不容易才终于归来,全村上下都因此忙的团团转,全面戒严,对于可疑人物盘查的更加详细——按理来说,宇智波佐助现在还是木叶和木叶的盟国通缉的叛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可以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不过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现在人前过,十五六岁又是少年发育最快,变化最大的时候,除非木叶的人在这,不然凭借和佐助见都没见过几次的沙忍,根本不可能认出来——而他们进入沙忍村的时候,木叶的忍者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
于是他们就这么极为轻松的走进了沙忍村——花春怀疑蝎的存在帮了很大的忙,因为忍者们大概觉得带着孩子的人是不会来搞破坏的。
他们反正也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便干脆找了间旅馆,开了两间房,准备等到千代婆婆情况好转一些后,再做行动。
但宇智波佐助大概是艺高人胆大,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花春好不容易将蝎哄睡之后,不经意往窗外一瞥,就看见宇智波佐助坐在窗外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人默默的看着月亮。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我是高手”“十分可疑”的气息。
而且,看着他那几乎整个胸膛都袒露出来的衣服,花春叹了口气,抱了床毯子,小心翼翼的踩上了屋顶,慢慢的走了过去。
“晚上外面很冷的。”她不知道佐助是不是还在回忆之前宇智波鼬出现的时候,因此声音下意识的便说的很轻,“小心着凉。”
宇智波佐助便转过头来,看见花春抱着毯子站在那里。
月光下,少女看起来有些紧张,她那种神色让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还在木叶的时候见过的那位日向家的大小姐。
“我不需要。”宇智波佐助维持着往日里的冷漠说道。
但对付这种冷面傲娇,花春的经验是不要听完他们说的话——她在他说话之前便直接伸手将毯子举在他的头顶,然后直接撒手让毛毯自由落地,宇智波佐助话音刚落,就被从天而降的毛毯给整个裹了起来。
花春:“噗。”
宇智波佐助:“……”
她笑着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掀开毛毯,露出了皱着眉头的面容,和有些凌乱的发型,这罕见的狼狈模样让她忍不住的低头闷笑起来。
“这么好笑吗。”宇智波佐助板着脸问她。
花春便立刻咬住嘴唇,努力憋住笑意,试图非常正经的摇摇头,但仍笑弯了眼睛。
最后他们坐在一起,裹着足够盖住两个人的毛毯,一起默默的看着月亮。
沙漠中的月亮有着一种别样的苍凉风情,令人着迷。
在这样平和宁静的氛围中,过了好一会儿,花春听见身边传来了佐助的问话声:“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花春并无隐瞒:“他就是赤砂之蝎。”
佐助对于赤砂之蝎并不熟悉,花春便慢慢的向他描述那个红发少年的模样。
年轻而极有天赋的傀儡师。
幼时因为战争失去了父母,在家中一直一直等不到他们归来,便创造出了【父】和【母】,来拥抱自己。
被奶奶千代婆婆带大,但是最后叛出了沙忍。
崇尚永恒的艺术,更是将自己也改造成了傀儡。
然后死于春野樱和千代婆婆的夹击之下——而谁也不知道最后当他明明洞悉了千代婆婆的攻击意图,却故意没有闪开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么说,”听完之后,宇智波佐助顿了一下,“阿春救下了蝎,并将他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花春点了点头,“所以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他带给他奶奶吧。毕竟……那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宇智波佐助没有回应,他盯着她望了一会儿,突然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花春微微一愣。
“你又怎么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你跟宇智波春,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种问题,花春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应对的非常娴熟了,因此她只是稍微一顿,便回答道:“……我是宇智波……神威。而且……是个梦见。”
“我之所以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是因为梦见都有着能够通过梦境,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的能力,有时候也能通过梦境,联系上其他世界的人。”
这个能力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下意识的便和花春的写轮眼挂上了钩——看来写轮眼能够解释一切莫名其妙的设定的设定,即使对宇智波一族自己来说也是有效的。“这是你写轮眼的能力?”
“……不。”但花春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回答道:“我写轮眼的能力是……是另一种。”
“而至于我跟宇智波春的关系……”她想了想,比喻道,“有些类似于……你和大蛇丸之间的关系。”
这个比喻其实并不算非常恰当,但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和大蛇丸吗……”
也许是因为这个答案和他自己的推测并没有什么冲突,佐助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么,你可以看见其他的世界……”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问题,“就像是,今天的那个宇智波……鼬所在的世界吗……?”
花春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曾经看过那个世界?”
“……嗯。”
“那么……”宇智波佐助顿了顿,“……那是个怎样的世界?”
只是说是那么说了,但花春看的剧场版说到底只是鸣人在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对于背景中的宇智波一族其实并没有多少展现,不过还好,花春能够用梦见只能看见一些片段来解释。“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偶尔能够看见,但通常都很模糊,我只知道那个世界的晓只是个雇佣兵组织,而那个世界的你……是个很花心的人。”
宇智波佐助的眉头顿时不易察觉的微微扬起了一些。这个动作让一直表情冷硬,看起来比自己本身的年龄要成熟许多的少年,终于露出了些许在这个年龄本来该有的孩子气。他的五官本来就颇为俊秀,此时显出了一些少年特有的青涩后,更加的好看,让花春忍不住的觉得有些新奇。
“你是个花花公子,”她忍不住一边仔细观察佐助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总是笑得很温柔,很讨女孩子们的喜欢,因为长得很好看,所以身边总是围着很多女孩子,也很会说甜言蜜语……”
随着她描述的越多,宇智波佐助的眉头慢慢蹙的越紧,他好像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让花春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总之,虽然也是佐助,不过那个世界的佐助是个和佐助性格完全相反的人。”
听到这里,佐助才慢慢的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那么……”他沉吟了一会儿,才低低的感叹了一句,“他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只有亲人相伴,没有仇恨与痛苦,才能变成那样无忧无虑的样子。
花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她扭头看了看他微微垂下了眼眸的样子,迟疑的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去,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