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刚答应了告白就被人堵着不依不饶的求名分,更没想到她以为的谦谦温润偶尔还带点小娇羞的傲娇郎君居然是这么个狗东西,看着死扣着她的手指不放的殷玠,容妤目光一言难尽中还带着一丝操蛋般的崩溃。
怎么说呢,倒不是说这人不好,就是,行为作风一下子从清高自持到狂野粘人这跨度实在太大,让人有些接受无能,容妤坚决不承认是被她提议说要进行地下恋情给刺激到男人的自尊以至于黑化了。她敢说只要她一松口分分钟就得被塞上花轿拜堂成亲从此就被戳上已婚少妇的标签,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作为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恋爱可以,想即刻成亲别说是门了连条窗户缝都没有。
容妤坚守原则底线,将一个拔那啥无情的冷漠渣女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大有你再逼逼咱们即刻拆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架势。
殷玠眼下想拐走媳妇与儿子的心情格外的迫切,毕竟他刚得知在查容妤身份时候打草惊蛇惊动了靖国公府,靖国公府私底下寻了女儿这么多年,一得到消息那行动可不得迅速,估计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淮安这里,开阳那天的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以靖国公的性子不说活劈了他但也不会轻易答允说嫁女儿更不用说还儿子了,一想到将来可能媳妇儿与儿子一个都捞不着,殷玠简直愁的连饭都吃不下。
他也有想过说老实跟容妤坦白,没准看在孩子的份上还能有那么一丝优势近水楼台,毕竟孩子不能没爹啊,但结果呢——
想到容妤笑眯眯面不改色编排死法的模样,权衡了半天,殷玠只能颓然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罢了,横竖团哥儿是他的亲子,只要容妤答允嫁他,他定会千百倍补偿他们母子,当然,前提是容妤愿意嫁。
两人在房间里拉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掰扯完,刚下楼就对上几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啊,掌柜的你们好了?”眼下店里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英娘与红豆正趴在柜台上算账,瞅见容妤他们下来先是瞪大了眼猛抽了口凉气,然后才打招呼,语气还颇有些不自然。
英娘年纪小,脸上有些藏不住事儿,提溜着眼珠不住的往容妤身上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白嫩的小脸居然就红了。
听见英娘喊人,同样在大堂里收拾的狗剩与李婶几个也看了过来,这一看不得了,顿时眼睛都直了,乖乖,这两人到底关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咋掌柜的头发都散了,还有殷公子,看着清冷原来还是个热情的,瞧这脸上的印子红的,这衣领子应该是歪了吧,还有腰带是不是散过了,唉哟,咋到这儿来了都还牵着手呢......众人目光跟那激光雷达似的恨不得将两人里里外外都扫上一遍,真的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那什么,掌柜的跟殷公子感情可真好。
顶着一众或戏谑或暧.昧的目光,容妤已经淡定到麻木了,毕竟现在自个儿的手还被人死拽着呢,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用玩什么地下恋情了,虽然有些无语,但容妤坦荡的很,就像殷玠说的,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怎么滴,虽然这恋爱对象有些糟心。
容妤略交代了两句,就直接往后厨去,殷玠自然也是一步不落的跟着,这亦步亦趋小跟班的样子看得开阳一阵牙疼,王爷这婚后莫不会是个妻管严吧,想到宫里头天底下顶尊贵的那两位,开阳突然明悟了。
容妤进去的时候厨房里就云熠一个人在忙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菜刀眼看着就要往手指头上切了,容妤一惊赶忙叫了一声,在刀剁下来之前一个箭步冲上去拽开了云熠的手,“你想什么呢,切菜的时候也是能走神的?一刀剁下去你手还要不要了?”眼看着那菜刀落在砧板上顿时划下一道印子,容妤惊出了一声冷汗,这可是剁骨头啊,按这力道下去手是真不用要了。
云熠正愣神,冷不防听见容妤的声音也被吓了一跳,看着被容妤拽着的手,云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低头闷声道,“掌柜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容妤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额头,谁没事儿剁自个儿手指头玩,“日后小心些,真要是剁下去了有的你哭。”
云熠讷讷点头。
看云熠一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容妤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拍了拍他的肩,弯唇温声道,“行了,忙活了大半天你应该也累了,去洗把脸歇一会儿,这里我来。”容妤让他去休息休息,毕竟在厨房转了一上午,是个人都得晕。
挽了挽袖子,又洗了手,容妤接过了云熠的活儿,不过就是大锅饭,她还是做得来的,只不过背后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想让人忽视都难,果然,扭头就见殷玠杵在门口一脸哀怨的盯着她,容妤顿时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你说你好好的高贵冷艳风不走学什么深闺怨男呐,不就是扒拉下你的手没让牵么,至于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盯着我?容妤不由得腹诽,这不像是谈恋爱,倒像是养了个大龄团哥儿。
横竖现在厨房里也没人,容妤左右看看,轻咳了一声,朝殷玠招了招手,立马就见后者眼睛一亮,忙不迭就进来了,真就跟招狗狗似的。
横竖现在心中那点子高冷青年的美好形象已经被他自个儿给戳破了,容妤一点也不客气,将刀往殷玠手里一塞,言简意赅,“帮着切菜。”
“好。”殷玠答应的也很干脆,完全没有所谓的君子远庖厨那一套,只要能讨容妤欢心,别说是切菜了,让他去切人都成。
开阳悄悄溜去厨房门口瞄了一眼,顿时被清俊隽秀的俊朗公子低头切萝卜身上还围着一条粉色围裙的场景给镇住了,最后是带着一副梦幻般恍惚的笑容漂浮着步子出去的,嗯,他什么都没看见。
自家店里几个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容妤也懒得麻烦,店里头生意好,等应付完食客剩下的食材也就不多了,见还剩些萝卜白菜什么的就干脆一起切了来个铁锅乱炖,所谓“百菜白菜美,诸肉猪肉香。”白菜帮子炖五花肉似乎也不错,色好不好不重要,能出味道就成。
白菜帮子粉条先用开水烫软了捞出,又热锅下五花肉炼油,两勺子红彤彤的豆瓣酱下去油花“刺啦”一声溅起,那和着葱姜香味儿热闹气氛顿时就起来了,待爆香了就将白菜粉条土豆片什么的一股脑倒进去爆炒,等差不多了就往锅里倒水,香菇萝卜排骨......总之手头有什么就往里扔什么,殷玠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讲究的做法,目光迟疑的看着那锅大杂烩,再看容妤还在兴冲冲的往里扔食材,殷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有什么吃什么,不能挑。
大锅菜看着是杂乱无章的乱炖,可那也是讲规矩的,什么先放什么后放什么能放什么不能放,讲究的就是一个相互沾光借味,杂而不乱,多却不琐碎,汤汁咕噜咕噜响,里头的排骨已经炖的软烂,鲜香浓郁的味道已经出来了,容妤舀了一勺汤正打算自己尝尝味,却发觉殷玠一直盯着瞧,无声的叹了口气,勺子转了个弯,“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看着喂到嘴边的勺子,殷玠眸光顿时柔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就张了口,嗯,汤汁鲜美,肉汁混杂着菜蔬香味儿还挺不赖。
“怎么样?”容妤问。
殷玠点头,“很好。”
容妤眼珠一转,又捡了一块炖的软糯的白萝卜喂了过去,“尝尝这个。”
殷玠迟疑了一下,他不爱吃萝卜,但瞅着容妤笑眯眯的样子还是张了嘴,这回没嚼,几乎是囫囵给吞了,“滋味甚美。”
容妤嘴角抽了一下,你要是嚼两下估计这评价还能有点说服力。
菜还没上桌,锅里炖着的菜几乎就已经被他尝了个遍,试菜的活儿全让殷玠给包揽了,看着容妤围着围裙在灶跟前忙活,素衣罗裳,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妇人为丈夫洗手做羹汤,殷玠只觉得心里鼓鼓胀胀的欢喜的不行。
唔,聪明能干还贤惠的妇人,他的!
容妤又略添了几样调料,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喊吃饭。
这满满一大铁锅的炖菜想要上桌是不容易了,大伙儿干脆就捧着碗蹲在厨房里就地解决,相比殷玠刚开始看到这锅颜色实在是不怎么样的炖菜的惊愣,大伙儿就要淡定多了,有肉有菜荤素搭配多好啊,满满的舀上一碗,筷子略一搅就能捞起一片肥津津的五花肉,再多捞两下总能找到一块炖的软烂的肉排骨,说真的,满淮安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自家掌柜的这样的店家,一日三餐管饭不说顿顿都能见到肉,倒不像是来这儿干活来了,反倒跟享清福似的,毕竟几天下来腰还粗上一大截呢,没见英娘狗剩这几个年纪小的都已经有了婴儿肥了么,真是逆生长了。
“掌柜的,方才您将徐家大爷给请出去可把咱们给惊呆了。”狗剩拿着早上剩的冷馒头,十分有经验的往汤汁里蘸上一蘸,原本洁白的馒头顿时浸了汤汁染成了褐色,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忍不住手舞足蹈,“您是没瞧见徐家大爷的脸色,那叫一个黑哟。”
他们已经知道徐家人今日过来是为的什么了,别说,还真挺无耻,哪有就这样大刺刺的让人家将谈好的生意让出来的,分明就是看他们掌柜的好欺负么。
容妤忙摆手,坚决不揽这个功劳,“我可没这个本事,得问你们殷掌柜。”
狗剩笑嘻嘻冲殷玠一竖大拇指,“殷公子果然厉害。”方才殷公子进店的时候他正好在大堂,一阵风似的卷进来那气势可叫一个吓人,而且开阳他们不愧是殷公子手下的人,带着人往门口一站,一个个的跟门神似的,要不是亲眼看着他们变脸还真有些不信这些大哥就是平常在店里跟他们插科打诨抢着劈柴烧水的同伴,有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徐家那些人硬是没敢闹居然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徐家大爷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这回莫不是会记恨上咱们吧,”狗剩高兴,李婶则忧心忡忡,自从得了那块御匾徐家人行事就愈发猖狂了,不知有多少店家在他手里吃了闷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都是要记恨的。”都说同行要不就是冤家要不就是亲家,就徐家人那芝麻粒大小的心胸显然亲家是当不成了,冤家是迟早的事儿。而且徐家到底只是一介商户,还真没势大到那个地步,明面上还真不敢瞎折腾,顶多就是耍点阴私手段,从前能在淮安城里为王称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顶上有人撑着,至于现在嘛,谁还没个靠山咋地。
容妤虽然不爱挑事儿,但总不能由着人当软柿子捏,想想初来乍到开店时还教诲红豆小心祸从口出不能轻易得罪徐家的情形,再对比现在,容妤觉得她大概是飘了,果然有人撑腰底气就是足,至于底气......容妤夹了一块肉骨头奉给殷玠,目光温柔,“多吃些。”
殷玠有些受宠若惊,盯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块肉,俊脸悄悄的红了,礼尚往来的也挑了一块肉最多的大棒骨给容妤,“你也多吃些。”太瘦了,腰一手就能握住,瞧着跟纸片人似的,殷玠拧着眉,觉得得多搜罗些补品来给她好好补补。
“不就是一个徐家么,咱们怕他做什么,大不了就再打出去。”开阳囫囵喝着汤,口齿不清的跟着应和,广平王府的人个个都随了主人的性子,那都是出了名的恶霸不讲理能用拳头的坚决不动口,今儿来还只是赶人,下回就该拿刀了,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么,真当自己是颗葱呢。
见两位当家人都淡定的很,显然并不是很担心这事儿,英娘笑嘻嘻道,“今年的折桂大赛不是快开始了么,依咱们掌柜的手艺定能夺得桂冠,到时候没准也能入宫当御厨呢,或许也能得块御赐匾额呢。”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就是,咱们掌柜的手艺可不差。”
御厨?
殷玠眸光微动,何必费这么大功夫,不就是块匾么,若是阿妤想要,他直接让皇兄写个十块八块的,不同字体轮着来,十天半个月都不带重样。
说起徐家,就不得不提起另一家了,“要我说徐家人真挺不是个东西,旁的也就不说了,云家哪里对不起他们了,非要将人整的家破人亡。”
一听李婶提到云家,一直安静吃饭的云熠手突然抖了一下,差点将碗摔了。
“可不是,我也听我阿爹说起过,”狗剩也跟着点头,“听说徐老爷子与云家老爷子还是同门师兄弟呢,就为着一张菜谱将人弄得家破人亡,这心也忒狠。”
“什么菜谱?”开阳好奇。
见狗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又问李婶,李婶叹了口气,“当年云家出了一道菜品,那道菜跟徐家酒楼要进献给先帝的一模一样,关键是早三天那菜单子就已经呈上去了,又有云家老仆出来作证是云家窃了徐家的菜谱,这算是满嘴都说不清了,虽然大家伙儿都信云家干不出这种事儿,但徐家那头又是咄咄逼人,云家大公子死活不认罪,本来身体就不好,几板子下去身子骨就不行了,逼得云老爷子亲自上徐家磕头认错,徐家才松了口撤了状纸,但到底是迟了,大公子病故,大夫人一尸两命,老夫人受不住刺激也去了,云家本来人丁就不盛,竟然就只剩下云老爷子并一个小孙子......”
众人听得唏嘘,“那到底是不是云家偷的?”
狗剩插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家早成了一堆废墟,反倒是徐家过得热火朝天,偷不偷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倒也是,如今人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谈这些还顶什么用。
“不是!”一直没吱声的云熠突然红着眼眶开口,嗓子哑的可怕,“不是云家。”
没想到云熠会突然开口,大伙儿都看他,“你怎么知道不是?”狗剩问。
“不是就不是。”云熠狠狠咬了咬腮帮子,眼眶似乎都有些泛红,“这种偷人东西还倒打一耙的事儿只有徐家人才干得出来。”像是有些忍不住了,云熠霍地起身,低低丢下一句“你们先吃”就匆匆跑了出去。
“云熠怎么了?说云家怎么他反应这么大?”狗剩有些疑惑,云熠在店里有时候跟隐形人似的,倒不是说人缘不好,而是仿佛他自己不愿意跟人多接触似的,一天到晚就闷在厨房里干活,独来独往的,也就跟英娘玩的来一些。
“肯定是你惹他不高兴了。”英娘瞪他。
狗剩一脸委屈,“我哪儿惹他了。”应该说哪个敢惹他,别看云熠平时闷葫芦似的不说话,年纪比他还小,但发起火来可真不是好玩的,上回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玉坠子就是好奇的问了一嘴,结果那小子差点扑上来摁着他揍。
英娘匆匆扒了两口饭,丢下碗就跑,“掌柜的我去看看。”
等英娘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看着英娘急吼吼的背影,狗剩瘪着嘴,“我真没欺负人。”不能因为你俩关系好就赖我啊!
这点小插曲众人都没放在心上,等吃完饭,刷碗的刷碗休息的休息都各自散了,容妤寻去的时候就见英娘与云熠两个正并肩蹲在鹅圈前头掐馒头给鹅喂食。
两只大白鹅已经长得很大了,脾气还不小,没事儿就扭着屁股扑扇着翅膀在院子里头晃悠,瞧谁不顺眼就伸着脖子拧上一口,容妤没法,这是团哥儿的爱宠,虽然现在暂时被抛到了脑后,但难保团哥儿不会记起来,既不能宰了吃又不能放出来由着它们撒野,干脆就圈了个地儿出来养着,由云熠负责投喂。
容妤起先还怕云熠一个人悄悄躲哪儿哭,现在一看倒是放心了,英娘讲笑话的本领不错,起码没叫人哭。
“呀,掌柜的,您吃完了?”英娘正与云熠说话,突然大白鹅嘎嘎的叫了起来,扭头就见后头多了个人,差点被吓了一跳。
云熠也没想到容妤会找来,也忙起身问了好,容妤含笑应了一声,目光落他身上,她方才还以为云熠一个人悄悄躲哪儿哭呢,现在一看倒是放了心,起码情绪还能崩得住,唔,就是眼眶有些红。
“你们凑一块儿讲什么悄悄话呢,一个个的连饭都不吃了。”容妤笑着调侃。
英娘跟在容妤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很是学到了几分精髓,当即道,“掌柜的您都知道是悄悄话了,那还能说么。”
容妤一噎,看着理直气壮的英娘,再看抿着唇闷笑的云熠一时还真找不出来话来应对。
轻咳了一声,容妤朝云熠道,“有件事我想了许久,你在店里做学徒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预备正式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起先容妤一开口再看她有些严肃的脸色,云熠心吊了起来,可等容妤说完,顿时就愣住了,“掌、掌柜的,您说什么?”
英娘反应快,立刻就笑开了,推了他一把,“掌柜的说要收你为徒呢,恭喜恭喜啊。”
见云熠还有些愣神,容妤笑了笑,“你回去跟你的家里人商量商量,看愿不愿意。”
英娘比云熠还急,立马道,“肯定是愿意啊。”
容妤无语,只朝云熠说让他考虑考虑,若是愿意的话就请家里人来见一面,也好具体商谈。
“你要收云熠为徒?”殷玠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容妤点头,“云熠品性不错。”
见殷玠盯着她不说话,容妤眨了下眼,“怎么,你不乐意我收徒?”
“不是,”殷玠摇头,沉吟了一会儿,“我在想,若是你收他为徒,那他该叫我什么?”
师傅,师公?
容妤,“……”谁能把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给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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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设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