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红日西垂。
西方的天空漫天晚霞,犹如胭脂一般殷红,让人看的惊心动魄,传闻这是不祥之兆。
已经知道房玄龄彻底没有投降打算的袁尚也彻底放开了手脚,打算一口气将他们全部送上西天。
半路之上,袁尚也将幽州战将的情况问了个清楚,转头望了一圈询问道:“为何未见金台先生前来赴宴?”
自罗松、罗成、林冲、罗艺等人阵亡之后,本来将星云集的幽州军如今也只有寥寥几人。论袁熙麾下最为忠心,金台恐怕排不上号,但这一次既然已经做好准备斩草除根就决不能让任何一人成了漏网之鱼。
“我怕众将喝多了之后误事,虽然曹军还未发起攻城,但总得提防他们来夜袭,若是如此,恐怕就得被杀个措手不及,故此我派金台率领军士,在城关之上加紧巡逻,以免酒后误事。”房玄龄便将一切的情况完全告知袁尚。
袁尚爽朗的笑道:“先生果然是细致,在下佩服。不过尚并非是嗜酒之人,今夜大家初次相见小酌几杯,共商破敌之策,我等在大帐里举杯共饮,却让金将军在外面巡夜,实在失礼。金台将军乃是我军之中年纪最大的战将,必须给足够的尊重,守城之事可以派一员偏将稍微代劳,等饮宴结束,再让金台将军去也不迟。”
房玄龄拗不过,只能派一员偏将前去替换金台,把他换了回来。
偏将刚走,袁尚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众人道:“事后也不早了,我等边喝边等金台将军也不迟。”
房玄龄本来想要拒绝,但袁尚已经端着酒壶来到他的面前,情真意切的说道:“这段时日我常痛定思痛,才发现过去自己确实是太傻,不断给二哥使绊子,这才让曹贼有机可乘。如今,我痛改前非,还望日后诸位能够鼎力相助,共保北疆之地不失。”
房玄龄急忙说道:“在下不会喝酒,要不这一杯就算了吧!”
袁尚执意要倒酒,便倒还边说道:“这杯酒代表了我的悔改之意,若你不肯喝,那就是不肯原谅我以前的鲁莽无知,我……我心中不安啊,于情于理,这杯酒必须由我亲自给你斟满!”
房玄龄拗不过袁尚,其实他也清楚袁熙恐怕是没有指望了。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还在坚守完全是为了心中的一己之私罢了。
想要坚守城池,就必须有邺城方向的支持。想到这里他还是接受了袁尚的好意。
“既然三公子有此番心意,先生你就喝了吧!”旁边的周侗抚须微笑,虽然袁尚是他主公的敌人,但是初次见面之后,对于他这个人还算比较满意。
房玄龄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三公子的一番好意我也就不推辞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同仇敌忾,共同进退,一起对付曹贼。”
房玄龄一杯饮尽,袁尚又端着一杯酒来到了周侗的面前道:“周老前辈为我们袁家抛头颅洒热血,两个徒弟也为我们袁家血洒疆场,可惜晚辈没有早知道,否则定然不会让两位英雄就这样身首异处。这一杯酒代表了晚辈的感谢之情,周老前辈绝对不能推辞。”
周侗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已经生出白发,听到袁尚如此说,眼眶有些微红,想到自己那两个徒弟,又心生悲哀之色,这杯酒端到半空中也不推辞,直接拱手道:“三公子既然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也就不推辞了,自今天之后,我一定与金台师兄尽心竭力共服袁氏,争取东山再起。”
袁尚又给旁边的卢俊义斟满酒道:“尚早在河北就听闻河北卢俊义棍棒天下一绝,可惜未曾见到,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气概,如此英雄当受一杯。”
卢俊义也不含糊喝了一杯,擦了擦嘴角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袁尚又给几人分别斟满了酒,端着酒壶来到正中央说道:“父亲临来之前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一定要好好感谢各位英雄,若无各位还不知道幽州之地将要乱成什么样子。以前袁尚年幼无知,如今还望各位英雄能够多多教导。”
袁尚如此的陈恳,纵然是他们这些久经沙场之人也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对。
往昔,袁熙曾经很多次都说袁尚此人就如同一条毒蛇,表面上看起来忠厚无比,但只要你有稍微的放松,他便会用自己的毒牙咬过来,一口解决掉你的小命。
就在这时,门口金台大步的走了进来。
刚从城墙上巡视归来的他,并未听见之前的对话,只不过见众人如此开心也是有些惊讶。
自打引鲜卑狗贼南下之后所有的人都有些失落,很久没有出现现在这么开心的情况。
“来来,师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此乃袁大司马的三公子,此番前来乃是代大司马来犒劳我们。”
金台不似周侗他们这般好糊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袁尚,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淡淡说道:“我是一个粗人,从来都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三公子既然如此好兴致在下先敬你一杯。”
袁尚端着酒壶,来到了金台的面前。
金台此人他也有所耳闻,可以说之所以周侗、卢俊义现在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金台的缘故。
此人的功利心极高,当初跟随公孙康,后又跟随自己那个傻哥哥袁熙,都只是表面效忠,其实并未交心。
如今,若是斩草不除根的话,日后难免会生出什么事端。
“金台先生乃是一代大师,尚久闻大名,可惜未能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
金台打量了一下袁尚,笑着说道:“在下酒量一般,这杯还时算了吧!”
袁尚正色道:“这怎么能行,如今军中的大将就只有您和周将军,卢将军,作为顶梁柱,他们几人都喝了,我怎么能够厚此薄彼?”
金台推辞不了,只能任由袁熙给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给在坐的四个人相继斟了毒酒,袁尚最后才端着酒壶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在背身的时候悄悄转动酒壶的机关,把没有毒药的一半转了过来,将自己的酒杯中倒满了清澈的白酒。
“诸位,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退曹贼。”袁尚端起酒杯,扬起头颅,一饮而尽,随后扫视了众人一眼。
“共退曹贼。”几人也饮尽杯中酒水,齐声应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也谈开了,没有了之前那般拘谨,气氛也活跃起来。
“好酒,真的是好酒啊!”一杯下肚,周侗不禁赞叹道。
这一刻袁尚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木然的坐着桌案后面,双手握紧了衣襟,汗水湿透了手掌。
卢俊义见袁尚的脸色青红皂白,哈哈大笑来到近前道:“公子别愣着啊,末将敬您一杯。”
说着话,卢俊义拎起酒坛给袁尚倒满一杯,看着酒水流入袁尚杯中,猛然间卢俊义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忽然绞痛起来,呼吸一时间也困难起来,眼看着就要喘不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