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甚少抱小孩儿,她对小孩儿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之所以抱小皇孙来逗弄不过是因为这是端王的孩子。
小元宝起初让妙音抱着很喜欢,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挣扎,妙音也不知道如何哄就忙把孩子还给了刘鸾;“栾姐姐,估计小元宝兴许饿了,你抱去喂他点儿吃的吧。”
刘夫人忙笑着把孩子从妙音这里接过。
旁边的陈国公主笑着打趣妙音;“适才父皇和母后喂了元宝好些吃的,他才不饿呢,分明是你不会哄,来看我的。”
说着陈国公主就把小元宝从刘鸾怀里抱过来稍微一哄小家伙就安静了,还朝她咧嘴笑。
贵妃看到妙音和陈国公主都对端王的儿子如此亲近禁不住有些发酸;“没想到公主如此会哄孩子呢,公主跟驸马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想来也快有好消息了吧,官家可是等着抱外孙呢。”
贵妃的话听上去并无恶意,然在陈国公主这里却是险恶至极,是她故意给自己难堪。
陈国公主跟李驸马夫妻不睦这在宫内宫外早已经不是甚秘密了。
陈国公主被今上赐婚于李国舅的嫡长孙,今承恩伯府嫡长子,这位李郎君不光相貌平平,而且文不成武不就,人也木那,根本就配不上才貌双全,仪态万方的陈国公主。
今上明明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位李郎君,然还是执意赐婚,只因他要延续李府的富贵。
今上知晓自己非张献皇后刘娥所生时其生母李宸妃早已经去陪先帝了,费了好大周章才找回了李宸妃的兄弟,也就是自己的嫡亲舅父,可惜李国舅福比纸薄,没有享几天福就呜呼哀哉了。
李家儿郎没有成器的,为了延续李家的富贵今上只得把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陈国公主嫁给了平拥木那的李郎君。
公主的委屈今上看在眼里,但他却没有因此心软。
新婚夜公主虽跟驸马入了洞房,然元怕上的血是公主割破自己手指落下的,成婚快一年公主依旧是完璧之身。
适才贵妃的话让原本笑容如花的陈国公主顿时面生阴云,其中缘故妙音自然心知肚明,她枪在陈国公主之前开口;“这孩子何时会来是得看跟父母的缘分的,公主姐姐还年轻呢,儿臣听说贵妃娘娘当年怀寿王哥哥时也是侍奉父皇多年之后了。”
苗贤妃忙接了妙音的话道;“娉婷郡主所言甚是,这孩子何时来真得看缘分,贵妃姐姐您说是吗?”
贵妃握着琉璃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她努力压着心头怒火笑道;“的确如此,孩子何时来是得看跟父母的缘分,我也不是关心公主嘛,我知道官家定早就盼着抱外孙了。”
今上既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驳贵妃的面子又要顾及女儿的感受,他只得转了话题;“这支曲子太沉闷了,换一支欢快些的吧。”
正在奏乐的乐师忙停止作乐,接着就换了一支轻松欢快一些的。
适才的小插曲也就此过去了。
酒宴散去后今上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临走时他跟秦皇后悄声耳语几句,在送今上离开后秦皇后也准备回中宫,临走时她特意让苗贤妃和陈国公主随行。
秦皇后乘坐凤辇在前,苗贤妃的辇在后,妙音跟陈国公主则在一处。
看到陈国公主有些闷闷的妙音就忙安慰道;“姐姐不必对贵妃适才的话耿耿于怀,她是看到小皇孙如此受重视心里头吃味儿呢。你也知道寿王和端王争储,站着长字和有子嗣的端王是比寿王更有优势的。”
陈国公主哼了一声道;“大皇兄原本就是长子,既然母后不可能再有嫡子,那大宋的储君理应由他来当,若非陈贵妃母子太有心机端王早就入主东宫了。”
储君之位迟迟未定主要还是今上的迟疑,然陈国公主自不会说自己父皇的不是,在她看来就是贵妃母子之过导致储君之位不能早一日定下。
端王是由余娘子抚养了几年,而苗贤妃跟余娘子速来姐妹情深,因此陈国公主跟端王的关系要比跟其他皇子更进一步。
贵妃年轻时候宠冠后宫,恃宠而骄,陈国公主可记得自家母妃以及其他几位荣宠不在的妃嫔没少吃贵妃的暗亏。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宫。
秦皇后让妙音先回自己的寝殿歇息,她要单独跟苗贤妃母女说些私密话,虽然妙音很想知晓她们说什么,然还是乖乖回避了。
凤仪阁内秦皇后居上座,苗贤妃跟陈国公主坐在下首。
秦皇后吩咐红药去弄三碗醒酒汤来,适才在贵妃处都吃了不少酒。
很快红药就把醒酒汤奉上。
秦皇后与苗贤妃母女饮罢醒酒汤后就把侍奉的宫女都打发出去。
殿内已无外人后秦皇后才徐徐开口;“安逸,你和驸马成婚日子也不短了也该圆房了,你再看不上李驸马他终究是你的夫君,再不济你也得有个孩子傍身。你没法体会一个女子膝下无子余生是多寂寥多凄凉,纵然拥有再多荣华富贵,纵然像我这般母仪天下,膝下无子终究是无比寂寞和孤独。安逸,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中利害如何取舍你该清楚。”
秦皇后是真的心疼陈国公主,故此才这般劝导她,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就是个平凡温和的长辈。
苗贤妃感激的看了秦皇后一眼后道;“安逸,适才皇后娘娘说的句句都是为你好啊,若非娘娘心善真的疼你自然不会说这些的。你可以不喜欢李驸马,但不能没有自己的孩子。”
面对嫡母跟生母一唱一和的劝导陈国公主所以闹心瞬间皆无,她一脸恼怒道;“你们如何明白我的心情?你们不明白,父皇即便不是皇帝,他还是个温润如玉的儒雅文士,可是李驸马呢?即便他穿上紫袍玉带他都难登大雅之堂,与这样的男人同床共枕我宁可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看到陈国公主这般激动苗贤妃忙拉住她的手;“安逸,你失态了,还不跪下给娘娘赔罪。”
秦皇后忙摆摆手;“不必了,我能理解安逸的心情,你既然不肯那就算了,瞧瞧你适才的样子跟个炸毛的公鸡似的。”
等冷静下来后陈国公主也知道自己适才在皇后面前失仪了,好在皇后宽和不与她计较。
秦皇后知道陈国公主是个执拗的孩子,自己该劝的都劝过了,既然她不肯,那自己也无济于事,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女儿,毕竟李驸马的确是个很难让人喜欢的男子。
等苗贤妃母女离开后秦皇后就让红药把妙音叫了过来,与她说了适才自己和贤妃劝陈国公主跟驸马圆房之事。
“音儿,不管你将来嫁的是端王还是寿王,不管你是否喜欢他但都别学陈国公主,你可以不需要这个男人但必须得有个孩子,唯有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孩子才能跟你一心一意的。”秦皇后握着妙音的手由衷的说。
作为一个有宠无子的皇后,尽管膝下有一群孩子喊她母后,平日里孝敬她,奉承她,讨好她,然而这其中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她心知肚明,而她对那些非自己所生的庶出子女们的温柔和善亦是多少真心多少无奈她同样心知肚明。
既然妙音注定要当大宋未来的皇后,那秦皇后就不希望妙音不自己的后尘。
若恩宠和子嗣只能选一样,她宁可不要恩宠也要有子嗣。
对于一个皇后而言只要有子嗣,纵然恩宠不在那又怎样?可能被得宠的妃嫔和她生的小崽子们取代,那些轻易被妃嫔打败的皇后以及轻易被庶出的兄弟干掉的嫡子都是废物点心。
妙音岂会不明白秦皇后话里的意思呢,她微微沉吟后道;“母亲,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有没有孩子真得看自己的造化。我昨日去了李昭仪那儿一趟,她给我把了脉期间又看了留在御医院那些我昔日的脉案,李昭仪说我出宫的一年多里有人在我的吃喝里作了手脚,若长此以往下去我日后是不可能有自己孩子的。”
“李昭仪好端端为何要看你的脉案?你跟李昭仪何时如此亲近了?”秦皇后警觉的看着妙音的眼睛。
妙音思量了一下才回答秦皇后;“母亲忘了紫苏不是在李昭仪那里学医嘛,既然紫苏日后是贴身照顾我的,故此李昭仪就看了我的医案,好根据我的体质来对紫苏更加细致的教导,再者小时候我曾多次帮过三皇子,李昭仪一直感激我,若非如此以她的心性断然不会收紫苏为徒的。”
秦皇后微微颔首;“原来如此,李昭仪的医术是值得肯定的,既然她说有人在你的吃喝里作了手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你在宫里住时你的吃喝我都格外仔细,看来是你出宫后林家人在你吃喝里作了手脚。你出宫时我就建议你搬到郡主府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给自己酿了苦果。”
埋怨了妙音几句后秦皇后就忙关心起了她的身体是否还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