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在确定妙音的身体无大碍,只要按时服用李昭仪的药方就可痊愈后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音儿,你还是回郡主府去住吧,我让你舅母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郡主府是你的地盘,只要你善于经营自然不会出现吃里扒外的东西。”妙音十一岁那年秦皇后就在宫外给她建了一座郡主府,府邸的图纸是秦皇后亲手所画。
秦皇后是希望妙音出宫后就住在郡主府内,然她却非得住在林府。
面对秦皇后的再次提意自己入住郡主府妙音稍微思存后道;“母亲,女儿若住到了郡主府就不能随时见到父亲和兄长了,您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还要照顾父亲和兄长,他们都是男人家,心粗的很,即便素秋表姐嫁过去也得需要一段时日的适应,我得帮着素秋表姐在林府站稳脚跟。”
妙音的说辞让秦皇后一时间无力反驳也只得依了她;“既然你执意留在林府那就随你,但你要仔细一些,跟二房必须得划清界限,肃清你身边觉得可疑的人。”
妙音道;“母亲宽心,女儿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你速来不是不喜欢孩子的怎突然对端王的庶长子亲近起来了,看你和刘鸾甚是熟络的样子。”贵妃寿宴上妙音对刘鸾母子的态度秦皇后看在眼里,因为她看出了妙音的刻意亲近故此才提起。
妙音早就料到秦皇后会提起自己跟刘鸾母子的亲近,她从容道;“母亲,既然储君在端王寿王之间产生,那女儿希望端王坐那个位置,端王虽然资质平庸,而且有些风流,然他不是个狠辣之人,他背后的流刘娘子和余娘子也非狠辣之人,寿王母子则不同了,寿王日后坐了那个位置,您觉得陈贵妃甘心继续屈居您之下吗?她安能让女儿稳稳地握着那一枚凤印,女儿不过是他们母子利用的棋子,待得偿所愿,女儿就从棋子变成了弃子。母亲,若必须让女儿在兄弟二人之间做个选择那女儿选择端王。”
秦皇后耐心的听妙音把她亲近端王的妾跟儿子的缘由解释清楚后长久无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皇后朝妙音重重颔首,由衷言道;“音儿果然长大了!”
“母亲,您的意见其实对储君的最终尘埃落定很有作用,您为何不肯在父皇面前进言一二呢?”妙音小心翼翼的问。
秦皇后凝视着妙音那双盈盈眼眸郑重道;“官家最忌讳后宫女子干政,当初他被刘太后压制了十多年,其中滋味可想而知。官家和郭皇后不睦不仅仅对方是刘太后为他择选的妻子,是因为郭皇后身上有刘太后的影子,她试图成为第二个刘太后。当年刘太后在侍奉先帝时就开始参与朝政,郭皇后没有刘太后的手段却有刘太后的野心和强悍,官家安能容她?我侍奉官家二十载一直都小心翼翼,从不设计朝政,如此才能恩宠不衰。音儿,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太精明太有野心的女人,你能让男人看到的只能是你的聪慧温婉,无有图谋,如此才能得到他的信赖。以贵妃的姿容和手段她完全可以把我这个无有子嗣的皇后取而代之,可她没有,永远都要在我面前卑躬屈膝,并非官家对我的格外恩宠,是因为她的野心和锋芒迫使她只能止步于贵妃之位。”
见妙音听的认真仔细秦皇后吐了口气后继续道;“不管何时我都不会插手朝政,若最终你父皇选择了寿王,那我也认了,只要你尽快的怀上子嗣,咱们就不会太被动,寿王即便资质不俗,然而他三年内未必彻底把位置坐稳,在这期间他不敢奈何你,他稳固地位的同时你也不能闲着,做好防备,即便日后他想要卸磨杀驴也需三思而后行。音儿,韬光养晦四个字你必须牢牢地给我记住,而且要学以致用,如此你才能保护好自己和你想要保护的人。”
“多谢母亲教诲,女儿明白了。”秦皇后适才的一席话让妙音受益匪浅,同时她又有些疑问既然自己这位姨母绝非无用的花瓶,那为何前世赵元亨即位才一年余她就香消玉殒了?难道真的是今上去了后她悲伤过度完全失了方寸还是?
前世赵元亨登基一年多自己都沉浸在被他深深宠眷的温柔乡里完全失去自我,一切变故来的时候自己亦是毫无应对之策。妙音为自己前世的无能和愚蠢懊恼不已。
今上在御书房处理完政务后就到了中宫,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秦皇后见今上这个时候过来心下欢喜,然而还是温柔嗔怪;“官家,今天是贵妃的生辰,您该去陪着贵妃才是,妾这里有音儿陪着呢,您快去章华宫吧。”
今上道;“陪你用了晚膳再去贵妃那儿。”
“官家,您这样妾也不能赶您走,然贵妃可是要不欢喜了,今日可是她的好日子,妾不想扫了贵妃的兴致。”嘴上说让今上离开然秦皇后却已经开始准备沏茶。
今上背靠着椅背缓缓道;“无妨,贵妃也不是小姑娘了,该有的分寸她还是有的。对了卿卿你和贤妃跟安逸谈的如何了?她可愿意跟李驸马圆房了?”
“妾跟贤妃劝过安逸了,但安逸的态度依旧固执,情绪甚是激动,妾也怕她想不开故此不敢过多的劝导了,有些话还是得贤妃去劝,毕竟她们是亲母女,妾终究是外人。”秦皇后语意阑珊道。
因为陈国公主嫁到李府快一年了还不肯跟驸马圆房,不仅如此对李家上下也甚是疏离,前些日子李驸马的祖母,既李老夫人杨氏曾入宫找秦皇后哭诉,自然今上知晓了此事,他知道女儿不喜欢李驸马,然没想到这么久俩人还未曾圆房。
有些话今上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没法跟女儿说,故此只得让秦皇后代为出面。
今上微微叹了口气;“安逸这个孩子太任性了,是朕把她宠坏了。”
秦皇后柔声道;“官家不必太着急,常言道日久生情,安逸跟李驸马相处日子久了自然就好了。妾相信安逸大一些了就想当母亲了,自然就肯跟李驸马圆房了。”
今上微微颔首。
当初陈国公主对秦皇后的侄儿秦二郎有情,同样秦二郎对貌美单纯的公主也颇有好感。
秦皇后无意间知晓此事后就从中作梗,让秦二郎与韩国长公主的女儿定亲。
尚公主自然是无上殊荣,然也意味着从此跟出将入相无缘了。
不管是本朝还是前朝驸马都是富贵荣华与一身,但却不能得到重用。秦皇后为了自己侄儿的前程自然不希望他尚公主,故此即便知晓秦二郎跟安逸公主互生情愫她还是暗中棒打鸳鸯。
如今秦二郎跟韩国长公主的女儿早已经成婚,而且即将迎来二人的第一个孩子。
秦皇后本以为今上会为他唯一的女儿安排个出身未必多高,却是品貌双全的儿郎为驸马,万万没想到今上却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下嫁给了无才无貌的李玮,只是为了延续李国舅府的荣宠。
这桩婚事秦皇后也知道委屈了陈国公主,然这是今上的决定,故此她从未劝过,而今看到陈国公主生活的如此不幸福她虽心生怜悯,但无力扭转。
今上陪着秦皇后用罢了晚膳才摆驾贵妃的章华宫,陪贵妃共度良宵,期间贵妃因为迟迟等不来今上已经气的砸碎了两支琉璃杯。
今上去了章华宫后秦皇后就让人伺候着更衣,备辇,一切准备停当后她就离开了中宫。
正在焚香的李昭仪听闻皇后的凤驾到了寝宫门外甚是惊讶,她忙整理穿戴,然后携宫女太监出去接驾。
“妾不知道娘娘驾到,接驾来迟恳请娘娘赎罪!”李昭仪朝从凤銮上下来的秦皇后深施一礼,她后面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秦皇后亲手把李昭仪搀起来;“是本后来叨扰娘子清静了,娘子何罪之有。”
旋即,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秦皇后进入殿内。
一入殿秦皇后就嗅到了一股甚是清雅的香气;“李昭仪这里的香气真是特别,不知道你焚的是何种香料?”
李昭仪忙道;“回娘娘,妾焚的是妾改良过的安息香。”
秦皇后微微颔首;“没想到李娘子不仅仅医术了得,竟然还懂制香。你改良过的安息香闻着比原先的安息香更舒服。”
“娘娘若是喜欢,妾可以为娘娘调制一些。”李昭仪道。
“不必了,本后不太喜欢用安息香,你的好意本后心领了。”秦皇后接过李昭仪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后就把茶盏轻轻搁在了小几上,接着她便一脸正色道;“本后听说娘子身体不舒坦,今日连贵妃的生辰宴都没有参加故此过来看看,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怀,妾身体无恙,妾只是——”秦皇后看李昭仪欲言又止就忙道;“娘子在本后面前不必惶恐,有话但说无妨。”
秦皇后看到李昭仪容色饱满,根本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故此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