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彻底不痒了后今上的心情舒坦多了,原本是要在朝堂上商定出出使大辽国的人选,没想到事与愿违,明明自己昨天晚上在皇后处沐浴更衣就彻底不痒了,怎么上朝后又开始痒了?
那帮子大臣也在犯痒病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上坐在龙椅上半闭双目仔细思量着。
每日自己都会沐浴更衣,根本不可能招虱子,自己是从寿王府回来后开始痒的,难道虱子是从寿王府带回来的?
今上缓缓把眼睛彻底睁开,眼前浮现出了适才朝堂上那些行为异常的大臣,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司副使蔡荣。
这蔡荣可是明明白白的力主寿王为储的重臣,接着今上眼前浮现出来的朝臣便是自己的妹夫也就是韩国长公主的驸马胡本民。
胡驸马是寿王的岳父,自寿王于胡心语成婚后胡驸马也就坚决的站在了寿王一边,他明里暗里的上谏早早的立寿王为储。
除了胡驸马根蔡三司副使外今上眼前又浮现出了一个重要的大臣——知谏院大夫肖钢。
接下来又有几个大臣的脸孔在今上面前一闪而过。
今上瞬间豁然开朗。
这些在朝堂上行为有些异常的朝臣他们很可能跟自己一样昨天都去过寿王府,他们也把寿王府的虱子带到了家里。
寿王被狗咬伤不算是什么大事,若是跟寿王关系不算亲厚的自然不会八八的去探望。
若是朝臣去王府哪怕是探病自然也要穿着官袍去,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跟礼仪。
寿王府的虱子不知不觉进入了他们的官袍,等他们还家后官袍换掉,因为次日还要穿着上朝,故此没有清洗,那虱子就一直在官袍里头,今早他们穿着长了虱子的官袍来上朝,然后虱子就被他们给带到了朝堂上。
第一时间去探望寿王的那些朝臣绝对就是铁定的寿王派系。
除了蔡荣,胡驸马以及另外几个大臣外今上不知朝堂上还有多少寿王派系,而今他总算是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让今上最为意外的便是知谏院大夫肖钢,没想到他竟然也跟寿王有私交。
御史台和知谏院可都是言官体系,他们主要是监督皇帝和朝臣,给皇帝和宰相提意见,不管是皇帝还是宰相若德行有亏了,他们可以立马批评指正。
他们不会介入党争。
没想到知谏院的一把手肖钢竟然会跟寿王有交集。
虽今上偏爱于寿王,但是他还是很介意朝臣们早早的就战队。
他不希望看到朝堂上出现端王党,寿王派,两边纷争不断。
虽说富枢密使,欧阳相公等人都主张立端王为储君,但今上很清楚他们这帮子老臣非真正意义上的端王党,他们支持的不是端王,而是立储君的制度。
中宫无所出,那么身为庶长子的端王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本该属于端王的储君之位迟迟未定,缘于今上对寿王的偏爱,以及端王的资质平平。
不管自己最终立端王还是寿王为大宋储君今上都希望这个决定权始终在自己手里。
散朝后那些被痒痒折磨的快要发疯就纷纷回家沐浴更衣了。
朝堂上的事很快寿王就知晓了,他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他发现凡是来过自己这里的大臣散朝后对回家更衣去了。
父皇会不会因此联想到什么?
寿王很清楚自己虽然备受父皇的宠爱,但是终究伴君如伴虎,父皇宽厚仁慈是不假,然他的多疑跟历代帝王无两样。
就在寿王胡思乱想的时候黄芪从外头进来。
“禀王爷,适才官家身边的藜公公送来了一大箱子沐浴用的香药粉跟好多块上好的搓澡石。”黄芪知道主子正因为虱子的事情烦着呢,而宫里送来的东西都是沐浴用的,官家的意思显而易见了。
得知父皇竟然打发人送来了洗澡用的香药粉跟搓澡石后寿王的脸就瞬间耷拉下来。
寿王最怕的就是自己长虱子的事情传出去,可是没过两天开封城老少妇孺无人不知寿王身上长虱子,不但他们知道寿王身上长了虱子,还知道寿王身上的虱子传给了不少大臣,就连官家身上都有了虱子,听说官家身上的虱子个头格外大。
那些虱子到了官家身上沾染了龙气自然就个头比较大了。
没想到风华绝代的寿王殿下身上还长虱子,看来寿王殿下也跟咱们一样不爱洗澡啊!
寿王殿下身上的虱子传给了官家和很多大人,所以上朝的时候咱们的官家跟诸位大人都无心理政了,都在那里挠痒痒呢。
百姓们茶余饭后对于近来寿王长虱子所引发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乐此不疲的讨论。
这股子风气很快在林府后宅蔓延开来。
妙音抚琴毕墨竹一边伺候她洗手一边把自己在外头听到的关于寿王长虱子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给她听;“郡主,您说寿王殿下那么干净的人怎么也长虱子,难道他也不爱洗澡吗?”
妙音淡淡笑道;“你问我作甚,去问寿王。”
墨竹喃喃道;“奴婢哪有那个胆子啊,不过是跟郡主在这里嘀咕两句罢了。”
当晚妙音于赵元佑在生生堂旁边的宅邸见面。
寿王把自己用狐白裘做的外裳亲自帮妙音披上;“天越发的冷了,你要仔细一些切莫着凉了。”
妙音的纤纤素手轻轻在自己的身上这件狐白裘上抚了抚;“这狐白裘可甚是难得,三哥该留着给淑妃娘娘才是,我那里有一件这样的披肩。”
这狐白裘是用白狐狸腋下的白毛制成的,容色鲜亮,纯白如雪,甚是金贵。
当年孟尝君田文为了平安逃离秦国便让门客把自己进贤给秦昭王的狐白裘偷出来送给了宠妃唐八子,如此唐八子才肯在秦昭王面前替孟尝君说情,孟尝君逃离秦国,可见此物之贵!
赵元佑扶着妙音的香肩道;“你那里那件狐白裘的外裳年岁太久了,已然不新鲜。我一共得了两件,你跟母妃都有。”
俩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体己话后才提起了正事。
赵元佑把那日朝堂上的情形跟妙音一五一十的叙说一番,末了他禁不住叹息道;“没想到知谏院的肖大夫会是寿王的人。”
妙音道;“如此说来寿王的手已经伸到了言官体系,若是如此的话那可不妙啊,你也知道言官们的厉害,若是父皇迟迟不肯让储君之位尘埃落定的话言官们参与其中可就复杂了。”
赵元佑不以为然道;“眼下父皇龙体康健,你担心之事暂时不会发生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在言官们陆续倒向寿王之前把知建院大夫肖钢从位置上拉下来,如此也能作到杀一儆百。”
妙音微微颔首;“这件事不必咱们去做,咱们得让端王去做。据我所知三司使高大人最近身体欠安,好些日子不能上朝了,十有八九三司使很快会易主,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便是现在的三司副使蔡荣,到时候蔡荣很可能会关照自己人,户部侍郎江浩可是蔡荣的同乡,而蔡荣可是寿王一边的。”
妙音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在这年的冬月三司使高崇因病不得不致仕,接替他指掌三司的便是蔡荣,接着蔡荣就提拔了户部侍郎江浩为三司副使,这二人都跟寿王有交情。
三司那可是大宋的咽喉,大宋的钱袋子啊,若是寿王派系的人指掌三司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对于端王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对于妙音担忧的可能发生的情形赵元佑深有同感;“除非是三司使高崇能病去如抽丝。”
三司使高崇既不于寿王结交也不跟端王往来,但他跟欧阳相公,富枢密使私交甚深,勉强可以把他归纳于端王亦或者说是皇长子派系。
“若是生生堂的木神医能治好高大人的病就好了。”妙音凝视着赵元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原先她以为生生堂的木长青木神医就是赵元佑,而今才知道木长青其实有两个人,一个是赵元佑另一个就是云辞。
他们的身高和体型都仿佛,戴上面具,自然可以以假乱真了。
而今赵元佑在大理寺的时间比较多,可是生生堂的木神医还是照样会坐诊,那么在生生堂坐诊的木长青便是云辞。
虽然跟云辞接触不多,但妙音清楚他只会行医,不擅仕途。
他可以代替赵元佑当一个医者或者应付迎来送往,但他没法代替赵元佑去处理更加复杂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赵元佑才敢放心大胆的用他。
云辞是很厉害,但他始终挣脱不了赵元佑的掌控。
据上位者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才首先要作到能驾驭,然后才能启用,若是无法驾驭,纵然其才高八斗,宁可除之也不可留之。
对于妙音提出说让生生堂的木长青帮高崇医病赵元佑有些发愁;“据我所知高崇在用医上甚是谨小慎微,他只信自己觉得信得过的医者,在地方当官时他只用在当地行医时间超过十年以上的医者给自己以及亲眷医病,等到了开封后他就只信御医。虽然生生堂的名气很大了,但还不能取信于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