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瑾伸出手拦住他,“陆时谦你这是做给谁看?活着的时候你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现在人已经走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宁吗?”
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他也不可能会举办葬礼。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江里都被反反复复打捞了多少遍,如果……如果念念真的还在,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今天是头七,要让她回家啊。
陆时谦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后却是更加坚定地道:“她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她。”
所以今天这场葬礼一定不能办!
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道身影猛的推了一把,女孩满脸泪痕气愤不已,“你怎么还有脸来?!”
聂小涵愤怒不已,现在看这个人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我简直是瞎了眼,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是念念的良配?还劝她和你在一起试试,现在看来……要不是因为你对她那么不好,又怎么会……”
她越说心里越难受,实在没办法将那个字说出口。
“都是你!你让她那么伤心,直到最后这段婚姻也没有让她快乐过!”
念念啊……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连遗体都没有。
陆时谦看到顾念的闺蜜,此刻面对她说的话,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说的是事实……
他对顾念实在算不上好,如果足够用心,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当年的真相。
“她没有死,我一定会找到她。”
“陆总要继续做你的梦我不拦着。”
聂小涵看着他这副样子也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念念,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但是今天你休想进去破坏这场葬礼,要是打扰到念念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直接把陆时谦推到一边,“你走远一点!别挡着门了!”
陆时谦眉头拧得紧紧的,被她推着撞在墙上。
对着聂小涵,他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她那些控诉像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在身上,痛到麻木。
顾念她也曾经想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的,是他……
陆时谦心里疼得骇然,颓废的靠着墙边坐了下去。
是因为他把她伤透了,所以她才会想着离婚,不惜请律师打官司也要离开他。
最后那些日子,她一定恨极了他吧。
“时谦……”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陆时谦的思绪。
他看向来人,面容冷峭。
“你来做什么?”他眉头一皱,浑身散发着冷气。
要不是他误认司雪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怎么会错过念念。
司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手里捧着白菊,脸上悲伤尽显,“顾念走了,我不管是作为顾老师的学生还是作为她的朋友,都理应过来送她一程。”
陆时谦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你节哀顺变,顾念在另外一个地方看着的,她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
司雪说完,稍有迟疑后就俯下身扶他,“地上太潮了,你先起来。”
这个男人即便是沧桑成这个样子,也掩盖不住潋滟的容貌。
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加多了一种味道,更让人着迷了。
陆时谦不着痕迹地挣开她的手,眼底的情绪让人难以琢磨,“不用你管。”
司雪眸底微微一晃,眨眼间又满脸惋惜。
“我也没想到,顾念性格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会这么突然就离开了……她年纪还那么小……”
这些话直直戳到陆时谦心里,他眼色更加清冷,目光落在前来吊唁的那些人身上,随即打回到司雪的脸上,“你走吧。”
他这副冷冷的样子让司雪有些心慌。
没有情绪,说明他对她已经是无所谓的态度,哪怕是对着她发火,也好过这样如同陌路。
司雪心里不甘,凭什么他这样对她?仅仅是为了顾念?
她试图再次博取他的好感,“时谦,我们进去送送顾念吧。”
她拉着陆时谦就要进去,门口,霍怀瑾伸出手阻拦,“你们不能进去。”
霍怀瑾皱眉,眼神里的怒意渐起。
一个捣乱不行,又来了一个?
这个叫司雪的女人分明是第三者,怎么好意思正大光明来参加念念的葬礼的?
司雪柔柔的回望他,“我知道你是顾念的哥哥,可我之前和她关系也不错,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送她一程?”
陆时谦站在她身侧,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抿唇不语。
霍怀瑾不为所动,“你和念念什么时候关系不错,我怎么不知道?”
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孩子陷害念念,现在居然有脸来说关系不错?
“霍先生。”司雪放低了姿态,手里的花被她捧在胸前,“我和顾念可能的确是有一些误会,但是现在她人都不在了,你……能让我进去跟她道个歉吗?”
这时身后的客人被他们挡住,也听见了这番对话,有人就开口相劝。
“是啊,人都已经不在了就别计较了。”
“既然人家也是有心,就让他们去送人一程吧,总不好让她走都带着怨念。”
“是啊是啊……”
霍怀瑾薄凉的眼底霜雾凝结又裂开。
他们在门口僵持越久,便引来了越多的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路人。
霍怀瑾身边状况逐渐不受控制,不想念念的葬礼出什么事,最终朝着斜对面那个男人松了口,“想让我放你们进去,可以。”
“但是你得保证,今天的葬礼,你不会乱来。”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坚持不让他们进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最后一天了,他要让念念得到安宁。
陆时谦缓缓抬起眼,溃败的眼眸里像是一片巨大的沙漠,让人看不到生机。他唇角微动,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发出声音:“好。”
既然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今天这场葬礼……
他便要看看霍怀瑾能怎么办。
陆时谦潜意识里总觉得,只要多等一等,就能找到她。
她说不定只是太恨他,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故意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