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鹏城宝安国际机场派出所，一号审讯室，付蓝心静静的坐在审讯椅子上。
此时的她显得很狼狈，本来乌黑亮丽的长发刚刚全被剃光了，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除了眉毛，基本上有毛发的地方也被剔除。
原因很简单，许正他们擒获付蓝心之后，带到机场派出所又做了细致检查，发现她简直是个“毒妇”。
不仅头发有问题，内衣内裤和高跟鞋也有小机关，她利用安检检查不出来碳纤维材质的东西，在身体里各处不显眼的地方，携带不少有毒素的东西。
只看她双手，白嫩修长手背还有四个小漩涡，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女人，但是无名指戒指，指甲上贴着钻石都带有致命的东西。
因为担心她还有其他未知藏毒的地方，许正所幸请鹏城警方这边的女警把付蓝心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为了审讯付蓝心和候高义二人，许正还特意请鹏城警方找到他们这里最好的医院，派过来一队有经验的毒素治疗医生。
就是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
要不是赶时间，为了保证付蓝心的绝对安全，许正甚至都想把审讯地点搁在医院抢救室。
此时许正、老姚和闻人沐月坐在前面静静的打量着付蓝心，已经过去三分钟，三人都没有问话。
付蓝心也未发一言，即便她的下巴早已经合上，可从她醒过来到坐在审讯室，一直是闭口不言的情况。
许正他们保持沉默不是特意的，也不是熬鹰似的审讯方法，而是在等两个消息。
一个是付蓝心和侯高义的dNA检测报告，一个是鹏城市富田区百合路那家宾馆李颖春如今的具体情况。
公安各个部门基本上都是24小时随时待命，但毕竟是凌晨，机场派出所这边没有检测dNA的仪器，要把样品送到附近的分局。
时间上就会慢一些。
又等了不到五分钟，老姚手机一响，付蓝心和侯高义的dNA检测报告终于发了过来，上面显示结果他们正是白淑芸和侯高义。
看到这个结果，许正三人纠结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刚才倒是测过付蓝心的指纹，只是没想到她的指纹与白淑芸的并不匹配。
这种情况一度让许正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现在看，白淑芸的手指应该是做过植皮手术或者使用人工皮。
又过三分钟，百合路宾馆那里的情况也反馈过来，李颖春昏迷在床，派过去的特警没有喊醒她，便连忙把其送到医院。
目前李颖春有呼吸，只是昏迷，具体什么原因得送到医院才能知道。
接连两个好消息，许正暂时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得抓紧时间拿到白淑芸的口供，“白淑芸，女，原名白晓艳。
南粤省揭洋市人...”
许正把白淑芸的身份信息以及她重点参与的几起违法事件，比如利用清美整容医院给那些A级通缉犯做整容手术。
并给他们提供新的身份信息。
比如她参与张福荣制造和贩卖“液态冰糖水”...
虽然警方目前没有掌握白淑芸直接致人死亡的证据，也没有找到她参与神露药业的证据，但她的整容医院参与的违法乱纪事情和医院密室里面的那些器官。
都与她有着密切关系。
白淑芸略微低着头，神情木然，仿佛没有听到许正说话一般，甚至老姚把她和侯高义的dNA检测报告拿给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这种嫌疑人不配合审讯的样子，许正见多了。
之前田常春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被李彦峰给吓的六神无主，然后才顺利交代他所知道的事情。
刚才老姚已经得到部委专案组对田常春的审讯细节，历经一个多小时，这人算是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吐了出来。
可惜他虽然是三人小队的小队长，但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除了他之前通缉令上面所犯的事情，他加入神露药业之后。
做的事情并不多，主要工作便是替神露药业运送产品，其中便包括“液态冰糖水”。
至于神露药业在外地拓展事业的工作，则是由其他人负责。
田常春不知道他具体运输“液态冰糖水”多大量，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敢说，但不管如何，他在神露药业这么多年。
累积运送的违禁物品足以让他被判处死刑，当然，具体如何判刑，法庭审判之后才能知道。
现在白淑芸和当时的田常春一个模样，来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还别说，她不配合，许正还真拿她没办法，至于要不要给她注射药剂得到她的口供，要请示领导才行。
“白淑芸，现在你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你继续负隅顽抗有意思吗？”闻人沐月作为许正助手，和他交替唱红脸。
“你们往巽寮镇派过去的三个A级通缉犯，其中田常春并没有死，他可是交代了许多你们犯罪的事情。
这是人证，加上我们已经查封和缴获的一些神露牌湿巾。
所以现在人证和物证健全。
你难道不想给自己辩解一下吗？”
可惜白淑芸依旧闭口不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许正注意到，她带着银手镯的双手，小拇指指尖死死的摁在桌面上。
这说明，她并不是一点儿都没反应。
有反应说明她内心并不是真坚强，也没有接受过残酷的反审讯训练，许正侧头看向Ai智能审讯仪器。
上面显示受训者情绪稳定，眼神木讷，攻克指数难，建议是继续摆证据。
许正觉得Ai这点不靠谱，他哪有太多证据往外摆，就算有，白淑芸目前累计刑罚估计都够死刑标准了。
她都要被判死刑了，怎么可能还会在意什么证据。
许正挠了挠眉心，白淑芸不配合，短时间他也找不到切入点，便打算暂不审讯她，而是换个审讯对象。
因为之前白淑芸在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之后，第一时间并不是自杀，而是要杀死身边的侯高义。
可见侯高义对她或者对张福荣有重大威胁。
再细细一想，许正猜测白淑芸当时的想法应该是先杀死侯高义。
然后再自杀。
所以现在白淑芸的口供拿不到，那就先从侯高义这边下手试试。
只是刚出审讯室，老姚拦住他，“小许，顾部那边想让咱们带着两位通缉犯立即回惠城市，并让咱们在路上继续对二人进行审讯。
至于李中校提供的审讯药剂。
顾部以及各位专案组领导，暂时拒绝给白淑芸使用。
我猜他们是想让白淑芸这个违法团伙的大头目，活着上法庭接受审判。”
许正不反对这种形式主义，但他也有自己的担忧，“咱们回惠城要一个多小时，到那估计凌晨四点左右。
天亮之后，早八点，全国升级天眼系统，专案组能保证张福荣以及剩下的犯罪团伙不捣乱？”
天眼系统如果真的识别出来那些通缉犯，他们困兽之下，手里的武器肯定必然用来自保，这要是伤到无辜老百姓。
在如今的社会，怎么也得是警方能力不足，侧面反应领导能力不行。
老姚没有答案回复这个问题，“那怎么办，现在拿不到口供，锁定不了张福荣以及其他犯罪团伙的位置。
只能是尽力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
“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配合鹏城特警来押送白淑芸和侯高义吧。”许正看着窗外的黑夜，心里有点担忧白淑芸和其犯罪团伙到底想干什么事情。
鹏城警方这边主要领导都过来了。
在他们地盘抓到白淑芸二人对他们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不管如何，鹏城这边也算是参与这次大案的行动了。
现在部委专案组那边要让他们配合押运犯罪嫌疑人回惠城市。
鹏城警方领导感觉有点可惜，但也不得不配合行动，市局张副局见到许正出来，连忙伸出手来，“许组长，久闻大名，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许正见张副局表现的很客气，心里明白人家一是看重他后面的部委专案组。
二是因为之前的抓捕行动差点出现问题，是他们鹏城两位年轻特警经验不足的原因导致的。
“张局，今天多亏你们的配合，要不然差点出现大问题。”许正是只看重结果的人，过程中总会出现曲折。
“我估计这伙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在鹏城还有其他布置，还请鹏城这边的同事们多多辛苦一些。”
张副局作为鹏城常务副局，警局业务上的事情本来就归他管，他当然听出来许正的话外音，自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辛苦一些有些，只要能保证鹏城不出现大问题。
“放心吧，我们这两天准备施行一级勤务。”
一级勤务，全警24小时待岗，许正刚上班时候的噩梦之一，特别是连续一周一级勤务，那可真能要人半条命。
但现在张福荣犯罪团伙最少还有四把手枪，一级勤务确实有必要。
像惠城，从许正来的那一天便已经开始施行一级勤务了。
任务在身，许正和鹏城市局这边的领导并未多言。
等到特警出动辆车小巴，两小队特警，用来押解白淑芸和侯高义，许正便和张副局等人告辞，坐上侯高义那辆车。
路上，许正和老姚以及闻人沐月开始审讯侯高义。
和白淑芸不同，侯高义被捕的时候，全身上下并没有危险性武器和毒药，清醒过来之后也没有自杀的倾向。
所以他的待遇比白淑芸好很多，起码全身的毛发保留了下来。
许正看着这位大学教授，头微微秃顶，戴着金丝眼镜，年龄五十岁左右，能看的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帅小伙。
可惜他会与白淑芸搅合在一起的具体原因，目前为止，专案组并未找到证据。
在李颖春与侯高义的家里，警方派人进去搜查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再查他们与白淑芸或者付蓝心的通话记录、微信聊天等通讯内容。
也是毫无收获。
只是在调查侯高义足迹的时候，发现他确实去过神露药业，并且还去过多次。
可神露药业已经被警方搜寻许多次，并没有找到他们制作原始“冰糖水”的车间。
所以现在专案正在从侯高义去过的地方，一一甄别哪儿才是“冰糖水”的生产车间。
但现在还没有找到，没找到那么能指证侯高义参与犯罪的证据便少一个。
好在，这时老姚手机收到最新的消息，李颖春在医院醒过来了，她到底知道怎么衡量自己过失和自救的办法。
率先请求使用电话向上级纪委自首，继而她的事情转到部委专案组的时候，她身上那层皮已经起到保护作用。
她的自首已无死刑的可能。
所以接下来她便把自己做过的违法乱纪事情向纪委和专案组做了交代。
实打实的给清美整容医院和神露药业开了不少后门。
有她的帮助，神露药业和清美整容医院少了许多麻烦，也少了暴露的机会。
甚至有她的背书，白淑芸和张福荣的违法行为也被掩盖在法律之下，再加上雷小兵等人的配合，即便有人举报神露药业和清美整容医院。
也会不了了之。
李颖春还交代她老公候高义不少违法问题，这位大学教授主要授课分子生物学，原来他研究的方向是基因编辑工作。
简而言之，就是研究修改基因。
本来这项研究工作只是用来治疗那些基因突变的癌症患者，但是张福荣和白淑芸他们，竟然想让候高义帮助他们修改基因。
而且还是正常健康的修改，而不是基因突变那种不可控的改变基因。
本来基因突变就有一定机率影响到dNA的检测对比，如果再加上候高义这位基因方面的专家，白淑芸真有可能改变自己基因。
据传国外脸书网创始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修改过自己的基因，后遗症便是他越来越像机器人。
许正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心里大感惊奇，没想到用来治病和研究长生的基因编辑，竟然有一天会用来对付警方抓捕犯罪分子。
如果白淑芸的dNA真被修改了，再加上她现在的指纹是名叫付蓝心的，那么警方根本没有理由抓捕她。
因为在法律层面上，她现在是付蓝心，不是白淑芸。
即便警方知道她是白淑芸，可也没有办法，因为警方按照法律法规用dNA来验明正身。
dNA显示她不是白淑芸，那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她就不是，即便她亲口承认自己是白淑芸，那也不行。
这是法规滞后的因素，或许这起案子之后，相关部门和法律界人士会举行不少讨论，推动法规的完善。
但这是以后的事情，放在眼前，许正突然意识到白淑芸为啥在机场要先杀死候高义了。
他把闻人沐月和老姚拉到车头，远离候高义，“你们说，张福荣有没有可能已经做过基因修改了？
如果是真的话，他有没有可能，已经真正变成他的替身了？
也就是说，他从法律层面真的变成替身了！”
闻人沐月对这种生物科学了解不多，对于许正的话很难理解，“你意思是，真正的张福荣基因修改成了他替身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的dNA和白淑芸密室玻璃罐里面的器官dNA是一致的？”
许正点头又摇了摇头，“有可能，也有可能不是，他也许还有其他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