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洗漱完毕,朱肇辉依旧一边呸呸的吐着满嘴散落的猪鬃,一边去看望刘大牛的伤情。
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但现在,即便不懂切脉,朱肇辉也能看出刘大牛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
不但之前肿胀化脓的伤口正在愈合,就连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如无意外,刘大牛的命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保住了!”
也听说了些关于朱肇辉将人活刮之类传言的李苗青喜滋滋的开口,表示是时候让刘家人见见刘大牛了。
毕竟再拖下去。
那些风言风语,怕是不知道会给传成什么样子。
但朱肇辉还是觉得应该再等等。
毕竟在他看来,现在刘大牛的伤势虽说好转,但他终究还是出于昏迷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让刘家人想见,怕是很难有什么说服力。
更别说脾脏上的缝合线还没拆掉。
谁也不知道在拆线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最终,朱肇辉还是决定等拆完手术线,刘大牛醒后再说。
至于那些谣言……
横竖现在都已经传开了。
再被多传一阵,总好过万一伤势反复,又给人添油加醋的来一波不是?
“倒也有理!”
李苗青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转身拿出了一些棉花之类交给朱肇辉,表示这是他这阵利用闲暇制成的脱脂棉,希望朱肇辉给看看何不合格。
要不合格的话自己就抓紧时间重做,毕竟接下来刘大牛拆除手术线的时候都还得用。
“检验脱脂棉是否合格,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它丢水里——没脱脂或者脱脂不完全的棉花会漂浮在水面上,而合格的脱脂棉,则会自己吸水下沉!”
说着这话的同时,朱肇辉让小玉端来一盆清水,同时随手拿起一团棉花就丢在了水里。
“下沉了下沉了!”
看着棉花遇水便开始立即下沉,李苗青兴奋道:“上次手术咱们啥也没有,刘大哥都已经抗过来了,现在有了这脱脂棉相助,区区拆线之类,相信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朱肇辉也不想说刘大牛能抗过手术活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在那种条件下做手术,正常人能活下来的几率怕都不到万分之一之类的话。
只是告诉李苗青棉花脱脂之后虽说能排除一部分导致伤口感染的因素,却并不代表用这些棉花就绝对能避免伤口感染。
原因在于如此简单加工而成的脱脂棉,会狠容易受到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细菌病菌的污染。
也是因此,如果真正想要将脱脂棉作为手术棉使用,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尽可能无菌保存,避免污染,还有一个就是利用医用酒精浸泡,进行二次杀毒灭菌。
当前条件,无菌保存明显不可能。
所以只能采用第二种方法,就是医用酒精浸泡。
虽说元时蒸馏酒的技术就已经成熟,时下即便王府,都窖藏有近五十度的高度白酒。
虽说按理,同为酒精成分占据绝大多数的物品,按说只要浓度够高,应该都能起到灭菌杀毒的效果。
但事实上却绝非如此。
度数太低,意味着杂质以及无用的水分太多,便很难起到足够的灭菌杀毒的效果。
而度数过高,酒精又很难通过渗透作用进入细菌病菌细胞内部,也无法达到灭菌杀毒的理想效果。
所以,真正的医用酒精,是特指浓度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酒精。
只有在这个浓度,酒精才能将杀毒灭菌的效果最大化,太低太高都不行。
虽说因为没有液体浓度测试仪,甚至连个温度计量杯都没有,也没办法通过体积温度换算来测定浓度。
即便通过对府内窖藏的高度白酒进行蒸馏,朱肇辉也没把握就一定能配置出浓度恰好到百分之七十五的医用酒精。
但他还是将连夜绘制的蒸馏器图纸交给了李苗青,让他找府内木匠打造一个蒸馏器,到时候自己亲自蒸馏。
在亲眼盯着的情况下。
虽说不敢保证恰好就百分之七十五的浓度。
但无限接近……
朱肇辉却还是有点把握的。
就在朱肇辉跟李苗青详细交代,表示联结蒸馏器的管道千万别用别的材质,一定要用精炼过的紫铜做成铜管方可,以免别的金属和酒精反应引发别的问题之类的时候,魏召小跑而入,脸色煞白的道:“鲁王,不好了,御林军徐统领又来了!”
“又来了?”
虽说一看魏召的脸色,就知道徐辉祖此次过来。
应该不像是因为他被自己折腾一番,朱元璋良心上过意不去,又将之前克扣的那五千两银子送过来了的模样。
但朱肇辉还是强作镇定,淡淡的道:“魏召啊魏召,你现在可已经不是之前那只能在句容苟活的总旗了,而是统领我鲁王府府兵的百户武将——有话慢慢说,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知道自己失态的魏召赶紧请罪,然后才道:“徐统领言领陛下旨意,要拿你回应天问罪?”
“问罪?”
听到这话的朱肇辉第一反应,就是刘大牛的手术。
心说虽然刘大牛的伤势已经好转,但终究没醒。
要真是因为这事……
虽说不怕,但免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也是因此,在听魏召说不是因为刘大牛的手术,而是因为胡惟庸陈宁等上奏,告他以公役为私用,调动八九千役夫为水泥厂煤场修路……
经过查实,确定无误。
所以才来拿他。
“难道许县就没告诉他们,此事乃是本王以爆破之法交换而为,绝非什么公役私用么?”朱肇辉问。
“应该说了,不过没用!”
“因为许县也被拿了,现在人在囚车里!”
说着这些,魏召等满脸悲壮,低声道:“要仅仅此事倒也还好,问题是牵扯到左相陈御使等……”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如果需要,他们愿意豁出命去挡住徐辉祖等一阵,给朱肇辉争取跑路的时间。
“不就是个胡惟庸陈宁——你以为就凭他们,也配让本王害怕到跑路?”
朱肇辉嗤笑一声,先是嘱咐李苗青该干嘛干嘛之后,这才回头对魏召道:“前面带路,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拿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