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整理好衣服出屋,召集众人,为大妇,雷厉风行地宣布了内宅要守的第一条规矩。
不许听墙角。
违者罚刷洗府里的所有马桶十天。
秦可卿几个都是平素极爱洁净的,听了之后脸色煞白,连忙表示再也不敢了。
鲁智深对于林黛玉的手段倒是颇为放心,大观园里面的时候,只有林黛玉的潇湘馆管的是最好的,其次是探春的秋爽斋。
但鲁智深觉得,因为探春事事小心,所以秋爽斋规矩过严,丫头婆子虽进退有度,但稍稍失之于呆板。
潇湘馆则是在守规矩的同时,却保留了一分活泼,让压抑的天性,也有释放的空间,可以说是刚柔并济。
至于其他的院子,要么主弱仆强,要么放任自流,要么下仆跋扈,要么聚众赌钱,搞得乌烟瘴气。
小姐的管院子本事,直接关系到将来作为主母治家的本事,一院不扫,何以扫一宅?
鲁智深和林黛玉等众人上来,依次敬了茶,这当家主人和主母,算是五湖侯府里走了个正式过场,就此定了下来。
林黛玉见秦可卿就要离去,把她叫住,说道:“姐姐且留一下,我要话要说。”
等众人都出了门,林黛玉指着鲁智深笑道:“这浑人太过心急,三天后就是你过门的日子,张罗起来很是仓促,若有疏漏,可就要委屈姐姐了。”
秦可卿忙笑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本来的命就是老爷救的,能跟在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我的事情,岂能耽误了夫人新婚之事,到时候只走个过场罢了。”
林黛玉和鲁智深对望一眼,轻笑道:“怎么我一过门,这称呼生分了这么多。”
“人前且不论,咱们私下里面,还是姐姐妹妹相称,还是你叫这浑人公子听得顺耳。”
秦可卿笑着应了。
林黛玉神色一肃,说道:“你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咱们大家共同的事情。”
“县主为妾,本就违例,然而皇上又不开口兼祧,咱们也只能徐徐图之。”
“但在这之前,你的地位,直接关系着皇上的好恶和皇家的脸面。”
“按县主之位,你的位置,先定成媵妾,且算是皇帝赐婚,规格又加半等。”
秦可卿知道,这算是林黛玉目前为自己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媵妾不仅是明媒正娶,公侯媵妾还是礼部册封,朝廷赐给定制冠服。
可以出席正式宴会,可以代替正妻行权,所生子女虽归正妻,也算嫡子,只比兼祧差一点。
秦可卿连忙起来,就要跪下,林黛玉止住她,叹道:“咱们姐妹相称,私下里面就罢了,但是明面上要做给外人看,免得影响了夫君的声誉,也是委屈了姐姐。”
鲁智深纳闷道:“怎么感觉成个亲,麻烦了这么多?”
林黛玉笑道:“那能像你般在园子里面自在!”
“在那里你想吃吃,想睡睡,现在你可是肩负着这一家子生计!”
“你要犯了事情,再写个反诗惹了皇上,咱们都是要跟你蹲大牢的。”
鲁智深听了,眼睛一瞪道:“他敢!到时候我不把他头拧下来!”
林黛玉和秦可卿顿时都笑了起来,摇头道:“刚成婚就要造反了,真不愧是你。”
鲁智深颇为惫懒道:“反正我现在是吃白食的,俸禄也没给我,封地也没到收成年景,天天坐吃山空,我听说最近府里花销银子,都是你们几个的私房钱?”
林黛玉笑道:“等我给秦姐姐准备一份相应的嫁妆,再补贴你份聘礼,也要有些捉襟见肘了。”
“虽然左手倒右手,但总也不能老是动用嫁妆银子。”
“所以几个月后去山东道,将你那几个北莽实际占据的大湖封地抢回来,才是正途。”
鲁智深知道,其中就包括梁山泊,心道这造化轮回,还真是奇妙。
三人又说了些秦可卿的事情,纳妾乃正妻之责,但因为鲁智深急着给秦可卿个名分,弄得如此仓促,也是让林黛玉颇为劳神。
眼见说了个把时辰,才将大半事情计较停当,金钏儿进来上茶的当儿,鲁智深却见马原和林之孝匆匆赶了过来。
鲁智深见林之孝带着马原,脸色不极为不好,说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马原看了眼屋里的林黛玉和秦可卿,欲言又止。
林黛玉见了,略略一想,随即笑道:“我大致擦到了,是不是关于我们的传言?真是如此,那边也是有些黔驴技穷了,但说无妨。”
马原抱拳道:“夫人所料极准,外面几条大街上,都流传出了两位县主和荣府二公子曾共处一室,衣衫不整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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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听了,笑道:“果然是忍不住了。”
她见鲁智深和秦可卿一头雾水,挥手让马原和林之孝下去,说道:“这事情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她将前日自己出嫁,十几个箱子被王夫人派的人扣下的事情说了,秦可卿听了愤愤道:“太太也太过欺人太甚!”
林黛玉笑道:“哪知道我从姑苏回来时候,早就从码头掉了包,将父亲留给我那份寄存到了父亲极可靠的人家里,却提前备了几千斤铁块,刷上了金箔银粉,带进了荣府。”
“太太前段时间搞得荣府亏空甚多,我又砸了几十件官司在二房身上,好多尚未结桉,她确实需要这么一大笔钱。”
“但稳拿的银子变成了废铁,她只怕进退失措,恼羞成怒,想出这种招数也不奇怪。”
秦可卿气道:“外人不知道公子就是贾宝玉,我倒是没什么,妹妹你作为侯府正妻,名声有损,只怕公子官声也会受到影响,太太这计,确实毒辣。”
“不,”林黛玉笑道:“这是打瞌睡送枕头。”
她看向鲁智深:“太太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多少也有养育之恩,如今她这做派,两边就没有什么情分了。”
鲁智深闷声道:“情分早已经还清了。”
李闻成当日为了让鲁智深脱离荣府,也承诺会给二房个爵位作为补偿。
然而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鲁智深的军功爵位,也趁机被压了半等。
林黛玉冷笑道:“养育你的是荣府,不是王家。”
鲁智深和秦可卿听懂了,秦可卿惊道:“难道你要对太太出手?”
林黛玉摇头道:“太太不值得出手,而且我也不会让夫君为难。”
“倒是另外一个人,是该死的。”
秦可卿脱口而出道:“王子腾!”
林黛玉点点头:“咱们也看过内卫司的情报了,王子腾勾结北莽,私下达成了交易,差点把夫君坑死在平阳,又任用孙绍祖掣肘,害死大离数千兵士。”
“国仇家恨,他都有要死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他是皇帝一手拉起来的,如今投靠了义忠亲王,这已经是有了取死之道。”
“但皇帝却不能用这个理由治他,因为私下投靠义忠亲王的人太多了,要以这个名义杀他,只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狗急跳墙,立刻群起造反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只能用个荒唐不起眼的理由。”
“如今这个理由出现了。”
“五湖侯夫人受到王家诽谤,这等于五湖侯受辱,所以其夫人亲自去找王子腾质问。”
“双方一言不合,其夫人失手将王子腾杀死。”
“私仇。”
“虽然荒唐,但是女子名声等于性命,王夫人如此过,就是害命,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王夫人觉得因为养育之恩,咱们对付不了她,我偏偏就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
“这是递到皇帝面前的一把刀,就看皇帝要不要动他了。”
“王子腾一死,王夫人还能在荣府蹦跶起什么水花?”
秦可卿目瞪口呆,林黛玉打的是这个主意!
而且女子杀人,两边一个是诰命,一个是一品大员,还能怎么判?最后也只能潦草收场。
鲁智深皱眉到:“我大致也猜到了,但我怎么能让你脏了手?”
“这次当然是我来动手。”
“我估计这狗皇帝本来也是看我脾气暴躁,一怒杀人,更加符合我的莽汉形象。”
林黛玉摇头道:“如此一来,你又有个把柄抓在皇帝手里了。”
鲁智深一拍桌子:“我在他手里把柄还少了?虱子多了不咬人!”
“日后他要真拿着这些说事,我锤爆他脑袋!”
“我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说到底,不还是那狗皇帝想要我做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不打死他!”
两女相视苦笑,“理是这个理儿,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御书房里,李闻成虽于诚和俞大猷道:“五湖侯那浑人娶侧室,还得再让你们两个跑一趟。”
于诚心道还来?
正妻也就罢了,我堂堂宰相,再去给个妾室做媒,合适吗?
李闻成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想法,说道:“怎么也是个县主,关系到皇家脸面。”
于诚无奈,只得答应了。
李闻成又道:“县主出嫁,章公公去府库领一份官中份例,作为皇家聘礼,另外着礼部造册,并赐礼服。”
于诚迟疑道:“这礼部造册并礼服,倒是林县主也有,但官中份例却是多出来的,林县主都没有,这正侧……”
李闻成摆摆手,“和这个没关系,是我私人对秦县主的补偿,本来我是想把她说给五湖侯做正妻的。”
于诚听了,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和俞大猷离开了。
李闻成把身子往后一靠,颇为疲惫,昭阳连忙上来给他捏着肩膀,李闻成突然出声道:“你怎么想?”
昭阳发愣,父皇问的如此含湖,让自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