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岘匿迷谷。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秋宇悄无声息地进入一间屋子内,阿九正坐在窗前,抬头看着外面的月亮,猫耳微微抖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秋宇上前一步,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时间已经到了,结果也很明显了,你的打算呢?”

“按照当初的赌约来,直接明说吧。”阿九转过头来,却在看到对方的笑容时,撇撇嘴又转了回去,秋宇并不在意,折扇轻敲手心,微微一笑:“吾希望,你能报了自己的仇。”

“你?!”

阿九再次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布满诧异的神色,却看到对方毫不在意的笑着,语调悠然:“愿赌服输,这,就是吾的条件。”

阿九想要开口反驳:“可是你明明……”

“嘘——”折扇轻抵,秋宇微微一笑,语调却没有任何温度:“吾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吾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好好的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明白吗?”

毫无机质的目光落入眼中,阿九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重新跌坐回窗前,冷冷的月光变得有几分刺眼,阿九感觉后背有了些湿意,稚嫩的脸上现出了几分茫然。

真的,还要报仇吗?

寂静的湖边,一个娇小的粉衣身影正静静地坐着,垂放在草地上的手旁边放着一个未开封的酒坛子,清澈干净的双眼望着远处的漆黑,不知在看什么。

“大人。”

秋宇停在身后,手掌放在心口处,弯腰恭敬行礼,茝兰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微微笑了笑:“坐吧。”

“是。”

秋宇规矩坐下,挺直的腰板透着几分如影随形的严谨,茝兰见状不由叹了口气,面上有几分无奈:“在吾身边,就这么让你放不开吗?”

“就算是在外面,也要遵守规矩,还请大人不要介意我之前的无礼。”秋宇起身就要向人请罪,被茝兰抬手拦下了,随后继续看向远处,拍下酒坛上的泥封:“殇好歹刚刚「身亡」,还是入一下戏,祭奠祭奠吧。”

秋宇没有答话,茝兰独自喝了几口,随后接触到对方的手腕上,眉尾轻挑:“你,有了感情。”

是陈述而非询问,秋宇亦没有隐瞒,将龙宿的事情说了出来,茝兰面露恍然,微微笑着:“原来如此,那你上次迷茫之事,应该也是这个了。看来答应你跟着殇来到这个世界,倒是个正确的做法,虽然时间差得太多,但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礼司注定一生无情无爱,当初大人让我任职这个身份的时候就遭到了那些管理长老的反对,若是被他们得知……只怕大人又要与其周旋了。”

秋宇的语气带了点担心,茝兰又喝了几口酒,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血色,微微笑道:“那就周旋到他们入土为安吧,而且从年纪上来说他们只是你我的小辈,还没资格来管这些私事。加上还有之前殇被用来顶罪一事成为了把柄,估计是巴不得你沉溺情爱之事,无心去理会他们的小动作。”

说着将手收回,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打算好了吗?这个世界我们终究不能久留,这次的尝试可能会失败,而失败的下场……相信你也清楚。”

“再差,也不过是毁去这部分记忆与情感,回到从前罢了,我想给自己与他一个机会。”秋宇说得很慢,也很认真,茝兰闻言不禁面露感慨,赞叹道:“这才对嘛,年轻人就应该拼一下,老固守成规的话,等到以后想拼一把的时候,估计就没那么热血了。”

“嗯。”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秋宇便将重点放在了茝兰身上:“大人将这具身体的心脏换给了皇甫笑禅续命,只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需要吾……”

“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可以撑到假期结束的,只是让我有点没想到,居然会被这里的毒勾起了那些回忆。”将酒坛放下,茝兰撑着下巴,望着远处喃喃自语:“你说要是殇知道当初我们失约了,并没有和他一起承担天雷削骨之罚,还骗了他这么久的话,会不会恨上我们?”

“殇的性格,大人也清楚。”

秋宇中规中矩的坐看远方,语调平缓无波:“而且若是恨,最该恨的人,也应该是我这个连兄长都不配当的冷血之物。”

说罢,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刚刚在茝兰的坚持下,成为礼司的那个时候。

“虽说礼司这个职位需要的是公平公正,而不是过多的感情,但也并不是完全无情,当时有比吾更适合的人,大人为何偏偏坚持让吾成为礼司?”

“啊,这个啊。”茝兰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是因为那个时候,吾最了解、最放心的,就是你了啊。虽然确实有更适合的,但那些长老的身份和威慑力总会压那些年轻人一头,更别说能够做到大公无私了,而你在遇到吾之前已经从天道那里学习到了一些知识,加上实力的优势,更能威慑住那些不老实的老古董。”

秋宇神情一黯:“只可惜,我成为不了一个好兄长,记得莞欢刚被大人你托给我照看的时候,若不是她杀手的实力对当时的我来说还有些用处,只怕殇的待遇,又要多加一人了。”

“欢啊……我记得她当时才十四岁吧,你这么严格的吗……好吧,是我的错。”茝兰抬手扶额,轻轻的叹了口气:“记得当初我还在天道面前夸下海口,保证能够在短时间内教会你人类的情感,结果几百年过去了,反倒让你变得更加严格了。还想着让你养养孩子能够缓解一下,结果……听说你差点把欢饿死过?”

秋宇摇开折扇,掩面轻轻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不需要进食,也是第一次养孩子,若不是大人你留下来的傀儡提醒了一句,只怕莞欢已经被送入轮回了。”

“咳,是吾的疏忽,谁叫吾不会做饭呢……不过也有好处,好歹欢的饭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后面殇出现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差点被饿死的情况。”茝兰说着,笑容一敛,不禁叹道:“说到殇,吾真不知道当初将身怀死气的他从乱葬岗救回来的决定,到底是好是坏,毕竟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是比死还要痛苦的。”

秋宇神情一黯,同样叹道:“殇被排斥陷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有我袖手旁观的责任,那个时候殇被死气侵扰,根骨极差,已经差不多被我放弃了。莞欢又恰好去完成任务,长期的漠视加上魂司之位将落在殇身上的流言蜚语的传播,让那些垂涎魂司位置的人将不满全部发泄在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魂司和礼司相反,是管死者轮回的,若不是只有这个职位可以与礼司并肩加上得到的经验丰厚,只怕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死气就足以让他们退却,巴不得丢给殇任职吧。”

茝兰讽刺一笑,屈指敲打着酒坛,又回忆道:“我记得带云霏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殇在完成任务时差点被暗算丧命,那时我对你真的是很生气,也很失望,以为在小孩子天真性格的感化下,你能够生出一些感情,结果你不但没有变化,反而变得更加无情。”

秋宇垂下眼帘,乖乖认错:“当初我确实辜负了大人你的期望,也像殇所责备的那样,我不是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而是连成为一个兄长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不过你好歹自己领了罚,还丢下事务去学习如何当一个兄长,后面也想办法让殇报复回去了,起码关系缓和了一些,只不过有些人就是老实不下来,一没注意的话,就会出事。”茝兰安慰了一下秋宇,然后喝了点酒,有些嫌弃:“有这种毅力,放在其他地方上不好吗?”

秋宇神情冷漠,淡淡道:“若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只怕魂司这个位置早已属于他们,大人也不必费心做出这么多傀儡,以此来保护殇真正的身体了。”

“可惜还是百密一疏,太过相信人心,天雷削骨之罚由天道所下,根本不可能用傀儡代替,加上那个时候表面上的证据都指向殇一个人……”

茝兰叹了口气,见秋宇目光再次一黯,心知那次的事情还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便不再讨论下去,随即换了个话题:“说起傀儡替身,我倒是想起了你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似乎因为是个后宫感情线,你做到一半就放弃了?”

秋宇点头,一脸认真的回答道:“一个人的感情就很难应付,更别说是一群人,而且莞欢和云霏似乎很嫌弃这个,加上太浪费时间了,就没有再继续了。”

“感情线的话,确实太为难你了,而且你主持婚礼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世一双人的那种,不喜欢这个也正常。”茝兰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记得你在暗地执行任务找人漏洞的时候,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墨子蓿,结果都没用上,除了我们就没其他人知道了。”

秋宇轻轻摇头,解释道:“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名字,记得那时是想去找殇的,但被动手脚来到了一个学堂里,需要在一个考试中得到首位的名次才能结束任务离开。那时我以为会很容易,结果待了差不多半年,才成功完成了任务。”

“哦?”茝兰没听过这件事情,不由起了几分兴趣,秋宇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讲述:“学堂里的人大多穿着华贵,像我这样穿着朴素的可能只有一个,不一样的人总会格格不入,这也正和我意,毕竟心无旁骛的学习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可是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我只得了第二名,与第一名只差了几分的分数,然后引起了第一名的注意。”

“不记得名字吗?”茝兰好奇问道,秋宇轻轻摇头,答道:“当初应该是记得的,但完成任务之后我习惯性的删除了一些记忆,能够记得还有这么个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应该犹豫过,毕竟能与我成为朋友又知道化名的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他了。”

“听起来好可惜啊,能认识的人有很多,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呢。”茝兰不禁有些感慨,仰头喝了几口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次应该是出事之前吧,毕竟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殇就不用在提心吊胆的完成任务了,那也是你最后一次跟在他后面护着了吧。”

“大人的记性很好,也是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公平公正的礼司,开始护短了起来。”想到在惩罚之后他与大人发现的真相,才知道殇那个时候有多么的绝望,若是他们流露出一丝怀疑与不信任的话,只怕殇会选择死在天雷之下,而不是强撑着挺了过来。

秋宇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自责这种情绪的,天雷削骨之罚,正是他亲自批准的,天道看到是他的手谕,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等哪天有机会,还是把当初的真相告诉殇吧,他已经愧疚了这么久,吾看着心中难安啊。”

茝兰不知道身旁的人已经简短的回忆起了曾经,抬手比划着,忍不住笑了笑:“当初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想着是不是哪里出现问题了,怎么还是没有感情出来,难道我的方法出错了?后面在养了云霏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真的无法学会感情,所以在得知你开始能表达的时候,真的是很欣慰啊,子蓿。”

“大人可以直接唤吾真名。”

“差不多嘛,反正无论是子蓿还是阿则,你都是我心中的好孩子。”茝兰将手抬起,秋宇顺从的低下头,感受着发顶传来的暖意:“已经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吧,哪天再去给殇烧点纸钱,能把他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最好,谁叫他安排这么危险的计划。”

满含抱怨的俏皮话自风中消散,秋宇垂下眼帘,轻声开口:“晚安,大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