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大梁国运认可，各方反应
玉征道人不敢再多言一句，默默地将捐身玉佩奉上。
李玉鉴伸手接过，亲自收在身边，转身就要快步离去。
而就在此时，天地之间突然异动。
李玉鉴猛地抬头朝西南北平城方向看去，双手一紧，不由露出了紧张担忧之色。
传国玉玺之中残存的十三朝气运重新出世，引得大梁国运显化凝聚，于北平城上空展露威势。
还有如今已成气候的北境燕王气运更是随之凝聚，其势恢宏昌盛，若朝阳初升其道大光，真正展露在世人眼前。
一时之间，冥冥之中，磅礴气运翻涌不断，引动异象，搅起天地灵气变化，吸引着无数人的视线。
上至天庭，下至阴府，天地之间的顶级修行者、各处妖圣鬼王，乃至神京之中大权贵者，皆是心有所感，齐齐朝北平城方向看去。
李玉鉴身边的玉征道人，此时脸色凝重起来，声音竟然有些结巴地道：
“这、这是，引来了大梁国运注视……”
玉征道人眼中有道家清光闪过，连忙朝北平方向望去，想要以道家法眼探查此时情况。
李玉鉴顿时想起了雍博荣恰是今日准备嫁接引渡气运，见此时突生异动，似乎连大梁国运都惊动了，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但下一刻，李玉鉴突然隐约觉得，周身好似有一道暖流汇入，头脑顿时一阵清明。
正在她略觉诧异惊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之时，一旁的玉征道人却是突然大喜过望，对着李玉鉴躬身行礼，高声恭贺道：
“恭喜殿下，已得大梁国运认可！”
虽然相隔甚远，玉征道人催动全身法力也只能隐约看见几分情况。
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大梁国运显化并未选择强行镇压燕王气运，甚至还让北平上空的燕王气运再次强盛了数分。
这显然是燕王所作所为，得到了大梁国运的认可啊！
李玉鉴感受着冥冥之中所带来的好处，神情却是并未过多欢喜，只是沉声道：
“只是国运认可而已……本王父亲昭明太子当初册封东宫之时，亦是有大梁国运显化认可，可后来又是如何了？”
“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可都有照例，不值得恭贺！”
当年昭明太子贤明，也是得了大梁国运认可的储君。但待到一朝被暗算，偌大的东宫却是顷刻倒覆，无数追随者家破人亡，抄家灭族。
国运便是再认可哪个太子、皇子的，可那高高在上手握权柄的却还是皇帝，终究是难逃君臣父子的限制。
皇家亲情本就单薄，皇帝与成年皇子之间，更是夹杂了太多猜忌。少有皇帝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享出来，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
再往前推，历朝历代受国运认可的储君皇子之后被皇帝亲手废去，这类事情也是不稀奇的。
再说了，她对皇帝的态度心知肚明，早就绝了用正常手段夺嫡登基的心思。
她满心满念的只想着在北境巩固根基，等待时机一至，便立即起兵靖难。
在北境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当初开设瓦剌榷场、攻伐高句丽设立高丽都司、分封慎奴、新罗、百济等国，还是私蓄兵马、开采矿产，都全然为了巩固势力，日后起兵。
最多是有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假模假样地请奏神京朝廷，勉强算是不落人口舌。
大梁国运的认可算是好事，能够再次让李玉鉴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威望高涨，更加众望所归。
可与此同时，却是也让皇帝更加关注北平，心中生出更大的忌惮之心。
这喜忧参半的，实在难说是好是坏……
此时的李玉鉴显然无心顾忌此事的利弊影响，心思早已飞回了北平雍博荣身边。
沉吟片刻之后，她当即对着身边亲随叮嘱道：
“你再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回北平，查问雍弟的情况！”
今日天地异动，不论是不是雍博荣引起的，李玉鉴也想要知道嫁接气运的结果。
哪怕明明此前她就派了人前去探查，一有消息就会快马前来回报。可现在心中急切焦躁的她，还是恨不得现在就知道情况。
亲随闻言，当即躬身一来，转身离去调派人手。
玉征道人看着李玉鉴如今紧张急切的模样，喏了喏嘴，小心翼翼地道：
“殿下，贫道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李玉鉴皱眉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若是你自觉想说的本王不愿听，便不说吧！”
之前玉征道人在关乎雍博荣的事情上多说了几句，便已然引起了她的一丝不快。
玉征道人被噎了一下，又斟酌了许久，只能幽幽一叹。
罢了，所幸自己不过殿下身边供奉修行者，劝谏殿下不要沉迷男色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清正的官员吧……
李玉鉴见他不再开口，轻哼一声，当即转身快步离去。
-----------------------
神京洛阳，皇宫大业殿之内。
正低头处理政务的皇帝，此时突然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远处。
冥冥之中传来的异样空虚感觉，就好似什么重要东西被抽离了身体一般。
这种感觉并不算难受，可却让皇帝有些难以接受。
皇帝眉宇紧紧皱起，突然就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莫名熟悉。
深埋在心中的那些尘封已久留，不堪回首的阴暗记忆，突然一股脑地涌起。
想起来了，当初昭明太子正位东宫之时，他就有过类似的感觉。
当时的钦天监，是怎么说的？
太子贤明能干，德行受到了国运认可，堪为托付江山的人选……
可是朕，还没有死呢！朕还在，这江山社稷的重担为何要交给太子？
皇帝双眼圆睁，露出了惊惧震怒之色，猛地站起身来。
这感觉，是来自北境。是燕王，昭明太子留下的那个遗腹子……
想到李玉鉴的时候，皇帝脸上竟然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咬牙低声道：
“狼子野心，当真是狼子野心！”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全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愣愣地道：
“皇帝，您这是怎么了？”
“速找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前来觐见！”
皇帝的声音从喉咙之中挤出，低沉无比，又强压着无尽怒火。眼中猜忌忌惮，愤恨惊惧的复杂神色，更是全忠这些年从未见过的。
全忠闻言，不敢拖延，连忙躬身一礼，应声道：
“奴婢这就去！”
---------------------------
神京城中，楚王府前，大门紧闭。
銮仪卫将校手扶刀柄，眼中有杀伐之气，肃然立于门前。四周无数或明或暗的岗哨，将整个楚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门前的气氛，此时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自从刚刚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被楚王请入府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却仍然未见长孙捷自府中走出。
门前率领銮仪卫将校的长孙捷心腹们，纵然觉得不太可能，心中却也是无比担忧，想着会不会是楚王这次狗急跳墙……
而就在门前銮仪卫将校们心中纷乱，气氛越发凝重之时，楚王府大门豁然打开。
神情阴沉着的长孙捷，在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楚王陪同之下，走出府门。
长孙捷迎着一众心腹投注而来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道：
“撤！”
手下心腹们闻言，眼神一惊，有些不确定地看了长孙捷一眼。
长孙捷心中恼火，当即喝道：
“左丘甲不在楚王府中，立刻将人马都撤了！”
手下心腹们闻言，顿时了然。
这哪里左丘甲是不在楚王府中啊，这明显是连同着手中掌握的隐秘东西，一起落到了楚王手中……
也不知道左丘甲握着的到底是什么证据，竟然能够生生逼着自家指挥使退去。
在长孙捷的坚持之下，楚王府门前的一众銮仪卫将校开始撤离。
等到闲杂人等离去，长孙捷方才扭头看向楚王，咬牙道：
“楚王，人可都已经撤了！”
楚王笑容满面，当即自袖中取出几封密信，一齐递给了长孙捷，笑呵呵地道：
“长孙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本王自然也不是不讲信义之人。”
长孙捷一把夺过密信，然后冷哼道：
“王爷如此讲究信义，想必定然是没有私藏的吧！”
“那是自然，本王‘无意’之中，就得了这么几封，如今可是都交给了长孙大人了。”楚王眯眼笑道。
长孙捷嘲讽地冷笑了几声，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
楚王此时却是神情无比坦然，继续开口道：
“倒也不想瞒着长孙大人，东西可都是交给伱了。继续捏着，只会逼着长孙大人与本王鱼死网破，本王不傻！”
长孙捷也是冷笑一声，幽幽道：
“王爷知道这些就好！”
“我私下勾结燕王，是必死之罪。可王爷你的屁股底下，也不干净！收买、拉拢神京将领的事情，我手中证据虽然不多，但也够王爷喝一壶的了。”
楚王私下联络神京将校，动作虽然隐秘，可牵涉人太多，规模太大，銮仪卫那边也总会有些察觉。
虽然单论捏在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将一位亲王弄死。可若是长孙捷拼命一搏，倒也是个麻烦。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楚王笑容不改，眼神却显得深邃起来，开口道：
“本王这边都好说，只是长孙大人今日离去，怕是对燕王那边不好交代吧！”
长孙捷眼神一凝，皱眉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明明是气度雍容的当朝亲王，可此时的楚王却笑得很贼，轻声道：
“长孙大人若与燕王毫无嫌隙，一些谣言无所谓猜忌。可若是……呵呵。”
“不过也请长孙大人放心，只要你能够想通，我楚王府将永远为你敞开！燕王承诺你的，本王同样可以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长孙捷双眼死死地看着楚王，眼中神色晦暗，扶着佩刀的左手更是不断摩挲着刀柄。
楚王这一手，可当真够阴，明摆着就是要挑起他与燕王之间的猜忌嫌疑。
可真论起来，他长孙捷与燕王也不过见过寥寥数面，如何谈得上完全信任？
原本贵为銮仪卫指挥使，位高权重的他。只要一直秉持中立，他完全可以一直置身夺嫡之外，受各方势力讨好。
若非是当初楚王步步紧逼，他又怎么可能一气之下，投靠了唯一能与楚王相争的燕王？
长孙捷心中不岔，忍不住哼声道：
“楚王爷倒是好笑，之前若非你在朝堂之上步步紧逼，你我之间本不是敌人。如今怎么又想起了，要拉拢我的意思了？”
楚王闻言，不由微微皱眉，沉声道：
“长孙大人这是什么话，当初若不是你多次相助燕王，本王又怎么会针对！”
说到这里，两人陡然对视一眼，然后齐齐露出了狐疑惊奇之色。
两人都不是蠢人，此时也算是将话都说开了，立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当初两人走向对立，还真有几分稀里糊涂的感觉。
长孙捷眼中神色不断闪动，陡然眯起，道：
“当初我本不欲投靠燕王，全是左丘甲挑唆。可他若是看好楚王您，又如何会劝我投靠燕王呢？”
楚王脸上一僵，眼中陡然闪过了狐疑羞恼之色。
这么一理，有些事情就显得很是蹊跷了，好似背后有什么人在推动一般。
但这个人，又不太可能是燕王李玉鉴。
毕竟左丘甲若是李玉鉴的人，今日也不可能如此狼狈，潜逃至楚王府之中。
也就是说，如今除了楚王、燕王两方，竟然还有人暗中潜藏，挑动着两方争斗！
楚王深吸一口气，当即沉声道：
“此事，或许真应该好生探查一番才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中皇帝派来传召的太监，打听到长孙捷此时就在楚王府前，匆忙赶来宣见。
长孙捷迎上楚王的视线，沉声道：
“皇帝召见，我先行入宫。此事，我必要与王爷一起查清！”
这话倒不是长孙捷在燕楚二王之间选择了楚王，而是他身为銮仪卫指挥使，被天下人所忌惮畏惧的特务头子，如何能够忍受被人欺瞒操弄？
楚王闻言，嘴角顿时弯起，笑意更甚，道：
“那本王就早早备下茶水，恭候长孙大人前来了！”
长孙捷现在不选没关系，只要二人之间的交际一多，就不信远在千里之外的燕王，还能够自信掌控长孙捷这样的人物。
这就跟异地恋一个德行，相互之间因为距离而猜忌变多，再深厚的信任也将不存。到时候，便是他楚王挥舞锄头挖墙脚的机会！
等到掌握了銮仪卫这双眼睛，楚王拉拢神京将领，掌握兵权之时，就再也不怕皇帝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