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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述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细长的眼睛眯起,过了片刻才沉鹜地道:“我唯一低估的人就是那被他们称之为狼怪的,也就是刚才那只。在我偷取老铁身上追踪器装置时,所有人包括老铁自己都被疯子那边移开了注意,唯独他在暗中窥伺着我的一切动态。当时我就知道,这追踪器必须得及时销毁,否则会打草惊蛇。”

可最终梁哥还是中了阿蛮的招,没逃得了,那三枚追踪器装置也没来得及丢弃,就被阿蛮给搜罗一空,然后设局引我们入瓮。期间梁哥遇上的险大致与我们一般,也是遭到了黑皮蛇的围攻,而他不幸的是被蛇咬中了脚踝,当场就中毒晕倒了,可见其毒性有多强。

如此说来,后来替梁哥止毒的一定就是阿蛮了。他的行为很令人费解,已经可以确定他听命老铁那群人,但又好像做着与之身份不符的事。另外,他这般聪明,为何还会受制于那群人,任由他们驱使或者践踏?

这时听到陆续突然问:“梁哥,你觉得那些黑花是用来做什么的?”

梁哥斜勾了嘴角,笑得很阴冷:“不是与毒品有关就可能是药材方面,只有能够为其谋取暴利,才会不惜一切代价。”

毒品?我直觉否定,“那些花不像是罂粟吧。”但却听梁哥嘲讽了说:“这世上不是只有鸦片被称之为毒品的,通常某些植物内能提炼出可卡因成份和麻醉成份,都能被引用到毒品市场的原料加工上。”陆续摇了摇头,与我的看法一致:“未必就是毒品,我比较偏重于药材。现今一些名贵药材卖得价钱可比毒品都还贵,看那黑花的形状如骷髅般恐怖,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讨论这些也没用,我们只看到了他们采集的过程,没看到后续加工,无从判断。”

我微微一怔,“还有后续加工?”

梁哥直接无视我的问题,陆续给了解释:“没后续加工的话,他们这一批批的往内揽人,那些男的都去哪了?这个绝壁深沟之内,必然是有另外一个地方规避开来,专门对那群妇女采摘下来的花果进行处理的,那部分工作应该就是男人在做。”

很有道理,确实至今为止我还没看到彭野以及与那女的一同进沟的男人,如此看来这深沟之地还大有乾坤。我坐直了身体,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徘徊,陆续被我看得很不自在,忍不住问:“小九,你这目光也太直接了点吧,溜过来又溜过去的,到底看什么呢?”

听他这般问了,我微眯起眼靠在墙上,低语在唇间:“你们是警察吧。”不是疑问句,是笃定了的陈述口吻。意料中的,昏黄的灯光下那两张脸上神色有了细微变化,哪怕是快得一闪而过,也入了我的眼。陆续装傻了问:“小九,你说谁是警察?我?哈哈,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像警察。”

“不是像,你就是。”我一字一句地道。

但陆续敛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我说我不是,小九,敢不敢和我打赌?”

呵,他这是想诈我吗?毫不犹豫迎战:“赌什么?”

陆续故作沉思状,过了片刻才道:“目前我想不到,就赌你如果输了就欠我一个要求如何?反之我若输了,也同样欠你。”

我直接嗤笑出声,居然有人可以厚颜到拿自己身份打赌,而赌注又这般另类,口头承诺欠对方一个要求?想了想,反正没白纸黑字的,要反悔也容易,于是就点了头:“行,跟你赌了,可是你要怎么证明你不是警察呢?”

陆续到此时还想瞒我,试问一个普通老百姓有谁会有追踪器这些装置?这个疑虑在早前得知这件事时就心中起了念。而到此时看陆续与梁哥两人商量讨论,依旧如此这般沉着冷静,不为所处恶劣形势而扰,尤其是判断事物的犀利以及遇险时的敏锐直觉,等等这些,都足以证明他们绝不是普通人。

在我那问题出来后,只见陆续回头对梁哥笑问:“怎么样?都被她给看穿了,要不就说了?”

梁哥鼻子里哼气,也不知道是不屑回答,还是刚说了那么久的话有些气虚,到底之前中蛇毒脸色还灰败呢。陆续习惯了他那阴阳怪气,也不以为意,回转视线看着我说:“小九,不妨与你实话说了,这趟我们进黑竹沟,除去为了找冬冬外,正是冲着这黑竹沟不断出现失联人员的事来的。这件事已经得到了上面的重视,不过我真不是那内部侦查人员,只是起了穿针引线以及辅助作用。”

穿针引线?我犹疑的视线定在梁哥身上,陆续轻笑了声后又继续道:“你果然是一点就透,没错,梁哥才是上派下来的,他专门负责黑竹沟这个案件,但因为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地方政府,故而他隐了身份,借由我的事情由头而插入进来,外界也就不容易发现他真实身份了。”

“那你们的关系......”

陆续失笑了道:“自当是朋友,这上面没必要掩饰和虚假。在发现冬冬失踪,有可能来黑竹沟这死亡之谷时,我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梁哥,于是他接手这边的案子。至于疯子,你应该不会觉得他也是警察吧?”

我面无表情地回:“从没做过此想。”神神叨叨的天书挂嘴边,时不时就抽风,这样的人能进警队,那么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陆续嘴角疑似抽搐,想笑又不笑的。我凉凉的视线刮着他,淡漠地问:“那你到底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边行事呢?就只是警察的朋友,然后为找女朋友而来?”如果是这样,不该是将追踪器的终端监控放在梁哥那,而不是他这边吗?

“如果我说,我游离在法律之外,又游走在其中,你信不信?”

我挑起眉,作了个猜测:“辅警?”他摇摇头,“辅警也是警,但我不是,充其量只能算是合作关系,等出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吧。”

与警方建立合作关系,又不属于警员编制,他这是什么职业?我很是疑惑,不过也就一念间,转而就想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做着不同于常人且不为人知的特殊行业,就好比我。所以,对陆续的这种说法,倒是信了大半。

还想问什么,突见陆续指点唇轻嘘,侧耳一听,洞外传来了动静,似有什么在被拖着走。心中一沉,不会是三疯子也被阿蛮给抓住拖回来了吧。

洞口石板刷的一下就升了上去,没进顶上石层内,砰的一下什么被丢进了洞内,紧接着又扔进来一个,随后才见阿蛮出现在洞口。但见他上下齐整地换了一套有些眼熟的衣服,脚上还是那双草鞋,只听陆续在旁轻呼:“是我的衣服?”他这一说,我才恍然,原来是陆续穿过的。

阿蛮进洞后仍然是以身背挡住洞口坐着,我们将视线落于地上刚被他丢掷进来的东西,发现形似背包,仔细凑近了看,竟然是我和陆续那两只被藏在丛林中的背包,不由面面相觑,他是怎么找到的?

很明显,陆续那只包有被翻动过,甚至拉链也没拉上,一些他的衣物用品就那么挂在外面,最令人尴尬的是,有块红布料,疑似他的短裤......

灯光昏暗,也看不清此时陆续的脸色,但听他用恼中带怒的声音低吼:“谁让你随便乱动我包的?”也能窥知一二了。阿蛮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他往那一坐,低着头,手上在捣鼓着什么。

我见状拉过自己的包,掀开拉链看了看,里面放置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变,看样子阿蛮是没动过。从内掏出一瓶水,开了瓶盖灌下一大口,总算解了渴。陆续的情况与我恰是相反,听他不断传来恼声嘀咕就知道了,但我没料到陆续猛地站起冲到阿蛮身前,居高临下伸出手,“拿来!”

阿蛮抬头看了眼他,眼中绿光闪过,又低下头不去理会了。陆续的声音变得越加寒凉:“你拿不拿出来?”我不由问了句:“你少了什么?”直觉去看阿蛮手上盘弄的东西,可光线太暗,那东西也是一团黑,实在辨认不出来,那是陆续的吗?

刚念转过,就听陆续回答:“我放在外套口袋里冬冬的照片。”

是照片?那肯定不是阿蛮手上之物了,他那外套就是阿蛮身上穿得这件吧,我唤了一声:“阿蛮。”绿眸抬起看过来,我指了指他手肘下的口袋和声道:“能把那袋里的东西拿给我吗?”

他低下头看了看,似没明白我意思,又疑惑地看向我。我想了下,做了一个掏兜的动作,摸出一长条的巧克力,他眼睛顿然一亮,伸手就要来拿,我缩回手摇着头说:“你先学我这般,从口袋里摸出东西来,然后我再给你。”

这次他领会的很快,立即找到口袋去掏了掏,手出来是空的,我指向他另一边口袋,他会意地伸手进去,东西摸出来了,等我用巧克力换到手上时有些不忍直视了,只听头顶传来陆续微沉的喘气和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