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2019在在开阳馆杀害了数百名科学家和学者,这仅仅是他们挑衅我们的第一步。我们需要你的科学头脑,心弟。”九号接过话语,简短结说,述明来意。
然而而今的暗星,由于能源的缺失,无法保持和平时期的信息共享状态。因此,好心在听到这个袭击事件时,表情大为震惊:“系统2019?怎么会这么快?”
“我可以将手上的信息都告知你,但,你需要先告诉我,你究竟肯不肯摒弃前嫌,帮助我们,帮助星委会。”九号一言既出,令一旁的晴空感到不太可能。
来此之前,出于朋友关系,晴空向九号询问了郝心这些年失踪的原因。涉及星委会的丑闻,九号没有明说,只是告诉了他。郝心和星委会之间存在些过节,而且还有点儿大。
这对于那个曾经,将星委会视为无上荣光的郝心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抛弃自己视作信仰的星委会文理。晴空也想象不出。
但他知道,郝心这样倔强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一定不会轻言放弃......
“好吧,我答应了。”但事实却是,郝心爽快的和哥哥击掌盟约。
这点连九号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反问:“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那梅博士......你不恨星委会了吗?”
“恨?”郝心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如今他表面上上去像个孩子一样快言快语。但实际上,他的心已经很老很老,“我已经太老了,大哥。老到无法再去恨任何人,或者任何事。”
也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恨过星委会。
“死亡对于我们而言,都已无足轻重。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继续奋战呢?回答我,哥哥。”郝心直指九号。
身为大哥,他回答:“当然是为了能够令暗星种族延续。”
真是伟大的发言,显得像个年轻人一样,热血澎湃。种族的延续,和个人有什么关联呢?郝心没有斥责哥哥,他尊重他的答案,然后回答:“也许吧。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行动纲领,对抗天外来客也好,对抗自然灾害也好。我只是想在残年之余,证明我可以办到。仅此而已。”
行为和目的,不能一概而论。
郝心真的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或许是梅宴平的死改变了他;他也可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学习了一辈子,只想要在最后证明一下自己。
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为了自己而活,到头来却发现,没有他人的注视,是不行的。这就是人类吗?还是说,只有暗星人是这样的呢?
九号虽然大大咧咧,可唯有在面对弟弟时,他会体现出无比细腻的心思。他最担心的,是郝心明面上重回执行处,背地中却想着如何向星委会、向李克难委员复仇。
他知晓爱一个人的感觉,再理性的人,也难逃爱情的魔力,令自己丧失理智,陷入到名为自我感动的阴影中。他自己已被这种外物,改变了本色。但他却不希望,弟弟也陷入这样的境遇里。
爱情,有的人过的幸福;就会存在有的组合,过的不幸。弟弟恰好就抽中了不太幸运的那一支签。
明知道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是九号已经无法再畏首畏尾了。
“好。”无论弟弟的回归是不是算计,现在的星委会,需要一名能力出众的科学家,与需要一把帝王之剑,同等重要。“我猜你这些年一定没有闲着。”九号这样说。
“我想也是。”晴空印象里的郝心,虽然在理解量子方式上,不算第一人;但他对武理算式的热衷之心,绝对是自己平生罕见。
所以,郝心这些年来,究竟准备了怎样的惊喜,给大家呢?
另外一边,为了应对迫近的外敌,信安群自危机预案启动以来,就忙得焦头烂额。而若要论整个信安群基地之内,负担最大,最忙碌的人,一定是蒋究博士。
不过现在的他,并不在暗星上,而是远乘星舰,身处在百褶轮星系中的一颗荒星之上。他们将这颗无人居住的小行星作为实验基地,来试图搭建一个物质化的“操控平台”,而这个操控平台所连接的对象,就是微观世界中,充满神秘未知的暗原子网络。
“发射3号粒子光束,开始平台搭建。”随着蒋究博士一声令下,数十艘战斗星舰,搭载着巨型粒子光束发射器,成圆形队列,毫无误差地将3号粒子光束一起发射。
洁白的光辉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从星球表面一直穿透至星球中央。
星球本身也已经被改造过,按照蒋究博士所设计的量子方式群,镂空了星球,并有镜面设计,将光子射线进行引导。
因为改造改造星球的物质,具有特殊性,光束需要完全贯穿星球,需要整整一暗星时。而在3号光线的照射之下,这颗星球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形变。
而结果,还是在不尽人意。随着尖锐的轰鸣声从星球内部震荡传出,这颗小行星如同一座被挖空的千古大厦,开始分崩离析。星球爆裂所产生的能量,在众多失败案例中,算比较温和的一次。
“十万年的功夫,又是白费了。”虽说失败白成功之母,但蒋究博士害怕,再这样失败下去,他们很快,会连再失败的机会都一起失去。
整理实验数据的过程中,蒋究博士的爱徒,发来通讯。
“博士,你们把天空弄得太亮了,我在地上都看见了。”曹兴想开个玩笑,让老师放松放松。
“又失败了,我越来越觉得,我这个博士,是徒有其名了。”接连的失败,难免打击了蒋究博士的信心。更可怕的是,今早的他收到了开阳馆遭袭的消息。
“您不用这么愁眉不展,博士。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相比起老师的接连失利,曹兴在地面上的团队,倒是一帆风顺。
就在信安群内,一间封闭式的巨大隔离室内,正漂浮着一块肉眼难以见到的小方块。而这块小东西,是曹兴以及信安群的杰作。他说:“我们以夸克为单位,所开展的反物质制造项目已经成功了。”
“具体应用在武器上的体现是?”蒋究博士曾经也有不少的故友研究过这个东西,对于暗星科技而言,通过固定反粒子来制造反物质是可以办到的。但对于将其运用至武器范围,他的同事们一直没有过实践。
因为在不远的曾经,他们已经饱尝过空间崩毁带来的苦楚,因此对空间力量充满了敬畏之心。反物质本身,如果没有稳定的容器进行存储,是会与物质进行粒子反应,从而产生空间湮灭的。这种破坏空间本身的行为极度危险,应用于武器,需要更加慎重的抉择。
但是这次,曹兴倒是表现得格外轻松,洋洋洒洒的回答:“我们从xd2003m群中找寻到了全新的武器构建方式,一反传统。而在此架构之上所创造出的反物质武器,我们将它称之为,湮星兽。”
“你的意思是,生物兵器?”对于蒋究博士而言,制造生物本身的行为,他们虽然已有成功案例。但是,躯体的改变,也会牵连到生物意识的变化。因此,信安群并不提倡直接制造除了智械生命以外的生物。
但是曹兴的这项项目,早已被危机预案赋予了绝对的合理性。在危难之际,倘若机械能够带领他们走向生存,就选择机械。
如果生物能带领他们走向生存,就选择生物。何况由反粒子所制造而成反物质,并不能以他们所理解的血肉概念去将其定义。
“是的,我现在正看着它,它将会是划时代的杰作,博士。它也将成为,拯救我们的方舟。”即便是转载的影像,蒋究也能从曹兴眼中,看到欣喜的光辉。
这种喜悦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蒋究依旧要对这位年轻的科学家给予劝告:“好吧,但我必须提醒你,曹兴。我们是人,并非神明。人是会犯错的,无论多么精妙的计算,都有可能产生偏差。别让眼前的利益,蒙蔽科学家的心。”
“放心,博士。实验室内装有粒子定向器,我们可以随时通过改变夸克的正负状态,控制这只湮星兽。”曹兴自身当然也知道,制造如此不同寻常的生物兵器,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所以在防护措施上,他们也全力以赴。
曹兴保证道:“在技术走向成熟之前,它会一直呆在培养室中。一有变动,我们就会将它扼杀。”
虽然这样的抉择有些残忍,但暗星人此刻,早就等同于身处绝路;两端之下,退无可退。和平时期所倡导的至高文理,还能坚持多久呢?
通讯结束,两个人再次回到各自忙碌的工作之中。曹兴继续培养他的湮星兽,蒋究博士继续制造他的可视化平台。而此时此刻,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系统2019,再次蠢蠢欲动。
为了应对已经露面的系统2019,暗星呈现出越来越多的筹码,而为了确保这些筹码的安全,拾爱之王也开始了他最为严密的战略部署。整个暗星都陷入了迷蒙的战局。
前星委会委员颓唐,临危受命,担任了这次行动指挥。在他的保护下,星委会齐聚黎明塔,一起拜访来自前纪元的杜法菈,为他们解述古人对于宇宙的理解,希望能够研讨出有用的战略。
而另一边,带着二人回归的九号,也正式在黎明塔外围,和颓唐相遇。
三人会站在这里,可谓是各有因果。而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此刻出奇的一致。在那之前,颓唐在见到那个双颊尖薄的男人时,为了避免合作期间起冲突,他准备在阵前就打好关系。
“尽管我很高兴你能在星球最危险的时候,回到这里,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想要问你一句。郝心组民,你真的能做到冰释前嫌吗?”看来颓唐还是对郝心有些不太放心,而这样的判断,其实建立在他对郝心一直以来的暗中观察上。
穿过哥哥和晴空两人身侧,郝心独自来到颓唐面前。重逢并上演没有想象中的恶言相向,他甚至有股嬉皮笑脸的意味,表露其中:“哦,当然。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好呢,嗯。集体利益大于私人恩怨,文明延续高于个体意志。”
他觉得这样的描绘有些不恰当,于是重新描述了一遍:“更何况,我是出自自身意愿想要加入到对抗系统2019的活动中来的,即便没有星委会的资源,我依然会照常行动。还有什么问题吗,颓唐委员。”
说实话,颓唐原本是想从郝心的态度中,了解他真正的目的。但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郝心,却与曾经自己所见到的郝心大相径庭。
于是,他只好回答一句:“我已经不是星委会委员了。”话题的转移,其实变相的接受了郝心进入他带领的队伍,这也意味着他会从星委会,向郝心调配资源。
“哦,是么。真是可惜,我还想请教您,身为一个纪元人,究竟应该具备怎样的心态呢。”短短的一句话,郝心便追忆起了往事。
而这些闲话,还是等到他们将那个巨大威胁,清除掉以后,再来重复讨论吧。
接着颓唐带着三人进入了黎明塔的备战区域,完全戒备状态下的黎明塔,在物理结构上实现了分层。三层悬浮状的楼盘,在引力链的作用下,浮空相接。即便是九号,在此时此刻,也不能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任意穿梭各个区域。
颓唐表现得像个经验丰富的战斗指挥员,在进入领地的第一时间,便紧张了起来。对三人之中的晴空下达了第一个任务:“极之桥进入亚空层后,将开始对暗星上的亿数人进行空间转移。而这个过程中,你需要跟随大众一起上船。我会授予你极之桥组民组织导员的身份。”
“极之桥?是我理解意义上的额那个极之桥吗?”晴空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的双手也变得无处安放:“颓唐尚御,您要清楚......”
“不要以为我是在胡乱指挥,我很清楚你们每个人的自我特长。你们三人中,你是最熟悉星舰生活,以及现代宇航中多需要用到的许多技术。”颓唐严肃的语气,瞬间打消掉了晴空想要打退堂鼓的心。
但身为一个维修工人,晴空在接受一项工程时,就会对一项工程负责。于是,他又问道:“可相比起几百万星舰组民和战斗员,我的技术,明显不是最佳。”
“没错。但他们没有能抗下系统2019攻击的觉能。”颓唐话已经说得很明了,现在是战前动员,而且争分夺秒。他低下头,面对着这位看似有些迟疑的修理工,对他如此说道:
“听着,尚御。或许你现在还在迟疑,甚至是些许犹豫。这不是你期许的工作,自己究竟能够做到什么?自己身上未被完全激发的觉能,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我知道人生总是这样,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让我们出现在了某个地方,背负上了自己所不愿意背负的东西。”这句话看似只面向晴空,实则是对他们每一个人所说的。
无论是九号还是郝心,甚至是是我们的生活之中,都会有这样的人。
颓唐的话,也许不是救命神药,但一定说中了他们某些人的内心,至少是代晴空的。
“但是现在,抛开那些杂念。我要你在一暗星时后登上我们最大的宇宙星舰,并担任人员组织的工作,你能做到吗?”颓唐朝他指了一个发射台位置,他会在那里和数亿名组民被陆续传送至极之桥。
“能。”或许没有战士一样的慷慨激昂,但在颓唐的开导之下,晴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走向了属于他的发射台。
在晴空走后,九号才问起颓唐,给他安排这个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侧重于看中他蕴含的神秘觉能,还是需要他组织什么人员。
颓唐实事求是的说,两者都有:“九号亲自在极之桥上生活过,应该知道有些过程,不能交给机器,只能由人力来完成吧。”
九号有些惭愧:“我只是星舰上的武力保障,对技术方面的事,倒是所得尚浅。”
于是颓唐告诉了他,需要人力负责的步骤是什么:“是压缩休眠。你不要忘了,这次整个极之桥要承载的,是整个暗星数亿计的人口,想要将所有人都承载上去的话,只先令三分之二的人进行压缩式休眠,才能够储存。而这个过程,需要有一个人全程监督。”
“你怎么知道他能够胜任?”九号对颓唐的判断越发不明。
但这些不明,都被明晰的理由,一一解答:“他对星舰上的生活比你我熟悉得多,而且我是让他担任组织导员,不用一个人处理上亿的庞大数据量。关键是,生命被压缩的过程,不能没有人见证。否则......”
“否则他们的自主意识就会消失在被压缩过程中,身体经过的某个维度里。”尽管郝心也没亲用过这项技术,但他显然比哥哥,对现代武理熟悉的多。因为兴趣:“古人将它称之为,叠状观察者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