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想起她看不到便道:“不知。”
方才赵锦锋提到十八年前,便隐隐觉得血封咽与皇长子有关。
他未曾听过皇长子是怎么薨逝的,他出生那会皇长子已经亡故,只听闻是个光风霁月般的人,学问做得好,深受陛下喜欢,原本是要封为皇太子的。
其实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用血封咽毒死她,既可以报复她的无情,又能将十八年前的旧事重提,可以有效缓解他目前的窘境。
陈琬琰刚才脑补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夺位大戏,此时马车里就他们二人,她忍不住问道:“你可知先皇是如何过世的?”
李珩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对她的瞎想又好气又好笑,晦涩道:“人老了,总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日。”
李珩一句话就推翻了她所有的脑补,陈琬琰萎靡的躺在马车里,“是不是血封咽毒死过陛下的爱妃?”
她细数了一下景睿帝的后宫,她知晓的宫妃都好好的活着,便将这些人都撇在了后头。又将皇子筛了个遍,除了太子赵瑾瑜未满十八其他皇子皆已成年,皇长子和皇六子皆已不在人间。
“皇家的事外人哪里会知晓。”李珩欲言又止的垂眸看她,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就没怀疑过……”
“皇长子和六皇子的生母……”
李珩慌忙打断她的话道:“不可妄议皇家之事,沈皇后已经出家修行,莫要再替她招惹是非。”
陈琬琰一怔,皇长子和六皇子都是赵瑾瑜的兄长?
怎么死的都是沈皇后的儿子?
提起沈皇后,她忽然有点惆怅。
赵瑾瑜母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才选了这么个能折腾的太子妃。
“你可知二位皇子是如何没的?”。
李珩见她压根没往太子身上怀疑,便伸手替她撩开额头的碎发,缓缓道:“大皇子故于十八年前,我并不知此事,六皇子之事倒是知晓一二……”
“等等!”陈琬琰急忙打断他,焦急的想坐起身子,起的太急脑子如同浆糊晃的她眩晕不止,又重重的跌回了李珩的腿上。
李珩没防备,被他一砸低吸一口气,赶紧去看她是否受伤,轻声责备道:“好端端的乱动什么,仔细你的头。”
陈琬琰最擅长的就是脑补,她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真相了,因为太激动暂时忘记了头晕。
“你说皇长子是不是中了血封咽丧命的?”
“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妄议皇家之事。”这个设想和他不谋而合,李珩闭目不再与她对答。
陈琬琰忽然想起那日在春风楼,赵瑾瑜替她把脉时神色凝重,那日她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敲门的小厮打断,之后她沉醉在太子的绝世容颜里就将此事忘了,赵瑾瑜知晓她中的是什么毒吗?
马车悠悠的行驶在官道上,陈琬琰的思绪已经飘出了万里。
如果皇长子与她中的是同一种毒药,沈皇后会有线索吗?是否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下毒害她的凶手?
思及此,陈琬琰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去见沈皇后一面。
但她上次和李珩在水月庵行为举止轻浮,也不知沈皇后是否还愿意见她。
李珩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柔声安慰,“这毒或许并非无解,只是张御医不知如何解而已,既然毒性能被压制肯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陈琬琰语气幽幽的说道。
上次那个老秃驴还说她一身功德呢,对呀!大秃驴!老和尚!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既然能安排沈皇后见她一面,就能帮她见沈皇后一面。
一早就有小厮回来报信,他们二人回到宣平侯府,府医已经在阆苑等着了,老夫人知晓她是被李珩抱着进府的,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让人去她的库房挑了一堆补品便往阆苑去了。
“琰丫头,头可还难受?”老夫人见她眼神不能聚焦,就忍不住掉了泪。
这丫头自打进了侯府就祸事不断,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和天家与陈将军交代。
“祖母我没事了,御医说我吃了药就好了,您别为我伤了身子。”陈琬琰说着就要给老太太行礼,却被玲珑扶住,未叫她下床。
“你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那么多礼数做什么,难道我老婆子将礼数看的比你还重要?”老太太叹了口气,用帕子抿着眼角的湿润,“我听珩哥儿说你喜欢宝石,祖母给你送过来一匣子,等你好了且拿着玩。”
陈琬琰闻言扑哧一声,笑的乱颤,“我这病一回还叫他替我讨了祖母一盒子宝石,赶明府里的哥儿和姐儿要觉得祖母偏心了。”
“可不就是吗,老夫人听闻少夫人病了,命奴婢挑了珍贵的补品来瞧您,奴婢还没走出屋呢,老夫人就喊住奴婢,非要亲自来瞧瞧才放心。”玲珑难得说了几句俏皮话,使得老太太也宽心了不少。
“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小侯爷也疼我。”她知晓老夫人喜欢看她二人夫妻和睦,因此也不介意哄她开心。
“你们二人好我老人家也放心了。”
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玲珑就扶着老夫人走了。
陈琬琰叫丹云端来一大碗绿豆汤喝了,觉得不够又让她拿了糖和盐冲了一大碗,喝的肚子鼓胀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李珩等陈琬琰睡下,直接去了宣平侯的书房,将陈琬琰中血封咽之事讲了,宣平侯脸色极差半天没讲话。
“父亲?”李珩唤道。
宣平侯神情严肃,沉吟良久才说道:“此事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与皇长子有关。”
宣平侯将皇长子中毒一事三言两语粗略说了一遍,那事最终也未查出凶手,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他宣平侯府用了禁药,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太子给琰儿下的……”李珩踌躇的问道。
“别胡说!”宣平侯急声打断他的话,叹息道,“不会是他的,这事一旦事发他根本兜不住,除非他不想当太子了。”
李珩听父亲说了这许多,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与皇太子无关就好,他是真怕太子会报复陈婉琰。
“那给琰儿下毒的会不会是毒害皇长子的凶手?”李珩相信他父亲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