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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脸色黑了黑,这其中缘由他怎好意思说,难道说我是为了王嫣然才去了周姨娘处。

陈明玄见他不语,问道:“若那日妹夫歇在新房,会如何?”

李珩脸又白了白,若是歇在新房他恐怕也中了血封咽,今日还能不能坐在这里还难说。

陈琬琰一怔,随即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难道她想错了?

是周淑清下的血封咽,怕毒死李珩,才将他叫走的?

可是也不对呀,第二日她在花园里见到二人,周姨娘看到她并没有惊骇,只有得意。

陈琬琰忙脱口道:“他那日是被周姨娘叫走的。”

李珩却脸色越来越差,坐在一侧一言不发,他那日会跟周姨娘走,完全是因为王嫣然。

难道是三皇子为了阻止他与二皇子成为连襟,才要下毒杀害陈琬琰?

“周姨娘?周家……广安伯!”陈明玄忽然道,“三皇子?”

李珩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陈琬琰却道:“据我所知周姨娘是四皇子的人。”

陈明玄拧眉,似乎有些不明白,正待问她,却见李珩神不守舍的坐在一旁,他皱了皱眉。

李珩有事瞒着他!

陈琬琰也发现了李珩的不对劲,垂眸想了想,肯定的说道:“血封咽不是周姨娘下的。”

“你如何肯定?”陈明玄目露不悦。

陈琬琰解释道:“第二日我在花园中见过她,她除了得意并无骇然之色,若是她要毒死我,见我还活着岂有不怕之理。”

那些伺候她的丫鬟都消失不见,应该也正是确认她食用了含有血封咽的那道菜,汇报给幕后操纵之人,被他发卖出府后藏了起来,卖小丫鬟出府的人才最可疑。

李珩实在想不出王嫣然那日叫他去周姨娘那里,是有心还是无意,想不通索性先不想,打算改日亲自去问问。

李珩道:“且等明日父亲回来,问问那几个丫鬟被发卖是经谁手再做定夺。”

陈明玄一怔,问道:“什么丫鬟?”

“新婚那日在我院里伺候的丫鬟,第二日都被发卖了,此事不好声张,恐惊了幕后之人。”陈琬琰道。

陈明玄沉了脸,他知晓陈琬琰在侯府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竟然这么惨。

随即便有些自责,胞妹受了委屈他之前竟因嫌她丢人不闻不问,任她受此欺辱,他枉为兄长。

想到这里他羞愧的抿了下唇,正色道:“日后受了委屈便与我说,父亲不在京都兄长定会为你做主。”

陈琬琰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撒娇道:“谢谢大哥。”

陈明玄宠溺的看着她,佯怒道:“都嫁人了,还没一点规矩。”

他此番去凉州,父亲与他说了很多,他也知有许多事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因此得知陈琬琰身中剧毒既心疼又自责。

三人也知事情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有定论的,天色已晚,陈琬琰心疼陈明玄旅途奔波劳碌,便让他先休息等明日再说。

三人心中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各怀心事的散了。

出了陈明玄的院子,李珩突然问她:“你怎知周姨娘是四皇子的人?”

陈琬琰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若是有人要害你,你查不查她为何要害你?”

李珩沉默不语,自然是要查个彻彻底底。

因为天色已晚,李珩便宿在了陈琬琰的阆苑,陈琬琰也并未拒绝,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大家都情绪低落,他也不会做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日巳时中(早十点)宣平侯才一身疲惫的回了侯府,令人意外的是景睿帝的贴身内侍常福也来了,还带来了皇帝口谕。

“奉陛下口谕,特召李陈氏进宫为皇后守灵祈福,特赐斩榱一套,孝球一对。”常福命小内侍将一个漆木托盘奉上。

陈琬琰跪在地上茫然不知道斩榱是个啥玩意,抬头看到托盘中的粗布麻服迟疑不敢接过。

粗布麻服是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母、儿媳妇对公婆、重孙对祖父母、妻对夫等至亲去世时穿戴的,圣上这是何意?

宣平侯府众人脸色各异,宣平侯脸色灰白,宣平侯夫人更是脸色铁青。

她还活着呢,她的儿媳妇披麻戴孝成何体统,这不是咒她死吗?

圣上也太欺负人了!

她敢怒不敢言,还是老夫人虎着脸问了句,“这……这装束是否于礼制不合?”

常福可不管那么多,他今日来是奉了皇命,于礼制合不合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只对陈琬琰说道:“还请少夫人将斩榱换上,随老奴进宫,莫要耽误了时辰。”

陈琬琰求助的看向宣平侯,只见他面色晦暗难懂,接到她的目光几不可见的朝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接过托盘,由丹霞替她褪去素色华裳,卸去银钗素簪首饰环佩,换上麻布孝服,戴上孝球跟着常福进了宫。

常福领着她进了灵雎宫,景睿帝站在沈皇后的棺椁前背对着她,本该由皇子公主守着的宫殿只有景睿帝一人。

陈琬琰跪在地上磕头问安,景睿帝似是没听到只将她晾在一边。

灵雎宫自从沈皇后被废宫人就被全部遣散,虽然一直有人打扫,但也缺了几分烟火气。

大理石地砖坚硬无比,陈琬琰膝盖都快跪肿了才听景睿帝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单独叫你来?”

她知道个屁!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是很乖的回道:“臣妇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景睿帝似是有些怀念又有些遗憾,而后语气悲怆的说道:“朕与皇后育有三子却没有一个儿媳。”

这与叫她进宫守灵有关系吗?

她也不是……儿媳……曾经算是?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亲自把原主赐婚给李珩了吗??

“你做了太子那么多年未过门的妻,如今太子远在江州未归,你便代替他守着吧。”

啥?

啥玩意?

守灵还有代替的?

陈琬琰一脸茫然,果然帝心难测,皇帝的想法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她态度恭敬的说道:“琬琰前些日子才得过皇后娘娘恩赏,心中感怀,谢陛下恩典允许琬琰为娘娘守灵。”

景睿帝仔细端详了她半天,忽然问了句,“你与李珩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