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道:“并未查出,那对母女是从萍乡来的,属下叫人去查过,只是那妇人并未婚配过。”
“外室?”
陆久摇摇头,“她与她父母亲一直都住在萍乡,直到她父母亲都不在,受不了兄嫂的搓磨才带着暖桃来了京都。”
所以才说简单即为复杂。
简单的问题也最容易被忽略。
“去查查人是怎么死的。”赵瑾瑜吩咐道。
两个月前陈琬琰刚进宣平侯府,这对母女跟着就来了京都,来的时间难免太过于巧合了。
赵瑾瑜问道:“那妇人是哪日亡故的?”
“六月十一。”陆久回道。
陈琬琰是六月初九嫁入的宣平侯府,与六月十一中间就隔了一日。
因为昨夜休息的好,赵瑾瑜脑子转的特别快,直觉认定这个暖桃有问题。
陈琬琰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暖桃是因为陈琬琰中毒未死才进的侯府,还是她进了府陈琬琰才中的毒?
“你先回去,让人盯好那个丹霞。”赵瑾瑜看了眼天色,天将破晓再过不多时便将云蒸霞蔚。
待陆久走了,陆机才道:“殿下,上次您让属下查丹霞姑娘,属下有个小发现。”
“说。”
“就是您在春风楼见陈二姑娘那日晌午,丹霞姑娘受了内伤。”
赵瑾瑜负手而立,脸上表情难测,问道:“何处受得伤?”
“她对外说是追偷了她钱袋的小毛贼才受得伤,可是昨日属下偶遇宣平侯府的侍卫孙涪,尾随他去了那小贼家中,询问了那小毛贼,他却说自己并未伤到丹霞,反被她打的鼻青脸肿。”陆机一脸纠结的说。
“他可曾说谎?”
陆机拧眉,“他说孙涪能为他作证,陈二小姐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叫他还赌债,还劝他日后不要做偷鸡摸狗的事儿。”
赵瑾瑜点点头,“琬琬,既然肯给他银子,他便没说谎。”
陆机一怔,殿下叫陈二小姐琬琬?
琬琬?
赵瑾瑜仿若未觉,吩咐道:“你叫人去查查丹霞那日都去过哪里,见过何人。”
赵瑾瑜也只在陈琬琰新婚那夜见过她的两个丫鬟,一个呆头呆脑,一个严谨周到。
那个谨慎的丫头脚步轻盈,习武之人一看便知她会武功。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去见她一见。
自从陈琬琰头被砸了个窟窿,老太太就免了她的三日问安,她日日睡到三竿。
昨夜她睡的极好,赵瑾瑜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丹霞伺候她梳洗穿衣,丹云已经将饭食摆好了。
按照习惯,她先饮了一杯盐糖水,又活动了下胳膊腿才坐下准备吃饭。
见丹霞离开,她问丹云道:“孙涪今日可当值?”
丹云害羞的回道:“孙侍卫今日不当值,不过昨日奴婢将小姐说的话对他讲了,他一早就在外院等着了。”
侍卫不当值是不能进内院的,便是当值也是三五成群,不能单独在内院巡视。
陈琬琰惦记着丹云的安危,草草用了饭便领着丹云去了前院寻孙涪去了。
孙涪见她行了一礼,忐忑的在离她三四米远的距离站定,见她坐下之后就一言不发,心中更是难安。
丹云立在陈琬琰身后双手绞着帕子,局促的唤了句,“小姐……”
陈琬琰眉毛一挑,险些绷不住笑出来,清咳一声对孙涪道:“听丹云说前些日子你救了她。”
孙涪应道:“那日巡逻路过,见丹云姑娘在水中挣扎,未敢多想,毁了丹云姑娘清誉,我……我愿意负责!”
那日与他一起巡逻的侍卫,都看到他将全身湿透的丹云从水中捞出,事出紧急,又按压了她的胸口,引导她将呛入胸口的水吐出,这般亲密接触她再嫁不得旁人了。
陈琬琰揉揉鼻子,云淡风轻的问道:“只是负责?”
孙涪扑通一声原地跪下,严容朗声道:“我喜欢丹云姑娘,想娶她为妻,求夫人成全。”
陈琬琰板着脸,不说不应,也不说答应,反而问道:“丹云是个丫鬟,你家中可愿意?”
孙涪见她如此说心里松了口气,爽朗的回道:“我家中只有父亲与继母,只要我愿意,他们不会为难与我。”
陈琬琰闻言心里还算满意,转头对丹云说:“那是不是暖桃姨娘的丫鬟?你去将她叫过来。”
孙涪皱着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人脸色黑了几分,那日他在阆苑附近巡逻,自然是看到了丹云如何落水的。
丹云不疑有他,俯身行礼朝那个丫鬟走了过去。
陈琬琰见她走远了,才对孙涪道:“丹云自小同我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但亦情同姐妹,既然你们二人相互钦慕,我自然是愿意成全你们,只是皇后娘娘新丧,你们二人之事还要耽搁些日子。”
这话便是允了婚,孙涪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她见孙涪脸色好看了许多,接着道:“你该知道她落水不是意外,日后但凡她要出阆苑你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莫要再让人害了她去。”
孙涪点头,赶忙立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丹云,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害她。”
陈琬琰叫他起身,“等你二人的亲事定下,我便将丹云的身契消了放她出府。”
孙涪满心欢喜的给她磕了个头, “多谢少夫人成全,我日后定会好好对丹云姑娘,不负少夫人信任。”
陈琬琰笑眯眯的看着跟丹云过来的小丫鬟,对孙涪道:“一会儿你先送丹云回阆苑。”
说话间,丹云与那丫鬟就到了眼前。
她对丹云道:“你先回阆苑,我妆奁上放了个红木匣子,你且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喜欢就收好,不喜欢我再给你挑个。”
她昨日在嫁妆里找出一对天青釉描金莲花盏,杯盏工艺精湛,触手温润细腻。她自己婚姻不幸,自然是希望丹云能和孙涪有情人终成眷属,和和美美一辈子。
丹云不敢留陈琬琰一个人在外面,踌躇着不肯走,陈琬琰挥挥手,“你且去吧。”
丹云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孙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孙涪见她如此,安抚道:“我送你回阆苑就回来找少夫人。”
丹云闻言也不墨迹了,脚底抹油大步离去,若不是侯府不允许奔跑,她就要像一阵风那样刮回阆苑了。
孙涪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你不问问少夫人答应把你嫁给我了没?”
丹云剜了他一眼,一脸喜色,得意的说道:“小姐最疼我,只要我喜欢的,自然没有不应的。”
孙涪宠溺的看着她,她催促道:“快别墨迹了,那丫头居心叵测,别让她伤了小姐。”
陈琬琰见他们二人走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