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闭着嘴,眨巴着大眼睛低头不看他。
赵瑾瑜微微侧头,看到她脑后的蝴蝶结一怔,放柔了语气解释道:“我没生气。”
陈琬琰抬头,目光炯炯的回望他,忽然冲他嘿嘿一笑,“你真好。”
赵瑾瑜无奈的叮嘱,“你可看着点脚下吧,没得崴了脚。”
陈琬琰一本正经的冲他拱手,道:“多谢殿下关心。”
几人到了山脚便散了,陈琬琰坐马车回了侯府,赵瑾瑜三人一起回了沈国公府。
梁欢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谦玉表哥你莫要再拦我,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殿下,你和那臭丫头怎么回事,她怎敢直呼殿下名讳?”
已经回到国公府,沈括没打算再拦梁欢,他自己也好奇心作祟,堂堂太子竟然允许一个抛弃他的女人直呼他的名讳。
赵瑾瑜皱皱眉,“什么臭丫头?”
“就那个李珩的夫人,陈家二小姐。”梁欢道。
“这事现在还不能说,你们也不要妄议今日之事,让她在侯府难做。”赵瑾瑜顿了顿,接着道,“前些日子因着母后的事,她在侯府的日子想必也不太好过。”
他所言之事已经成了勋贵人家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分明是宣平侯的儿媳妇,却以太子妃之仪为沈皇后送葬,都当皇帝恼了陈琬琰抛弃太子,才故意羞辱她和宣平侯府。
各府现在都在议论陈琬琰嫁给了李珩还惦记着太子,只是因皇后新丧只敢私下传播,不敢大肆声张。
陈琬琰在京都的名声不好,名门闺秀都不愿意与她交往,自然不知道外头将她给沈皇后守灵送葬的事传播了多个版本。
沈括颔首,“事关殿下清誉,我们不会乱说的。”
他才不管陈琬琰在李家好不好过,他只关心会不会妨碍到赵瑾瑜。
赵瑾瑜说道:“你们先对她放下芥蒂,她身上现在有血封咽的线索,今日带她出来也是有事相商。”
梁欢狐疑的蹙眉,“她可信?”
沈括关心的问道:“今日她可有说什么?”
赵瑾瑜颔首,“她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她是在新婚当日中的毒。”
梁欢眉头刚舒展又蹙了起来,怀疑的说道:“我翻阅过大理寺卿的记录,她说并不知晓中毒时间,她在玩什么把戏?”
“她不信任大理寺的人?”沈括问道。
赵瑾瑜反问:“大理寺的人可信吗?”
梁欢与沈括一起摇头,大理寺的人并不可信。
里面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稍微有点权势的人便可翻阅卷宗,若是说了不该说的,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机,派人去查王嫣然六月初九的行踪。”赵瑾瑜道。
沈括问:“殿下怀疑……”
赵瑾瑜轻轻颔首,“只是有所怀疑。”
“此事大理寺毫无进展,不知陛下决定派谁协查?”梁欢问道。
沈括道:“不如让父亲向圣上请命亲自去查!”
梁欢摇头,“今日出门前,父王说二皇子已向圣上奏请与大理寺同理此案,我们已接了水月庵的案子,两件事一起插手,是否风头太盛?”
沈括看向赵瑾瑜,“殿下认为呢?”
赵瑾瑜清肃的俊脸面无表情,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他想查,就让他查,不必插手。”
沈国公听闻他们三人从水月庵回来,便来寻他们商议水月庵之事,刚进门就听到赵瑾瑜说了这么一句。
“殿下所言极是,宣平侯府的少夫人乃是二皇子的小姨子,此事交由他处理,再妥当不过。”沈国公朗声道。
“父亲。”沈括喊道。
“舅舅。”赵瑾瑜与梁欢一齐起身唤了声。
沈国公朝赵瑾瑜拱手,道:“殿下想必已有安排。”
“不错,血封咽涉及到皇长兄,水月庵走水恐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赵瑾瑜道。
他与陈琬琰的想法一致,三皇兄有极大的嫌疑。
如果两件案子一起接手,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面对阻力,如果二皇兄接下血封咽的案子,他们只需把二皇兄的注意力往三皇兄身上引即可。
他会在暗中调查,适时的推二皇兄一把。
“殿下心中有成算便好。”沈国公想到长姐与大外甥心中也不免有些悲伤。
若是大外甥还活着,他们的处境也不会如此被动。
自从当年大皇子与六皇子,相继离世,他们沈家便日渐没落。
他怜爱的看向赵瑾瑜,太子足智多谋,只是年岁太小,圣上虽将他捧上太子之位,却并未按照礼制为他配置东宫属官,整个东宫只一个冯太师对他颇为上心,其余都是挂个官职罢了。
“父皇近日是否去过水月庵?”赵瑾瑜忽然问道。
沈国公道:“知晓陈氏中血封咽那日夜里去过。”
赵瑾瑜闻言眸光逐渐变深,母后与父皇说了什么,父皇才会让她以儿媳的身份去为母后守灵?
“是否有人知晓圣上去了水月庵,怕圣上将姨母接回宫中,才下此毒手?”沈括分析道。
“若是姨母回宫,对谁威胁最大,谁就有可能是凶手。”梁欢接着说。
厅中的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许贵妃。
若是沈兰回宫,景睿帝恢复了她皇后之位,许贵妃就只能是贵妃,二皇兄就只能是年纪最大的皇子,而非嫡子。
许家枝繁叶茂,想要弄点宫廷贡酒并不是难事。
沈括却道:“水月庵的尸体中,还有两名成年男子的。若是他们要烧毁水月庵,这两名男子又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