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忍着脸疼,微微一笑,“你想叫我把你卖出宣平侯府。”
红袖呆滞无神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就说是不是?”
“我若说是,少夫人可愿放我出府?”红袖傻傻的问道。
“我这人心软,你若好好求我,应该会应吧。若是我心情好了不但不会卖了你,还会还了你的身契。”陈琬琰撇撇嘴,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红袖不停的磕头谢罪,道:“求少夫人放奴婢出府吧,奴婢不想死在侯府,奴婢的未婚夫还在等奴婢回去成亲。”
陈琬琰啧啧两声,怜惜道:“你若早如此诚实,我不就如了你的愿么,也能少受点罪。”
红袖额头抵在地上,眸中精光一闪,心里暗骂一句傻狍子,嘴上仍旧是不住哭诉,“奴婢多谢少夫人开恩,奴婢以后会日日为少夫人祈福,求佛祖保佑少夫人平安健康。”
陈琬琰嗤笑道:“这府中少一个害我之人,我便能多平安健康一日,不用你为我祈祷,你日后不诅咒我,我就要谢你八辈祖宗了。”
红袖哭着保证,“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陈琬琰眉头上挑,对静荷道:“叫你的丫头跑一趟,拿了她的身契来,多少钱买的,我给补上。”
红鸳安静的装粽子,脸上甚至还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她进府的目的就是将红袖送出府,如今目的终于实现,她也能松一口气了。
“小侯爷,红鸳要怎么处置呀?”她问李珩。
李珩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她的身契在暖桃手上。”
陈琬琰也不纠缠,她急着把红袖送到赵瑾瑜手上,生怕迟了生变,对静荷道:“让你的丫鬟送她出府。”
静荷也在担心这个,赶紧指了两个人去押送红袖。两个人还未碰到红袖,就听到二皇子的声音传来。
“今日什么事这么热闹?”
陈琬琰一怔,心道:“完了!”
红袖也是一怔,只差一点她就出宣平侯府了,她现在无比渴望,身边那两个丫鬟赶紧把她架走。
李珩松了眉头,起身行礼,道:“不知二殿下上门,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赵锦锋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也是突然造访,顺便来瞧瞧琰儿。”
他转头去看陈琬琰,被她高肿的脸吓了一跳,不高兴的问道:“你脸怎么肿了。”
陈琬琰嘴角抽了抽,“还能怎么肿的,被人打肿的呗。”
她急着把人给送走,不愿多说,只抿着唇望向李珩。
李珩恍若置身世外,并不打算接收她的目光,她气急败坏的说道:“小侯爷的表妹打的。”
赵锦锋面色一沉,冷声问道:“周淑清?”
陈琬琰闻言瞬间红了眼圈,自己打不过人家吃了亏,一看到有人能替自己做主,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跟个迷路找到妈妈的小鸡仔似的,掉着眼泪扑进赵锦锋怀里,抱着他的腰嗷呜嗷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早知道这里的人这么狠毒,我就不来了,还不如让血封咽把我毒死算了!”
她是真的伤心了,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才智不足就算了,还拖着个破烂身子。
身逢险境,事事都要依靠他人,身子的亲爹远在凉州,身子的亲娘上在天堂,亲哥靠不住,亲姐算计她,还被孤立在宣平侯府。
唯一的傻白甜丫鬟差点被害死,喜欢的人还是个刚失去亲娘的折翼天使,简直哪哪都不顺。
老天不给她开个金手指就算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比她上辈子平淡的人生还不如。
她现在终于悟了一句话,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我什么都没做,刚回府就被人带到府里姨娘的院子打了一顿,呜呜呜。”她越说越伤心,活了二十七年,连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都斗不过,两次栽在周淑清手里,说不憋屈是假的。
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真的不合适她这个战五的渣。
“我刚才差点死了,呜呜呜呜……”
赵锦锋僵着身子,任由她环着他的腰,轻言安慰,“受了委屈便欺负回去,我给你撑腰。”
男女七岁不同席,除了他的妻妾和楼里的姑娘,便是他的亲胞妹也从未与他如此亲密过,听陈琬琰在自己怀里嘤嘤哭个不停,心里不自觉生出点疼惜。
陈琬琰听了他这话,哭的更凶了,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哭的呜呜咽咽,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我脸好疼……”
“多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快别哭了,一会儿侯府都叫你淹了。”赵锦锋抬手轻拍她的背。
陈琬琰没忍住一笑,冒了个鼻涕泡在他胸口。
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抬起头,一双眼泪洗过的眸子红的跟得了红眼病一样,脸在地上蹭了土,跟眼泪混在一起跟个脏兮兮的调色盘一样。
赵锦锋拿了帕子给她擦了脸,柔声宽慰:“你且去梳洗更衣,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陈琬琰却不肯走,嘟囔道:“我火还没发完呢。”
赵锦锋板了脸,他一向唯我独尊惯了,他府里小到丫鬟侍妾,大到正妃许氏,从无一人敢忤逆他。
陈琬琰低声,弱弱唤了句,“姐夫……”
赵锦锋软了态度,道:“听话,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一会儿再来便是。”
李珩让静荷伺候她回阆苑梳洗,静荷赶紧拉她一起走了。
回阆苑的路上,静荷小声说道:“殿下派来接红袖的人好像是二皇子……”
陈琬琰:“……”静荷说啥?
静荷沉吟片刻,肯定的说道:“我接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陈琬琰感觉这个世界太托马的玄幻了,赵瑾瑜是脑子锈逗了吗?
“他能使唤动我大姐夫?”她不信,他一个快跌落凡尘的天使,有这个能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