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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见她伤心落泪心中不忍,有心想说点什么,还未张口,就听一直沉默的王嫣然惊呼一声。

“这事要传出去,可是要浸猪笼的!”

陈琬琰见她迫不及待就要给自己定罪,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药是你给周姨娘的吗?”

她早就从陆久口中确定,合卺酒里的药是王嫣然给的周淑清,因着她有意无意的多此一举,把李珩叫出新房,才让他躲过一劫。

既然她不要脸,陈琬琰也不打算替她瞒着。

她因为愧疚,不忍心再伤害李珩,不代表她不恨王嫣然。

她以前因为王嫣然是李珩的白月光,不愿让他知道王嫣然有多恶毒。可是她不想王嫣然变成他的心头刺,王嫣然却一次次想她死。

“你以为你安了什么坏心思我不知道?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是吗?”陈琬琰高高扬起脖子,伸出食指从下巴摸到锁骨,食指有意无意路过下颌缘,又拐回大动脉,“你以为曲曲碗大个疤能毒破我的血管吗?”

“血封咽都毒不死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少血口喷人,你自己不洁,少来抹黑我!”王嫣然一派淡定,丝毫未见心虚慌乱。

“说话是要负责的,莫要口出狂言。”李珩听的心惊肉跳,赶紧制止她。

陈琬琰哼笑一声,去他娘的愧疚,他自己都不在意宣平侯府的颠覆,她还多管什么闲事。王嫣然要害死他,管她什么事儿!

她就是要在李珩心上种一根刺,那根刺用他的心头血滋养,慢慢长大。

“你想娶就娶吧,都随你。”她平静的说完,瞪着蓄满泪水的杏眼,歪头问李珩,“我能走了吗?”

陈琬琰强忍着眼泪回了阆苑,把人都关在门外,从里面锁了,伏在被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珩是真的伤到她了,她喜欢赵瑾瑜,她可以自己欺骗自己,可是谁都知道她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穿越千年遇见了喜欢的少年,可她来晚了。

感情已经错位,她能怎么办?

就算她没来晚又怎么样,她能为了他与人共侍一夫吗?

“小姐,小姐,你开开门,让女婢进去好不好!”丹云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丹霞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彤云和彤霞闷不吭声的站在一起,用眉目交流。

陈琬琰一会儿想到爱而不得啼哭不止,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活了两世,两世都一事无成。上辈子是个平民百姓就算了,这辈子终于以小富婆的身份混进了上流圈,竟然混的这么惨,越想越心酸。

又想到自己来了五六个月,做啥啥不行,受伤第一名。拉低了穿越水平,给强大的穿越人士丢了大脸,更是哭的泪流不止。

“呜呜呜……呜呜呜!”

丹云趴在门缝听到陈琬琰连绵起伏的哭声,也跟着红了眼眶,“小姐,你别哭了,你告诉奴婢谁欺负你了,奴婢替你去讨回公道。”

她气冲冲的就要走,丹霞拉住她,低声劝道:“你别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让人欺负我们主子?”丹云气恼的瞪着丹霞,余光瞥见呆站着彤霞和彤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和陈琬琰一起长大,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可自从她俩来了,她就失宠了!

小姐做什么她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今日出去竟然还不带她!

“你们今日和小姐一起出去,怎么没保护她好呢?”丹云臭着脸,叉着腰,气呼呼的问道,“让谁欺负小姐了?”

彤霞和彤云对看一眼,闭嘴不言。

她们与丹云相处了两个多月,知道她是个单纯没心眼的性子,生怕她耐不住脾气去找王嫣然,再吃了闷亏。

丹云见她俩不说话,红着眼跑去扒着窗棂往里看,奈何里头帘子挡着,啥也看不见。

“小姐,你要不要吃完饭再哭?”眼看天一点点的暗了,丹云急的抓耳挠腮,冲里面喊道,“奴婢去给你炖燕窝和绿豆汤,还有你喜欢的清炒虾仁,再给你做只烤鸭好不好?”

陈琬琰哭声一顿,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丹云听着里头哭声减小,跺了跺脚,对丹霞说道:“你去给小姐打盆清水洗脸,我去煮两个白水蛋,等会给小姐敷眼睛,别又跟上次一样眼睛肿成一条缝!”

彤霞和彤云一起抬头望了望天,只希望她们的太子殿下赶紧来救场。

陆久已经将事儿报给了赵瑾瑜,赵瑾瑜一言不发的抿着唇,听到她哭成泪人,周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寒意,恨不能现在就去哄她开心。

但他今日受诏要去和父皇一起用膳,不能擅自离宫。

“她哭是因为李珩执意要娶王嫣然做平妻?”

陆久轻轻颔首,“好像是的。”

赵瑾瑜沉着脸摸了摸手上的琉璃珠串,她不是不在乎李珩吗?

“主子不愿意王氏做平妻,闹着要和离……”陆久补了一句。

赵瑾瑜挑了下眉,“做妾她也不愿?”

“做妾她愿意的……”

陆机看到赵瑾瑜面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语气晦涩的说道:“殿下,王林留着还有用。”

赵瑾瑜对他摆摆手,“孤知晓。”

给陈琬琰下血封咽之事,果然不出他所料,条条线索都慢慢指向王林。

他有心再深查十八年前之事,可是因为阻力却不得不放慢脚步。

他已经有了实证证明水月庵的大火是四皇兄一党所为,原本打算先处理水月庵之事,架着王林慢慢烤,直到他供出幕后主使。

但四皇兄养了私兵,父皇也只是将他幽禁在皇子府,

陆机见他沉思不语,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四皇子豢养私兵的案子是宋育为主审,却一直以证据不足为由压着未判,只斩首了一批贪污赈灾粮饷的贪官,应当是二皇子从中求情了。”

赵瑾瑜望着窗外的月色,身影寂寥冷清,淡淡的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只是不愿孤做那个得利的渔翁罢了。”

如果二皇兄执意要处死四皇兄,父皇定会认为他为了争储手段凶残,二皇兄揣摩准了圣意,才故意放过他,等着自己与四皇兄对上。

他直到如今才明白,他的父皇并不是冰冰冷冷的帝王,他心里还是有父子亲情的。

父皇会为了母后,依法处置了自己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