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迎着光向门口看去,那人的脸逆着光,黑黢黢的一时没看清楚是谁。
“我李家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老太太不悦的说道,“把她给我赶出去。”
“这位是……?”她已经看清楚来人了,正是刚才站在外面的王嫣然,故作不知的问了句。
场中唯一未发言的中立派人士李珩忽然起身,挥开拉扯王嫣然的家丁,语带祈求的说道:“嫣然,你先出去,我会解决好的。”
“信然,我不想让你为了我独自面对困难。”王嫣然大义凛然的说道。
陈琬琰闻言娇躯一颤,他俩这是要双剑合璧,共同战斗了?
她不禁默默打量了我方队友,感觉有点儿玄。老太太坚毅,宣平侯果决,周新月只会左摇右摆和稀泥。
可她莫名觉得王嫣然这三点都占全了。
“祖母,父亲,母亲,我要娶嫣然为平妻。”李珩走到王嫣然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一个如松竹坚劲果敢,一个如傲雪寒梅刚柔并存,站在一起果然很般配。
“你已娶妻,再娶平妻成何体统!”老太太气的用力拍了下几案,震的桌上茶盏叮当作响,捎带着溅出几滴茶水。
“祖母莫急,不要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陈琬琰安抚的说道,将几案的茶水收拾了,重新为老太太斟了一杯茶。
李珩看了她一眼,说道:“祖母,此事琰儿已经同意了。”
“那也定是你们二人强迫了琰儿,好孩子不怕,祖母给你做主。”老太太和蔼的看向陈琬琰,转而眼刀锋利的转向王嫣然,“还请王姑娘先出去。”
李珩道:“琰儿,你告诉祖母,是否是我与嫣然逼迫你的。”
“既然小侯爷又要娶妻,我便在此提前恭喜小侯爷了。”陈琬琰微笑着说完,挑眉问道,“不知我可否回将军府了?”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皇上赐下的婚事,他们虽然不情愿让陈琬琰上族谱,可也没想过让她离开李家,毕竟陈家还有些权势。
“你什么意思?”李珩沉着脸问。
“我虽不才,但也出身将军府,如今我未入李氏族谱,你便又要娶位平妻,我想问一问,族长是否会为这位平妻,开宗祠,上族谱?”
“既然是娶妻,自然是要上族谱的……”白胡子族长犹豫的说道。
陈琬琰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笑着问他,“那我这位未入族谱的,住在侯府算是妾室还是正妻?”
“这……你自然是正妻。”
“哪家规矩先娶的正妻不入族谱,让后娶的平妻居上?”她冷脸说道,“小侯爷与我合离书一封,往后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圣上赐婚怎可随意和离,这话日后莫要再提。”宣平侯沉声道。
陈琬琰也没指望宣平侯能痛快放她离开,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罢了。
“想让她当平妻也不是不可以,但她不能比我早入族谱,须得比我晚入族谱至少一月。”她笑着问王嫣然,“王姑娘可有意见?”
王嫣然不让她入族谱,她也会不让王嫣然得逞。
王嫣然气红了眼,“圣上让你为沈皇后守孝三年,难道我也要等你三年吗?”
“怎么,我等得,你等不得?”陈琬琰戏谑的看了她一眼,讥讽的说道,“圣上下的密旨都知道,王姑娘当真是神通广大。”
王嫣然意识到中了她的计,笑了笑说道:“我与信然青梅竹马,自然是知无不言。”
陈琬琰不经意的摸了摸咽喉,下巴微微扬起,清泠泠的问了句,“那你下毒杀我,嫁祸给侯府的事情,说给小侯爷听了吗?”
王嫣然看到她摸脖子的动作就大感不妙,“没有证据的事儿,你可不要乱说。”
“哦~”陈琬琰语调上扬,笑眯了眼睛,冷冰冰的说道,“希望过几日王姑娘的嘴还能和今日一样硬。”
“你什么意思?”王嫣然警惕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做个贵妾,就让你入家谱。”陈琬琰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平妻,你还不配。”
“我父亲是中书侍郎,便是正妻也当得,如何能做妾?”
嫡女婚嫁都是嫁给嫡支的嫡子做正妻,但也有上攀下附之别,上攀的意思是嫡女有可能给比自家显赫的嫡子做妾,也有可能嫁给庶子做妻。
下附则是给不如自家显赫的嫡子做正妻。
她父亲身居高位,虽不如李家有爵位下传,但也不至于高攀不上,她是嫡女绝不能为妾。
陈琬琰嗤笑一声,“那你的事儿便过几日再议吧,就怕有的人等不了。”
“从前只听闻少夫人善妒,如今一见果不其然,能把不服你管教的姨娘都送进大理寺,少夫人的神通广大令嫣然十分佩服。”
“你既然知道我神通广大,很该敬着我些,怎么还敢想与我平起平坐呢。”
虽然有平妻这么一说,但除了皇室谁家有平妻,皇帝的正妻也就皇后一人,皇子和王爷的侧妃就只敢让人私下唤声夫人长脸面。
原主破坏了李珩和王嫣然的姻缘,如今人家重修旧好,就弄出来个平妻打她和陈家的脸。
“夫人能言善道,嫣然说不过你,但嫣然贵为王家嫡女,也是万万不能为妾的。”
陈琬琰翻了个白眼,冷淡的说道:“那就等你不是中书侍郎之女再来府中为妾,不过就怕你到时候有那个心,没那个命。”
王嫣然忽然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被她眼底的嘲讽气的浑身发抖,袖下的拳头紧紧握着,直到指甲将掌心掐出血丝才冷静下来。
阴沉着脸说道:“还请少夫人慎言,家父乃朝廷命官,岂能容你当众侮辱。”
陈琬琰漠然的看着她,“我刚才说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