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僵硬着手臂不肯任她为所欲为,忍着心里的惧意说道:“属下那日不该不理主子,还请主子放过属下。”
“那也怨不得你,你得听他的。”陈琬琰松开他的手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唤我一声主子却不听我的,帮我按个背都不肯,我使唤不动你,你还是回他身边吧。”
陆久脸色变了变,他来的时候不情不愿,如今她让他走他却犹豫不决。
陆久站着没动,陈琬琰眼皮渐重,她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要么今日你把我伺候舒服了,要么你回他那里去。”
她说完头转了个方向,留了个后脑勺给陆久。
她本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尽管她上辈子混的很一般,仍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坚持积极参加各种比赛,虽然都是落选,一直到穿越前还寂寂无名,那她也没有放弃过。
直到她快睡着,陆久才在她肩膀上轻轻按着,她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她要把赵瑾瑜安排在她身边的人,统统都给他送回去。
她呼吸逐渐绵长,陆久抿着唇青黑着脸的收回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碰了殿下心仪的姑娘他真得回赵瑾瑜身边了。
陆久将门栓抽了,打开门就看到了正在偷听的彤云,“主子睡了,你进去伺候吧。”
“主子要赶我们走吗?”
陆久点了点头,“你进去吧。”
彤云进来的时候,陈琬琰正在酣睡,原本穿着的袄子被她脱了扔在一边,只穿了单薄的衣衫,连个薄被也没盖。
她抱了薄被给她盖上,见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又发热了。
赵瑾瑜近日也染了风寒,用了药仍旧有些咳嗽。
今日在朝堂弹劾他的奏章如同这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
他在紫宸殿端坐于父皇左下首的位置,面色如常的听他们字字戳心,只觉得有趣。
无气,也无怒。
陆久提心吊胆的跪在他面前,将今日发生的事儿一一交代完,就见赵瑾瑜脸色瞬间阴沉的犹如乌云蔽日。
赵瑾瑜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久的手,沉着脸一言不发,陆久越发的忐忑不安。
良久赵瑾瑜才平静的问了一句,“她都知道了?”
陆久沉声道:“是,主子还要放静荷姑娘出府。”
赵瑾瑜沉着眸子,她这是要把他的人都送出宣平侯府,她有了李珩就不要他了?
她不过同李珩圆了房,就不要他了?
“昨夜,发生了什么?”
陆久把昨夜听到她和李珩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了,赵瑾瑜脸色越发的黑了,他低笑一声,只有他们二人一起好好过?
他允许了吗?
她答应过要嫁给他,不过是和李珩有过一次,她就忘了自己的承诺?
灭了她龙凤烛的人是他,跟她喝合卺酒洞房花烛的人是他,与李珩拜天地的人是那个空白的牌位,他不过将成亲的顺序颠倒了,早晚会补她一个盛大的婚仪。
是她先撩拨了他,想跑也要看他赵瑾瑜答不答应。
他守着理智不愿在未娶她过门前再碰她,她就这样随手把他扔了?
“只这一次,以后不准再碰她。”赵瑾瑜语气淡淡的,浑身散发的凉意让陆久忍不住胆颤。
“你回去吧。”
等陆久走了,赵瑾瑜才冷着脸哼笑一声,他既然同她先有了夫妻之实自然是要负责的,他那夜既然碰了她就没打算再把她让给李珩。
她在母后的棺椁前叫过母后,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
陆机直直的立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出气声引起赵瑾瑜的注意。
“陆机。”
陆机神色一凛,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大殿。
“那个男人问出什么了?”
“那个人确实叫唐远,来自长清县,他已与方氏有婚约,陈财主家的女儿看上了他,他是为了躲陈财主才来的京都,与陈二小姐并不相识。”
那日他在楼上,她与唐远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她一口就叫出那人的名字,还能说出唐远订亲之人的名字,口口声声问他怎么来的,问他回家的路。
她一把揪住那个男人的耳朵,看到他耳后的痣,分明十分确定唐远就是她认识的人。
赵瑾瑜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她今日所作所为都是故意的,她想离开这里,想回那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呼吸一滞,她想把人都送出宣平侯府,不是想与李珩好好过而是在安排后事,她想离开。
“去长清县的人回来了吗?”
陆机点点头,说道:“唐远并未说谎,与他有婚约的方氏失踪,他怀疑是陈财主所为,在长清县求告无门,一路躲着陈财主和县太爷逃来的京都。”
赵瑾瑜嗓子痒痒的,拿帕子掩住嘴咳了几下,垂着眸子沉思。
他一点也不怀疑他的人办事能力,可是事关他的小媳妇,他就不能掉以轻心。既然她能以一缕魂魄寄存在陈琬琰的身体里,唐远也有可能换了灵魂。
那他的话,只有五分可信。
可是他那天在春风楼听她说出旭星传媒的时候,观察了唐远,他分明一副听不懂她说什么的表情。
“唐远的性子与半年前比有变化吗?”
陆机道:“并没有听说他性格突变。”
赵瑾瑜蹙眉,她能问出来肯定不是随口瞎掰的,虽然他不知道旭星传媒是什么东西,但这一定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的东西。
就如她所言,要么是唐远演技太高超,要么真的就是唐远与她相识的人有九分相似。
可是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就算相貌相似名讳相似,连人家未过门的妻子名讳都说的准,这巧合让他不敢赌。
这事儿怪力乱神,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危险,他无法同任何人说。
“殿下?”陆机不知道赵瑾瑜在想什么,只是他周身散发出来沉闷压抑的气息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她的人还在找唐远?”
陆机颔首,“陈二小姐让人守在城门,可能是怕他出城。”
赵瑾瑜曲指轻叩桌案,那日他让人绊住陈琬琰的人,才让她的侍卫跟丢了唐远。
可是现在如果他想确定唐远的身份,就必须让她寻到唐远,由她来试探才能试出真假。
他不能让她偷偷的离开。
她若离开了根本无处可寻,天朝是他闻所未闻的地方,天上更是他到不了的地方。
可是若她问出回家的路,他能拦得住要走的她吗?
赵瑾瑜眼睛一亮,那他跟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