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上前把门拍的啪啪响,里面就是没人应一声。
陈琬琰笑了笑,从袖袋里摸了一把小铜锁递给彤霞,高声说道:“想是王姨娘出门忘了锁门,我这里刚好有一把锁,先替她将门锁上,待她回来再来寻我拿钥匙吧。”
丹云惊愕的看着彤霞手里的铜锁,奇道:“小姐怎么知道她们需要一把锁?”
陈琬琰冲她吐吐舌头没说话,王嫣然不是不叫她的人进来吗,她可以不进,但里头的人从今天起也别想再出去。
彤霞接了锁正要去替她锁门,刚才还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
丁兰步履轻盈的跨出门槛,轻手轻脚的将门掩了,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小姐在里头休息,还请诸位声音小一些,别将人惊醒了。”
“你家小姐,请问里头睡着的是李家的哪位小姐?”彤云不客气的问道。
彤霞一脚踢在她的腿窝,丁兰重心不稳跪倒在陈琬琰脚边,“你眼睛瞎了?见了世子夫人不行礼?”
丁兰磕痛了膝盖,愤怒的瞪了眼彤霞,梗着脖子问道:“李家的族谱上可未写有世子夫人的名讳,不知哪位是世子夫人?”
陈琬琰嗤笑一声,五指张开撑在她的头顶,使劲往下按了按,“脖子是挺硬的。”
“就是不知道把她退回王家,她的脖子还能不能这么硬。”丹云紧接着补了一刀。
丁兰的身子明显害怕的抖了抖,王林被大理寺带走,王家所有人被关在刑部大牢,只待给王林定了罪,那些下人就会被一并处理。
说是送回王家,不如说是送她进刑部大牢。
王大人若定了罪,她被送回去,要么随王家去死要么沦为军妓。
她好不容易才求着王嫣然带她出了王家,自然要忠心耿耿的伺候她,只有王嫣然能保住她不回王家。
她就算吃些苦也不要丢了性命,沦为军妓!
见她虽然害怕但脖子仍旧梗着,陈琬琰对彤云道:“去厨房拿个盛汤的碗来,再拿壶滚水。”
陈琬琰也不急着进去收拾王嫣然,让她先在里头休息一会儿,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人心也要一点点的磨。
“先把门锁了。”
彤霞把丁兰掩紧的门锁了,丁兰回头看了一眼,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半晌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要软禁我家小姐?”
陈琬琰不理她,指挥带来的府卫将窗户都封起来,以免有人爬出来吓人。
彤霞拘着丁兰,丁兰碰不到陈琬琰气的目眦欲裂,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胆敢草菅人命,我要去告你!”
“你去吧,刑部的人就在府外,等着抓王家的漏网之鱼呢。”陈琬琰声音沙哑,语气平缓中带着些许遗憾。
丁兰吓的缩了缩脖子,“你少危言耸听,就凭你也能叫来刑部的人?”
“是啊,就凭我能要了王家全府人的命,怎么你想试试吗?”
“你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嚣张的!你心脉俱损很嗜睡吧!听闻你日日早睡晩起,一天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丁兰难掩心中的得意,她可早就把这位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中了血封咽,你就算一时运气好没死,但你不会运气一直这么好!一旦你体内的余毒复发,你就没命了!只要你死了我家小姐就是这宣平侯府的女主子!”
陈琬琰低笑一声,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那你就能混个姨娘当当,是吗?”
“这就不是你一个死人该操心的事儿了。”丁兰得意的说道。
“就算我死了,我陈家就不能送个填房来吗?”陈琬琰不屑的睨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丁兰一愣,问道:“你不怕死?”
“死有何惧?”陈琬琰靠着廊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就算你说的都对,可你的主子永远也做不上这侯府的女主人,你也当不了小侯爷的姨娘。”
“那你就先去死了试试吧。”丁兰奋力挣脱彤霞的禁锢,卯足了劲儿朝陈琬琰撞了过去。
孙涪眼疾手快的把陈琬琰拉开,丁兰一头撞在了廊柱上。
丁兰撞的眼冒金星,额头逐渐红肿,不多时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你这个卑鄙、龌龊、无耻的小人!”丁兰气的破口大骂。
陈琬琰冷冰冰的说道:“你家小姐可不一定想我死呢,你丁兰就这么急着让我死了,上位做姨娘吗?”
丁兰气急,大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若死了谁给王大人谅解书呢,留不住王大人的命,你家小姐这辈子就只能为妾了,她会让你同她平起平坐吗?”
王嫣然费尽心机嫁到宣平侯府来,不就是为了留住这一身富贵吗?王林若死了她就是罪臣之后,身后无退路,这一辈子就只能为妾。
只要留住王林的命,宣平侯有了忌惮,她早晚有翻身的时候。
宣平侯畏惧的绝对不是区区一万两赈灾银,他同王林有共同的秘密,有关十八年前的秘密。
所以李珩才会被威胁,宣平侯才会为王林求谅解书,他们怕王林鱼死网破拉宣平侯府下水。
宣平侯素来奸猾,也许那水不足以淹掉宣平侯府,但是却可以让他和李家沉在官海浮不上来。
“你是不是想让王姨娘当一辈子的姨娘?”
丁兰被她猜透了心思,愤恨的骂道:“你少挑拨离间了!”
彤云刚好带着滚水和汤碗回来,骂道:“鼠目寸光之辈!”
陈琬琰让人把丁兰绑在廊柱上,她接过彤云手中的汤碗放在丁兰的头上,提了水壶往里头蓄热水。
一边倒水一边说:“你可别动啊,我自从中了毒这手没力气的很,若是烫伤了脸,你可就不能媚主了。”
丁兰被她吓的不敢乱动,惊惧的瞪大双目,生怕她手一抖开水落在她的脸上。水壶的热度烘着她的脸,她知道那水有多烫,若是伤了脸可能要留疤。
“别抖呀,水要洒出来了。”陈琬琰好心提醒道,“你家小姐睡的还真沉,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呢。”
丁兰紧闭着眼,睫毛与身体微微颤抖,强迫自己平静。
“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解血封咽的毒,你放了我,写下谅解书,我就告诉你那个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