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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琬琰倒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然后就让那个人毒死我。”

“你们主仆心眼一样多,骗我去求医,然后赏我一碗毒药,我一死你们既能甩锅,又能在宣平侯府一手遮天,当家作主了是吧。”

“宣平侯夫人被你们玩弄在股掌,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老太太年事已高想管也是有心无力,除了我就没人管你们了,是吗?”

丁兰愕然的看着陈琬琰似乎是想把她看穿,她是怎么知道王嫣然和她的计划的?

这确实是她们的计划,陈琬琰迟迟不肯给谅解书,又日渐与李珩亲密无间,王嫣然担忧事情迟则生变,心生此计一石二鸟。

先骗她写下谅解书,再骗她去求医。

她故意提起血封咽激怒她,扰乱她的心智让她心生绝望。再做出畏惧怕死的样子取悦她,顺便抖出有人可以解毒给她希望。

没有一个生病的人不想好起来,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就像她怕死就算苟延残喘也想活着。

她们算准了陈琬琰会心动,却没算到她会无动于衷。

千算万算,人心难算。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们主仆哪点儿吗?”

“哪点?”丁兰呆呆的问道。

陈琬琰淡淡一笑,道:“愚赣无比这点。”

从丁兰刻意提起血封咽,她就大概能猜到她们想做什么了,无非就是做交换。丁兰的言语间,恶毒的真话中掺着一句带着致命诱惑的假话,确实很容易蛊惑人心。

两极分端太刻意了,就容易分辨真伪了。

能解毒也确实很诱人,可是她从现代而来,即使是现代的科学技术发达,能换心、换肾、换器官,也有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她那股子积极研究病症期盼解毒的激动劲儿了,早就淡了。

“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丁兰不死心的说道。

“不就是心脏有损吗,我可以换个无损的心脏呀,你要不要把你的心给我?”陈琬琰黑黝黝的双瞳阴测测的盯着丁兰,幽幽的说道,“我保证,可以让你活着看到你的心脏在我手里跳动的样子。”

这话丹云听她吓红袖时说过一回早就淡定了,甚至还能对着丁兰咧嘴嘿嘿一笑。彤云和彤霞却是头一回听,二人相视一眼具是打了个冷颤。

陈琬琰笑的开怀,“心脏不好就换了嘛,血液有问题就换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她瞄了眼门后的影子,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门窗我都封死了,你们日后可要小心点。若是走了水可没人救的了火。”

王嫣然死死的握住手中的烛台,不甘心的吹灭了烛火。

“把她的眼蒙起来。”

丹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条把丁兰的眼睛蒙上,陈琬琰把她头顶凉透了的水端下来,让彤霞拿小刀把她十个手指都割开一个口子,一只手边放了个水碗一只手边放了水壶。

在她双手的手腕上割了一条很细的伤口,又用刀背在她双腕假割了一下。

“今天就用你的血吧。”陈琬琰背过身不去看她的手,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丁兰却剧烈的挣扎起来,被划破的手指和手腕钻心的疼。

丹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沙漏,沙漏被她换上了水,此时水滴的声音让丁兰吓得脸都白了,全身血液都凝聚在她的手腕的口子往外滴。

“不,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

“别怕,过会儿你会觉得冷,这是失血过多正常的症状,你的身子会慢慢的僵硬,很快你就会失去知觉,然后没有痛苦的死掉。”

陈琬琰回过身不敢看她的手,用刀背敲敲她的脸,安抚道:“不会很久的,你听这是你血液流出的声音,好不好听?”

彤霞和彤云在一旁替丁兰打扇子,极寒的天气又下着雪,丁兰冻得嘴唇发紫,脑海里全是血液滴在水中发出瘆人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她奋力挣扎,可是身子越来越冷,逐渐冻的僵硬,耳边不断回荡着陈琬琰的话,冷是正常的身子会慢慢僵硬。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哆哆嗦嗦的哭求,“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丁兰的声音逐渐变小,王嫣然吓得跌坐在地上,脑海里只余一个陈琬琰要放干了丁兰血的画面。

陈琬琰如鬼魅般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是不是身体僵硬无力了,你就快解脱了,高兴吗?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趁现在还有力气说话赶紧说了吧。”

丁兰的声音卡在喉咙咔咔的说不出话,一阵一阵的凉意袭卷她的全身,她想说话却数次咬到舌头,她感觉身上仅剩的力气在慢慢流失,恐惧占据了她内心。

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血滴在水中的声音,王嫣然再不来救她,她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她逐渐绝望,心脏剧烈的跳动她就要死了吗?

“小姐,碗里已经满了,水壶还未过半,口子需要再划大点吗?”丹云忍着笑问道。

陈琬琰却淡淡的说道:“这声音多好听,我还未听够呢让她的血慢慢流。”

丁兰的意识逐渐涣散,她的脑袋缓缓垂下。

失去意识前,她无力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陈琬琰眉心微蹙,王嫣红?

她并未听过王嫣然还有个姐妹叫王嫣红,刑部也并有此人,她看向彤云和彤霞,二人均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看了眼吓昏过去的丁兰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还来诈她,忒不经吓了。

“拖出去埋了。”她冲丹云挤挤眼,丹云忙招呼孙涪去抬人。

孙涪拿刀砍断了绑着丁兰的绳子,叫人扛着丁兰,与丹云一起出了宣平侯府,早有马车等在外头,二人带着丁兰出了城。

陈琬琰沉默的看着廊柱上孙涪砍出的刀痕,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对王嫣红也没有任何印象。

她眼眸闪动,大雪飘飘洒洒下了许多日地上积雪已深,她在外面站了许久,即使披着白狐裘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低头看着地上的水碗,里面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的冰,根本没有丁兰的血,只有莹白的雪上有几滴殷红,她强忍住心头的不适别开眼。

丁兰是连冻带吓又闻了安神的香才昏过去的,根本就没有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