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桃摇摇头,“都是他联络我,我不知如何联络他。”
刘峘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沉声追问道:“他既然向你打听世子夫人,你必是要向他传递消息,怎会不知如何联络?”
“入府前,他指了一处藏书信的地方,每七天联络一次。”
李珩抿了抿唇,侯府竟然如此不安全?
“放置书信的位置在桃苑?”陈琬琰问道。
“在周姨娘院子附近的假山旁,有一处松动的矮山石,过去就能瞧见。”
“你从不出桃苑,是红鸳帮你藏的书信吗?”
暖桃点点头,问道:“王林真的是我父亲?”
“不出意外是这样的,我去问过王林再来答复你。”陈琬琰叹了口气,问道,“红鸳可有见过取书信的人吗?”
暖桃道:“我曾叫她藏起来瞧过,那人可能知道红鸳在,并没有取书信,红鸳也未见过取信之人。”
陈琬琰和李珩对视了一眼,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他们日日都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要格外的小心了,因为不知道侯府有多少眼线。
“你进府之后,那人可曾回过你书信,或者旁的东西?”
暖桃想了想,说道:“你毒发之后,他曾给过我一瓶药,说是可以缓解你体内的余毒。可我听小侯爷说血封咽无解,就没敢拿出来。”
李珩蹙眉思索了一下,暖桃确实问过他血封咽是否有解药。因为御医对此都束手无策,他心情沉闷多日,也未与暖桃多言,只说了无解,没想到竟然无形中坏了那人的计划。
若是暖桃将药给了陈琬琰,定是先要由御医查验的,若是血封咽……那后果不堪设想。
暖桃只能被动联络那人,若是事发她肯定找不出人来,暖桃是他的妾室,他又日日宿在她院中,那毒药便同他脱不了干系。
刘峘头皮一紧,“血封咽?”
陈琬琰差点没笑出来,想再毒她一回试试,看她死不死?
刘峘又道:“血封咽乃是禁药,当年研制之人已被处死,搜出的血封咽亦被尽数销毁。因需要许多稀有药材,血封咽研制的量并不多。”
当年事发,圣上大发雷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但凡与制药主犯有交集的都被连坐了。
难道方子外流了吗?
陈琬琰拧眉问道:“也就是说,血封咽很贵?”
刘峘愣了下,回道:“确实价值不菲,仅一味白澒就值千金。”
“白澒是什么?”这么贵?
李珩道:“道家称之为姹女,炼丹用的,如今就算有钱也是买不到了。”
“绝版了?”她好奇的问道。
刘峘替她解惑道:“白澒因血封咽之事,受朝廷管制,用量用处皆要登记,做到有迹可寻,民间不许使用,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或许有一个地方有钱就能买到。”她上次听闻二皇子说王林的血封咽是他从黑市购得,若他所言非虚,那么他在黑市买的不是血封咽,而是白澒。
所以赵锦锋才无获而归。
王林不是庸才,他为了拖延时间,真话掺着假话,最容易迷惑人心。
就像他进了大理寺直接就认了罪,把大理寺的主审官准备的审词噎回了肚子。瞬间怀疑起了指向他的证据真实性,生怕他是出来顶罪,判成冤错案件,不敢轻易给他定罪,只能更细致的查审。
他纵然是在保王嫣然和暖桃,他也是在保自己与王氏族人。他爽快的认了,外头想杀他的人就不会轻易来动他,大理寺的主审官也会更尽职调查。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的真话,让他有活着的价值。他的假话,让他能活的更久。
刘峘愣了下,几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黑市!”
陈琬琰点了点头,这里人太多,她也不欲多说,转而问道:“这么说来,血封咽是炼丹的产物?”
刘峘道:“对,也不对。”
“大人还是莫要卖关子,快快讲来。”陈琬琰没好气的说道。
刘峘闻言绷着脸斜了她一眼,简单明了的解释道:“有个老道为一名寻求长寿的富商炼了一炉丹药,试吃毒死了自己。他那徒弟将他留下的丹药配方加以改良,研制出了血封咽,一瓶价值万金。”
陈琬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贵呢,我这一口丹,就吃了一万金呀。”
刘峘无语的瞥了她一眼,捋了捋修剪完美的胡须,“血封咽不是丹药,而是粉状。”
那名弟子虽贪财,然而师门有训,炼制丹药救人不害人。他入门便发了毒誓,若有违此誓,用丹药害人,便不得飞升,天打五雷轰。
他为了不违背师门祖训,就将血封咽磨成了粉。
陈琬琰听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倒是个会抠字眼的能人,把丹药磨成粉,亏他想的出来。
那弟子死后魂魄有没有天打五雷轰,她是不知道。然而六合八荒,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他不遵循自然法则,最终的下场就是被天家砍了脑袋。
正所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听完了故事,也没忘记正经事,转而去问暖桃,“药还在吗?”
暖桃道:“我装在匣子里,埋在桃苑的桐树下,原本是打算叫红鸳带出府的,但那日夫人把红鸳带走又围了桃苑,我没机会给她。”
“除了你,红鸳和府里的内鬼,还有人摸过药瓶吗?”
暖桃虽然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仍是听话的回道:“应该没有人了。”
陈琬琰长长的吸了口气,因为之前卖出过下毒的丫鬟,在知晓侯府还有内鬼的情况下,陈琬琰怕重蹈覆辙,就同老太太商议宁可把内鬼都困在侯府,也不能把人放出去。
只是吃食上都要格外的小心,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刘峘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