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枚目露忧郁,江家的意思自然是留下,她自从生了二女儿便再未有过身孕,如今已有三年了,三年无孕,妾室便可孕育子嗣,她亦没脸不让妾室有孩子,总不能叫人家绝了后。
李珩虽是她亲弟弟,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说,只看向陈琬琰问道:“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两个御医府上都闹了一通,你同他们关系很好?”
“他们奉命替我诊脉调理身体,与我并无私交。”
“听闻御医每隔七日来替你诊一回脉?”
陈琬琰无语的看着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李佳枚,她这是打了御医的主意?
张御医替她大嫂嫂诊治这事儿没几个人知晓,宣平侯夫人也不知,她赶着今日来,是为了明日在她院子里蹭御医?
“正是,两位御医轮流来诊治,明日是王御医来诊脉。”
李佳枚嗤笑一声,她这整的比皇宫里的娘娘都气派,两个御医给她诊脉,脸面倒是不小。
“我今日宿在府中,明日我去瞧瞧御医是如何诊脉的。”
陈琬琰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想要御医帮她诊脉就直说,诊脉能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手指往脉门上一扣,感受脉搏跳动呗。
见陈琬琰没有拒绝,李佳枚对她态度也好了许多,陈琬琰今日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无力与她争辩,只想回去休息补充一下体力。
李珩道:“长姐先回母亲那儿吧,我和琰儿晚些时候过去。”
李佳枚也知道自己刚才打搅了他们二人的好事,年轻夫妻总是干柴烈火,她是过来人没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怕她跟过去坏了他们的兴致。
“天还亮着呢,注意点影响。”她临走前瞪了眼陈琬琰,也没再提找王嫣然的事,可能也怕遭陈琬琰记恨,明日不替她在御医面前求诊治。
虽然御医官职不高,毕竟人家只给皇家的人诊治,轮也轮不到她,她也没必要这个档口惹陈琬琰不痛快。
“御医不给非皇族诊病,你为何要答应她?”
“我不应了,她能放过我?”
李珩不置可否,他大姐以前也是个柔和的性子,只是这两年才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李佳枚回了宣平侯夫人的院子,将刚才的事儿说了,宣平侯夫人道:“你别给她不痛快,她这人也就嘴巴毒,心肠还是好的。”
“她把王嫣然圈在院子里,心肠还不坏?”
“这事儿也不怨她,那日她烧的几度昏迷,快两个时辰都没请到府医,药还是从外头抓的。”
李佳枚啧啧称奇,“母亲都开始替她说话了?”
宣平侯夫人剜了她一眼,“我叫你去寻她求御医给你诊治,她应了,你就不要再对她有成见。你在婆家受的委屈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有空寻她的不痛快,不如好好整整你那乌烟瘴气的后院。”
“母亲,这才多少日子没见,您怎就变了个态度?”李佳枚唉声叹气,觉得口中的茶水也苦的很,“我那院子是管不了了,小妾一房一房的纳,我这又无儿子傍身,日子更难熬。”
宣平侯夫人自从见过周淑清心平气和了许多,渐渐少了负面情绪,见女儿这样,她惭愧的说道:“都是母亲之前糊涂,总是说些不好的事情让你烦忧,让你也跟着性情变得尖锐,才让你失了姑爷的心。”
李佳枚泪目,她自从京都盛传陈琬琰要嫁给李珩,母亲回回见她都是对她大倒苦水,又加之怀不上孩子,婆母妯娌的嘲讽,她整日过的憋闷,就总是心里烦躁。
她也知道这样只会把夫君推的越来越远,可是她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教训丫鬟妾室,惹的夫君冷落,二人也形同陌路。
她不禁悲从中来,若是再叫妾室生下庶长子,她就更没有出头的日子过了。
“我儿不哭,晚上母亲同你弟媳好好说说,她同那御医还是说的上话的。你也莫要再同她呛声了,她父亲手握兵权,就是圣上都对她重视的很。”
李佳枚颔首,抹了把眼泪,问道:“女儿听闻陈将军快回京都了?”
“你父亲前些日子说年前就会到京都,算着日子应该已经动身了,圣上召将军回京都,应当是因为你弟媳中毒又守丧给的恩典。”
李佳枚怔愣一瞬,陈将军驻守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回京都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奉召入京必有封赏。
只不过他去年才回过京都,按理说今年不该回,她虽是妇人,也知没有边境的主将回京如此频繁的。
“父亲是这般说的?”
宣平侯夫人颔首,“你父亲说陈将军立了大功,将蒙军击退百里,边境安稳了,圣上大悦却一直未封赏,此番决策想是要大赏。”
李佳枚撇撇嘴,陈家祖上是开国功臣,为赵氏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封了异姓亲王,食邑万户,还有万亩永业田。
因是异姓王,遵循前朝旧制不裂土分疆,故封王不建国。
这也是为了防止异姓王起兵造反,与有封地的皇室王爵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有实封的皇室亲王有自己的属臣,对自己的封地有实际的控制权。
爵位三代而降,亲王降爵至郡王,五代而斩,皇室小宗与帝支大宗出了五伏就不是王爵而是公爵了,公、候亦如是。
陈家的王爵传袭三世,到了陈将军这里降爵至郡王食邑五千户,再至陈小将军便是国公,食邑两千。
她家已然非常显赫,开国分封的十二个异姓王,未至二代就诛的诛,贬的贬,先帝还在时就仅剩她陈家与梁家。
梁家虽也是异姓郡王,却手无实权,陈将军手中握有兵权,还要怎么大赏,再封就要大祸临门了。
无非就是赏些金银珠宝钱财古玩,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她家低调的都快叫人忘了还有个王爵了。
“父亲可是知道什么?”李佳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