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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偷偷的打量着景睿帝和赵瑾瑜,陈琬琰也和他说过想发动全家给灾民做棉衣,可是需要的银钱太多,家中无一人响应她。

而是依旧同往年一样在外设粥棚。

谁知她竟然自己单干,还获得了庄子佃户们的支持。

她一开始如果能说出太子殿下这番考量,他肯定不会拒绝。若非有太子殿下的分析,他也想不通这样做能带来的好处。

以宣平侯对她的了解,陈琬琰完全是误打误撞,她根本预想不到佃户们会自发捐钱,做证书也肯定是她一时兴起想出来的点子。

她本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又憨大胆,试问谁会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来找圣上要封赏?

这封赏还不是为了自己!除了她这天下怕是没人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太子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平庸吗?

这样的烫手山芋他敢接,四两拨千斤的几句话就能点出问题关键,又不往自己身上揽功,同时又做出了表率,会是平庸之辈?

平庸的恐怕是他那儿媳妇,而不是太子赵瑾瑜。

正如他所料,陈琬琰一进垂拱殿,景睿帝就问她为何想到要替佃户们讨荣誉证书,他那平庸的儿媳妇,张口就说道:“臣妇被佃户的善举感动,想让世人都看到他们的爱心,不辜负他们敬爱圣上,想为您分忧的心意,所以才想上呈给陛下,替善良的佃户讨个奖励。”

陈琬琰一开始确实没想过庄子的佃户会主动捐钱,她捐棉衣只是想贡献自己一份绵薄的爱心,是庄子的佃户让她感动,她才想来找皇上讨个赏,好人须得有好报。

其实也是庄子的人跟着她生活不再拮据,能吃饱穿暖,见她忙活那么久,舍得把赚来的银钱都拿来为灾民做棉衣,对她心生敬意,才愿意尽自己所能支持她,虽然钱不多,却代表着他们的心意。

而朝廷给的荣誉证书,也是她给这群淳朴善良的人最好的回报。

她就这样不经意间收服了最忠诚的人心。

庄子的佃户感激她,就会更加忠心的为她做事,庄子好管了,她也能少些烦恼。

至于这件事可以带来的利益,是赵瑾瑜点透的,也是景睿帝该操心的,与她无关,她那短浅的目光真没想那么长远。

头她已经带好了,她想替庄子的佃户谋取的福利已经到手,国家大事不归她管。

景睿帝见她不邀功,不妄议朝政,一番话说的真诚得体,拿捏有度,对她的好感又增多了一分,倒是个知进退的,跟她那狡猾的爹一样。

“你只替他们讨了赏,不替自己讨个封赏?”景睿帝和颜悦色的看着她,他不管她这样做是有心还是无心的,都替他解决了大麻烦。

陈琬琰还真没想过替自己要个什么好处,她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妇还没想好,要不您先欠着?”

景睿帝:“……”

户部官员:“……”

景睿帝道:“没想好,你就在这里想,顺便将你那荣誉证书和牌子画出来,交由工部去做,出了垂拱殿的门,这赏就由朕选了给你。”

他愿意让她自己挑封赏已经是额外开恩了,竟然还想让他一国之君欠她的封赏?

想的美!

陈琬琰哀怨的应了,景睿帝给她赐了座,让人给她备了笔墨纸砚,让她画证书与牌子,便不再理会她,开始与户部的几个官员继续商讨相关事宜,敲定相关细节以及负责人员。

她呆坐在一边听着也不敢多嘴,忽然她想起之前答应给庄子的孩子请先生授课,可是她庄子多,需要的先生也有些多,她一时请不到那么多。

赵瑾瑜见她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比划来比划去,迟迟不敢下笔,就有些想笑。他每次见她,她都端坐不住,不多时就懒散的歪靠在一边,今日倒是坚持的久。

景睿帝见赵瑾瑜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骂了句情种。

宣平侯想趁这个机会挽救一下陈琬琰不好的名声,只是他不好直接提陈琬琰,唯恐其他人说他假公济私。

斟酌着说道:“微臣建议应当将捐赠人立做榜样,给佃户下发证书可以举办的隆重些,陛下对佃户心意的回应,也可彰显朝廷对百姓的重视。”

这事儿是千百年来头一回做,景睿帝自然是重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还坐在这里跟他们商议,就是想赶紧立个章程出来,早日实施,见了成效也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只有让人们看到朝廷对佃户们此举的重视,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对常福说道:“去将礼部尚书、侍郎都请来。”

下发证书的事可交由礼部去策划,他看了眼发呆的陈琬琰,自然是知晓宣平侯想替她洗白坏名声的用意,在定国公府发生的事,逃不过他的眼。

“小楷模,证书画的如何了?”他心情舒畅,也生了捉弄她的心思。

陈琬琰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嘴角抽了抽,她印象里的景睿帝是威严的,她对他又惧又怕,每次见他都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隐身躲起来。

只是见的回数多了,她才没那么畏惧了。

她递上画好的证书,景睿帝眼皮子抽了抽,这么简陋?

就跟大臣们上的奏本差不多,只是画了个框,框里写了四个奇丑无比的大字,荣誉证书。

“你这字写的也太丑了,太子书法尚可,日后进宫早来一个时辰,跟着太子去习课,让冯太师指导你习字。”景睿帝忍不住说道。

他一般不给差评,除非忍不住。

宣平侯嘴角抽了抽,他是没见过陈琬琰写字,闻言忍不住往那纸上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呼吸一窒,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实在是太丑了。

赵瑾瑜对他父皇替他谋福利的行为内心是欢喜,只是陈琬琰僵住的表情都快裂开了,她真的不会用毛笔,笔头太软了,让她练一个时辰简直是握了个大草。

“陛下,您请看我画的荣誉牌子!”她岔开话题,指了指证书旁边长方形牌子。

景睿帝简直没眼看,她线都画不直,一条直线画的粗细不均,他看了眼无语的问道:“这和证书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