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认为陈琬瑛有养暗卫的能力,若她真养了暗卫,赵锦锋不会没察觉,他应当不会容许自己身边藏着这么一个祸患吧。
她也不认为陈琬瑛能把手伸进宣平侯府,李珩救她时就知晓陈琬瑛要除掉她,不可能对陈琬瑛没有防范,不会轻易让她送人进来。
能进她院子的人都是经过筛查的,并不容易收买,至少在进她的院子前是没有异常的,至于进她院子之后,她的人盯的紧,她查出中毒之后阆苑的人都换了,侯府戒严,她们也没有机会被收买。
到底是谁在帮她?
她抓到的内奸是个家生子,家生子全家的性命都在主家手中,与主家可以说是荣辱与共的存在,背主的几率很小。
如果不是被人威逼利诱才下的迷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很早就在宣平侯府布局了。
而且那个家生子到目前为止表现的都十分镇定,因此她果断推测,并不存在威逼利诱,而是这些人在一二十年前就被他们真正的主子安插进来了。
细作不知道已经在侯府经营了几代,很难究其根源,一直这样圈着,她们小心谨慎更是难查。
宣平侯府究竟有什么秘密,能让人这样大动干戈?
陈琬瑛在十几二十年前根本就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在宣平侯府安插细作。
可是那些人又为什么帮她呢?
年关将至,一直封着侯府不让人出去并不现实,府中的大多数家生子经过几代人的积攒,都在外置办了家产,不当值的时候都不住在府中,年节肯定要放他们出去一家团聚的。
堵不如疏,侯府的大门迟早要打开。
也许打开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彤霞见她一动不动的坐着,轻声问道:“主子是不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陈琬琰摇了摇头,对丹云说道:“去将布庄的账本拿来。”
她坐着查了一下午的帐,再抬头夜幕已悄悄降临,屋里屋外早已点了灯。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最近她确实狂赚了一笔,比她预估的还要高出三成。
奸细刺客带来的不愉都被金钱化解,让她心情舒畅了许多,那些欺辱她的贵女们没少为她的赚钱计划做贡献。
“摆饭吧。”
用过饭,叫人打了热水准备泡个热水澡,估摸着今日李珩是不会来了,便叫人将院门落了锁。
他既然提前给她通了信,又留她在他院中午休,刻意将她明日的时间空出来,今夜想必要去王嫣然那里安置了。
只有这样才能将矛盾激化。
想到他说后日一起去庄子,估计明天闹的可能会有点凶,应当会爆出让她很难堪的事,后天他会假装作哄围着她转,回来再继续冷着王嫣然。
他应当不是想冷着王嫣然,而是不想让王嫣然出黑心苑。
是圈禁,也是保护。
自从那日在花园中二人针锋相对之后,他内敛的锋芒就有些外露。
彤霞给她添了些热水,提醒道:“主子已经泡了两刻钟了,是否要起?”
“再泡会儿吧。”泡在热水里有难得的轻松。
“你觉得小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彤霞被她问的一愣,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大智。”
陈琬琰睁开眼睛,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他做事胸有成竹,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可见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陈琬琰很认可彤霞对李珩的评价,李珩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简单,他利用自己的时候,却也可能意在蒙蔽。
明天的戏到底是演给三皇子的,还是做给她的,是不是局中局,她一时也有些分不清。
真亦假时,假亦真。
那天夜里,他对王嫣然的着急不似作伪,一个人一瞬间做出的反应,是出于本能,是没经过大脑的。
就如那日,火燎了她的裙摆,赵瑾瑜不顾世俗的眼光冲过来救她是一样的。
莫名想起赵瑾瑜,她有些发怔。
“你家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彤霞按在她肩膀上的手顿了顿,“奴婢没在殿下身边伺候过。”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殿下是个好人,主子不妨试着去了解看看。”
“我是个已婚妇人,了解他作甚。”
“奴婢斗胆,想替殿下抱个屈。”
陈琬琰轻笑了一下,“你说。”
“殿下对主子是极好的,主子不该伤了殿下的心。”
“那你说说我该如何,从我踏进李家大门,就与世子脱不开关系了。”
彤霞默了默,沉思片刻说道:“殿下待主子是不同的。”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别人同寝,可即便知道她同李珩圆了房,赵瑾瑜依旧对她不变,这份情意她看在眼里,心里是羡慕陈琬琰的。
陈琬琰静默了两分钟,或许他是因为和自己有过一次,因为责任心才对她有的执着,她早就知道赵瑾瑜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他就像景睿帝对他的评价一样好,龙章凤姿,如果没有那一夜,他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平凡的自己。
而他,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沦陷。
“起吧。”
彤霞拿了干巾子将她裹了,替她绞头发。
“陆久的伤好点了吗?”
“陆久大人的伤好了许多,只是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殿下另外派了人来。”
陈琬琰虽未看到陆久的伤口,可也知道他伤的极重,只怕是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养着好。
“给他送些补药过去,让他安心养伤。”
“主子不用担心,殿下都安排好了。”
陈琬琰抿了抿嘴,毕竟是因她受了伤,她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黑心苑就闹了起来,陈琬琰睡的迷迷糊糊,被彤云叫了起来。
“主子,黑心苑守门的常婆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