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锋进到殿中,见她一脸的得意之色,脸色忽变,匆忙的行了礼,将殿中的人清退,他沉声问道:“母亲昨日可是往东宫送了人?”
许贵妃虽已四十多岁,可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貌,一双美目流转着妩媚动人的光华。
“是哪个耳报神,这样快就将话儿传到吾儿耳中了。”
赵锦锋见她仍是不知闯了大祸的模样,头疼不已,“母妃糊涂!”
赵锦锋一夜没睡好,双目通红,“这事如果传去了父皇那里,母妃想过后果?”
“他不会说的,那八个宫人至今未被赶出东宫,可见是留下了。”白日宣淫御八女这种荒唐事,他敢告知皇上吗?
“他不说,旁的人就不会说吗?”赵锦锋捏了捏鼻梁骨,语气有些疲惫,“这宫中眼线遍布,儿子都知晓的事情,还能瞒过父皇?”
许贵妃阴险的笑了笑,她敢明目张胆的让人去东宫,就是想到了其中的利弊。
“你父皇每日为国事操劳,只要没人告去你父皇那里,他就不会知晓。便是其他人都知晓了,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若是能给我们母子添堵,想必多的是人愿意帮他一回。”赵锦锋道。
许贵妃愣了愣,笑道:“比起给我们添堵,宫里其他人更见不得他好。”
这回出风头的事儿赵瑾瑜只给她母子二人示了好,记恨他的人并不少。之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人折磨他,她只不过是先给众姐妹带个头。
谁让他害她捐出了大笔私房呢。
赵锦锋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对她的说辞也不认可,问道:“母妃这回为何这般心急?”
“宫外的传言本宫也有所耳闻,当初若不是陈侧妃使计拆了他的姻缘,你当他会这般好拿捏?”许贵妃一想起外头那沸沸扬扬的传言就如鲠在喉。
当初陈琬瑛向她献计,她一听便同意了,好不容易将太子的助力拆干净,本以为一劳永逸了。却不想沈皇后的死非但没有将他推入深渊,反而让他和陈琬琰有了接触的机会。
如今京都的传言让她感到不安,毕竟十五年的婚约,她也怕二人相处多了,栽种了十五年的情根再生芽,毕竟女人陷入了爱情就会变得盲目。
别人或许不清楚陈琬琰为何会嫁给李珩,可她却是一清二楚的,只要谎言被拆穿陈琬琰会不会疯狂反扑谁也不知道。
本以为陈琬瑛散布了她自称太子妃的言论,只要沾上陈琬琰赵瑾瑜的名声便毁了,赵瑾瑜为保名声便会避着陈琬琰。
哪知传言会因为捐赠事件风向突变,给了他们更多安然相处的机会,她不是没有试图控制流言走向,只是几次出手都被压制住,民心所向,人力金钱都难控制。
她怎么能放过太子。
他对旁的女人冷淡非常,却对陈琬琰以礼相待,安的什么心思真当她不知吗?旁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沈皇后才如此,只有与皇权真正打交道的人才清楚,他这是不甘心罢了。
皇家的人哪有简单的,他不过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沈皇后的被废,追根朔源与陈琬琰的另嫁脱不开关系,他不恨吗?
就是能忍罢了。
“母后,这回捐赠的事儿,琰儿说时儿子也在,我本以为父皇并不会理会,便驳了她,她这才去求的太子。”他也没想到父皇竟然如此大动干戈,还让朝廷受益满满。
“琰儿?你何时同她这般亲昵了?”许贵妃不悦的问道。
赵锦锋深吸一口气,头疼的说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昨日闯下的事平了,虽然宫里人都心照不宣的对付东宫,可也不代表不会放暗箭伤我们,母妃这回着实大意了。”
这后宫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一箭双雕,此事已经做成后悔也无用,只能想补救之法。
“你父皇知晓了更好,本宫大不了受顿训斥,可太子却是触了圣上的逆鳞。”许贵妃拨了拨头上的翟鸟金簪,这锦鸡再像凤凰,也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至于嘴碎告密之人,若是被本宫抓到,也不会轻饶了去。”
这后宫从来都是明争暗斗,明争不可怕,暗斗才是最难防的,过于平静才是真正的危险。
自从她执掌中宫,就成了众人孤立的对象,当初结盟的人已经重新抱团,将她踢了出去,她不自讨点苦吃,她们怎能让她过的安稳呢。
所以她才那般光明正大的折腾东宫里的那位。
也只有这样,中宫的权利才会牢牢的握在她手中,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景睿帝最是明白怎样选择才能将对东宫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宫里能生养儿子的嫔妃,哪有傻的呢。
她若是像死了的那位一样又傻又痴情,她的一双儿子怎么能健康平安的长大呢,那位不也失去了两个儿子才学会了保命之法吗?
可终究是命薄无福。
人死了,葬的再风光,也都是空。
她戴了十八年的凤冠又如何,终究是化成了灰。
赵锦锋见她成竹在胸,也知她自有打算,后宫之事终究是她最得心应手,微微叹息了一声,道:“母妃心里有数,儿子便也不再多说了。”
许贵妃这才真正的笑了,她问道:“听闻你最近同颜若相处的甚好。”
赵锦锋颔首,“颜若是儿子的发妻,自然与旁人不同,母妃放心便是。”
“你心有沟壑,我无有不放心的。”
许贵妃说罢,忽然轻笑一声,神秘兮兮的说道:“本宫最近听闻了一桩美事,今日便说与我儿听听罢。”
“何事?”赵锦锋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