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淮听过她俩恩怨纠缠,刚想解释两句,就见她抓住赵瑾瑜的双臂又蹦又跳,湿湿的眼睫刮在他的衣襟上,水迹瞬时就被吸进了进去,激动的只差在他漆黑的脸上亲两口了。
“赵瑾瑜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若不是因为他,她也没有机会在爷爷面前表现最好的自己。
这样的初印象简直太棒了吧!
赵敬淮并不知她俩平日是怎样相处的,但他知晓这里的尊卑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清咳一声,提醒道,“不可直呼殿下名讳。”
陈琬琰嘿嘿笑道:“殿下不会介意的。”
赵瑾瑜听出她言语间毫不掩饰的亲近与信任,脸色稍霁,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敬淮仔细打量着赵瑾瑜,见他并无不豫之色才放下心,毕竟这皇权至上的社会,她便是真的太子妃,直呼太子名讳也是大不敬,太子若是要发落她,自己也不见得拦得住。
更何况她还作死的抛弃过太子。
陈琬琰见赵瑾瑜不冷不热的,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慢慢的冷静下来,见赵瑾瑜的目光一直放在赵敬淮身上,她生怕他找事,挪动一步挡在赵敬淮身前,对他说道:“爷……世子爷,您先回大殿吧。”
赵锦淮颔首,知晓她在担心什么,他许多年未来京都,今年轮到他们永嘉郡王府奉旨入京,却不想有此机缘,他们还要在京都停留半年,叙旧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过太子还未开口,她的话却是听不得。
赵瑾瑜打了个手势,福满立马上前,躬身道:“奴才替世子引路,请您随奴才移步。”
赵敬淮这才意识到支开内侍宫人并不是陈琬琰,而是眼前这个清冷少年,他既然这般有心替她遮掩,便不会为刚才的事情为难陈琬琰,恭敬的对赵瑾瑜拱手行了一礼,放心的跟着福满走了。
等赵敬淮走远了,陈琬琰的嘴角还翘着,可见是真的开心。
“这么开心?”
她点点头,“开心。”
“喜欢他?”
“喜欢呀。”陈琬琰不假思索道。
赵瑾瑜寒着脸越过她往前走,见她还傻呆呆的盯着赵敬淮的背影看,气闷的命令道:“过来。”
陈琬琰跟上去扯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为难。
“怎么?”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心一横,飞快的说道,“我想如厕!”
赵瑾瑜神情飘忽一瞬,忽然想到她在大理寺强迫赵锦锋陪她如厕,轻轻挑了挑眉,亲自带着她去了。
陈琬琰一脸便秘的放完水,想着赵瑾瑜守在外头就臊的厉害,这都什么事儿啊。
先前在假山里头说想放屁,今日又说想如厕,简直太羞耻了。
宫人伺候她净了手,又给她全身熏了香,她才别别扭扭的出了恭房。
赵瑾瑜见她拘谨含羞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被她逗笑了,方才那点不开心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开心了身上的冷气冒的少了,陈琬琰也觉得自在了不少,许是最让人不好意思的事都在他面前做过了,在面对他时又感觉亲近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自在多了。
陈琬琰心情好,笑嘻嘻的跟着他,没话找话,赵瑾瑜被她烦的不行,想让她安静一点,又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也不知为何陪她上了回恭房,感觉她与自己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虽然二人亲密无间过,可她总是若即若离,二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她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态度总是受各方影响摇摆不定,并不像他这样的坚决。
她就像一只无拘的野马,随心所欲。
沉默无言的带她上了观星台,二人并肩站在汉白玉的栏杆前,整个皇宫一览无余,陈琬琰被眼前的巍峨壮观惊住,迎着寒风人也安静了下来。
赵瑾瑜悄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陈琬琰也许是无所觉,也许是想将这温暖的悸动紧紧握住,不愿意松开。
午夜的钟声敲响,一道空鸣划破静谧的夜晚,天空骤然亮起一朵彩色的烟花,紧接着便是一场绚烂的烟花雨,将深蓝色如幕布的天空点缀的五彩纷呈。
从第一朵烟花升空起,鞭炮声便响彻了整个京都。
宴会的大殿外明亮异常,宫人手持烟花乱舞,她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年味。
在现代为了环保禁放烟花爆竹,过年与平日无异,冷冷清清一点年味也没有。
“真好啊!”她不禁感叹。
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爷爷还在,她们一家三口也没被奶奶赶出家门,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热热闹闹的过年。
也没有因环保禁鞭炮。
这才是过年啊,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最值得开心的就是,新年初始,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了至亲。
她看着烟花,赵瑾瑜看着她。
她眼中最美的是烟花,他眼中最美的是她。
这样看着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烦躁了,两个人静静的看了一场烟花雨,仿佛这偌大的皇城只余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