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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和景睿帝打了个赌,赌他女儿会不会为了争抢太子跳出来应战,他想也没想就一口咬定陈琬琰不可能出来丢人现眼,因为她除了会耍脾气,根本什么都不会。

景睿帝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她主动出来抢回太子,不论表演的如何,他一定给陈琬琰亲点头名,让他允婚,不再纠结陈琬琰嫁给李珩这件事。

本来他还打算看景睿帝的笑话,结果他竟然输了,把陈琬琰输给了景睿帝做儿媳妇,拣回了个太子女婿。

赵瑾瑜起身对景睿帝行了礼,才缓缓退出了大殿。

赵敬淮念完那首诗,心中郁闷,便多吃了两杯酒,殿中人多闷热,略感不适,便想出来吹吹风。他在游廊闲庭信步,行至拐角的暗处,就被一个小丫头拦住了去路。

小姑娘眼中闪着亮亮的光,呲着牙笑嘻嘻的看着他,张口道:“无门慧开禅师。”

赵敬淮:“……”

他从来谨慎,很少写诗词,连朋友至亲都说他资质平庸,这二十年他从未遇见过同他一样的人。

今日竟然因为一支舞,便想起了这首诗偈,一时没忍住才念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是何人而作,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小丫头。

他带着记忆转世,他一度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最怕的就是遇上与他相同的人,他不想让任何人察觉他的异常,这是他的秘密,一个人的秘密。

这里的人擅长勾心斗角,被人认出并不是好事,他不喜欢身不由己的感觉。

况且他还不清楚她来自哪个年代。

陈琬琰:“……”

俩人互瞪了两分钟,见他一脸的平静,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陈琬琰急切的说道:“爸爸,是我,琬琬啊!”

爸爸?

爸爸这个称呼是那个很远的地方才有的。

“姑娘是否认错人了?”他上辈子就一个儿子,这辈子还未成亲,儿子也没有。

陈琬琰一愣,难道是她认错人了?

“你认识陈樊吗?”她犹豫了一瞬,不死心的报了亲爹的名字。

赵敬淮双瞳骤缩,而后恢复了平静,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他神情明显有波动,陈琬琰哪里肯放过他。

急步将他拦住,心一横,低声唱道:“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她小时候不愿意去幼儿园,每次爷爷和爸爸送她上学,都哄她唱这首歌,她一唱就高兴,开开心心的就进幼儿园了。

赵敬淮早就猜出她因为那首诗认出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现在也确定他们来自同一个时代,但他却辨不出她说的那个名字是不是巧合。

这二十年,他早已学会了防范于人,查不清她的来历,并不敢贸然与她相认。

他只想庸碌无为安度此生,不想被人当作妖怪。

“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叫陈琬琰,是萧王陈青岩的小女儿。”

赵敬淮拧眉仔细辨认,似乎是想将她和刚才那个惊艳四座的姑娘联系起来。

“你叫什么?”与试探唐远不同,陈琬琰非常肯定眼前的人是穿越人士,难道真的只是样貌相似吗?

她忐忑不安的站着,脚趾微微蜷缩,如果不是她亲爹,那她将自己暴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是很危险的事,她一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她也是因为太久没上过舞台,心情太过激动,又因为看到与亲爹太过相似的脸,那瞬间生出的亲切感,让她乱了方寸。

“赵敬淮。”

“赵敬淮?”陈琬琰迷茫一瞬,这名字好熟悉呀,不自觉的脱口而道,“陈敬淮?”

赵敬淮脸色登时变的古怪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刚才还跟着他的内侍并没有跟上来,想来是被她支开了。

见附近没人,他低声问道:“陈敬淮是?”

“我爷爷啊……”

陈琬琰神情恍惚,七岁的时候她爷爷就去世了,奶奶不喜欢女孩,可爷爷生前却对她很好,除了父母,与她相处最多的就是爷爷了。

“陈琬琬?”赵敬淮疑惑的问道。

他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但他的相貌却与前世并无变化,而眼前这个人,与他记忆中的孙女,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这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他以为的转世重生,就是与上辈子的自己相貌一样,人生不同。

陈琬琰神情呆滞,眼里还闪着悲伤的泪花,她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在上课,等妈妈来接她去医院,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前世直到她身死都未梦见过爷爷。

赵瑾瑜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周围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他看得出赵敬淮的变化,从抗拒到接受,心里烦躁难受。

男人都是这样吗,只要女人主动就能接受吗?

他那夜也是因为被她缠的紧了,就接受了不是吗?

无论是李珩还是赵锦锋,或是那个长清县来的唐远,她去亲近他都不觉得怎样,可是赵敬淮让他头一次产生了危机感。

她来时已经嫁给李珩是无奈,她接近赵锦锋是互相算计,唐远是认错,可她对赵敬淮的亲昵是放松的,信任的,满身的刺都收了起来,背影看着可怜巴巴的。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烦躁的很,想冲过去将他们二人隔开,刚抬脚就见陈琬琰一把抱住了赵敬淮。

“爷爷,呜呜呜。”陈琬琰泪眼汪汪,没想到遇到的不是她亲爹,竟然是她亲爷爷。

二人相互确认了身份,又从她口中得知她并不是带着记忆转世的,而是原主去世,她继承了人家的身体,俩人情况并不相同,能在这个陌生的王朝相遇也是奇迹了。

虽然只有三言两句的简述,赵敬淮心中仍是感慨万千,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那一世的亲人,虽然还有许多话想同她讲,但却不得不先忍耐住。

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了,宫里人多嘴杂,不是叙话的地方。”

赵敬淮来了二十年,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模式,到处都是眼线的宫中,他若同她太过亲密并不好,更何况她已嫁人,二人已经独处太久了。

陈琬琰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从他怀中抬起头,哭的抽抽噎噎,还没从亲爹变爷爷的冲击中回过神。

她在身上摸了摸,将腰间挂着的玉佩递给赵敬淮,“拿着这个玉佩就能联系到我。”

赵敬淮在永嘉郡没少听闻她的光辉事迹,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孙女,此时心情十分的微妙。他刚将玉佩收好,就见赵瑾瑜缓步走了过来。

他冲赵瑾瑜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陈琬琰回头,刚被泪水洗刷过的双眸明亮有神,她冲赵瑾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赵瑾瑜的脸却更沉了,人家收了她的信物她就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