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李泽和张若晴面前的花灯摊子,张若晴吵着要那盏色泽鲜艳的孔雀灯,张策不善文,纠结的看着灯上的谜题。
“三哥哥你行不行呀,你看表哥已经把最漂亮的玉兔灯赢走了!”张若晴着急的催促道。
张策无奈的翻个白眼,明显是猜不出,他委婉的说道:“你要不换个?”
陈琬琰见他窘迫,哈哈笑了起来,引来了张策一记不满的白眼才收了笑,巡视了一圈,她对李泽说道:“泽哥儿且解上一解吧。”
李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念了遍题面,“有风不动无风动,不动无风动有风。请问店家,说的可是扇子?”
店家乐呵呵的将孔雀灯摘下来递给他,赞道:“公子好文采,谜底正是扇子。”
陈琬琰乐了,这店家出的谜题倒是有趣,孔雀开了屏尾似扇,他便以扇做谜题,倒是有心。
她指着一盏猫咪造型的灯说道:“那个好。”
摊主郎声念道:“坐也是卧,站也是卧,走也是卧,卧也是卧。”
李珩沉吟片刻,笑道:“鱼。”
陈琬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店家着实有趣的紧,猫对鱼。
摊主将憨态可掬的猫咪灯取了递给她,陈琬琰乐呵呵的接过,随手在他的灯架桌上放了十两银子,对他道:“您这灯谜出的有趣,花灯模样也做的好。”
摊主见她衣着朴素出手大方,对她拱手道谢,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还送了她几盏河灯。
彤云拿着摊主送的河灯,小声念叨着,“这只小狗灯给丹云留着。”
陈琬琰今日放了丹云假,这会儿她定是和孙涪一起逛灯会的,哪有空放彤云手上的花灯。
李泽捧了一盏中规中矩的兔子灯悄悄递给了丹霞,丹霞心中微动想拒绝,他已经转身离去了。
她捧着那盏兔子灯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张若晴爱不释手的捧着那盏孔雀灯,时不时的瞟一眼李泽。李泽对她不远不近,甚至没多看一眼,国公府的嫡小姐是不可能嫁庶子的。
“太……”张若晴大喊一声,冲赵瑾瑜使劲挥挥,随手将手中的孔雀灯递给丫鬟,就跑了过去。
因着她这半嗓子,陈琬琰也看到了和季家兄妹一起,站在桥上的赵瑾瑜,她心中了然,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李珩却道:“要不要先去放河灯?”
陈琬琰看了看手中的猫咪灯,又看了眼岸边挤满的行人,朝廷为了今日特意派了人将河破了冰,然而河灯仍是不能顺流而下。
就像她手里这灯谜里的鱼,即便放入水中也到不了想去的远方,终是要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好。”
李珩带着她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岸边有官府放置的铁桶,里面燃着蜡烛,李珩替她点了河灯,她将灯放入水中,那灯很快就同其他灯一样被冰块挡住了去路,与那些灯挤在了一处。
赵瑾瑜冷眼看着她同李珩一起放花灯,又见她瞧着堵着的大片花灯面色似有惆怅,摸了摸手腕上发热的琉璃手串,这手串方才莫名其妙开始发热,甚至还起了变化,头珠里隐约出现了一盏灯,还有一个金色的盛字。
他不过是站在桥头稍有些出神,就撞上了季家兄妹。
季婉儿羡慕的说道:“他们夫妇二人感情真好,李家公子俊美,二人走在一起倒是十分登对,难怪陈二小姐非李公子不嫁。”
赵瑾瑜心中涩然,见她那盏河灯被堵在河道上,心里莫名的爽快,命定走不远的东西,求来了也会停滞不前。
他用余光扫了眼季婉儿,语气酸酸的冷声道:“孤同她站一起也是玉人一双。”
季婉儿眼药没上成反倒是落了个不痛快,捏着帕子的手使劲扯了几下,才施展了一个自认为不尴尬的笑,“是婉儿失言了,李家公子如何比的上殿下风华绝代,是她错把秀木当樗栎,有眼不识美玉。”
“听你这意思孤看起来像那无用之材的樗栎?”赵瑾瑜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他看着向这边走的陈琬琰,目光落在他们二人交握的手上,稍作停留便看向了别处。
季东弦制止了还要说话的季婉儿,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非要和陈琬琰过不去,宫宴上闯祸还不够,还要在太子面前碎嘴,平日里的端庄大气也全然不顾了。
他看不出赵瑾瑜心中所想,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心里的不快,季婉儿太没眼色了些,非要往他心窝子里戳刀子。
她那话不是明摆着说太子不如李珩,陈琬琰才弃了他嫁了李珩吗?十五六年的婚约毁于朝夕,他心中如何会没有芥蒂,便是他现在见了刘善瑶也觉得十分不自在。
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
“舍妹绝无此意,还望殿下勿怪。”
季婉儿却白了脸,她方才以为自己话说的圆滑挑不出错处,哪成想赵瑾瑜的关注点与她话题的重心没在一处。
赵瑾瑜与她话不投机半句话也不想多说,她又是个女孩子同她计较有失身份。他今日就是来同陈琬琰偶遇的,活了十六年他也是头一次出来逛花灯会。
梁欢和沈括带着沈玥,还有沈府梁府的一群公子小姐去了河边放花灯,他便站在高处寻她,远远的就看见她和李珩有说有笑的往河边来了。
二人举止亲昵,李珩时不时的将她护在怀中,生怕有人冲撞了她。
眼疼。
“殿下!”张若晴在赵瑾瑜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对他行了个礼,脆声道,“往年都未在灯会上遇见过殿下,这是您头一回出来逛花灯会吧。”
赵瑾瑜淡淡的‘嗯’了一句,往年他都是在宫里陪母后一起过的,去年这个时候他被囚禁在东宫,母亲在水月庵,今年是他头一回在上元节出宫。
两队人都站在拱桥上,就显的有些挤了,赵瑾瑜左侧站着季婉儿,右侧站着张若晴,陈琬琰只站在最外围的地方对赵瑾瑜行了个礼。
季东弦见到刘善瑶颇有些怅然,倒是刘善瑶大大方方的同郑清之站在一起,仿似毫不在意。
张若晴围着赵瑾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泽指着远处,轻声问道:“那可是长姐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