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是李佳枚和江兆鸿,他们二人带着两个孩子,看起来感情恢复的挺不错的。
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时代的女性要的真简单。
她侧目去看赵瑾瑜,知道这都是他的功劳,赵瑾瑜感受到她的目光,冷淡的与她对视一眼便撇开了。
站那么远有什么好看?
也不知道站过来一些。
等沈括他们一行人回来,直接将桥堵了个水泄不通,丫鬟侍卫皆站在桥下,倒是给过路的百姓们造成了不便。
陈琬琰道:“我还想去逛逛,就先行告退了。”
刘善瑶笑嘻嘻的说道:“琰儿等等我,我也想让你弹个水珠子替我解解厄。”
陈琬琰:“……”
她说完就从丫鬟那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罐子,陈琬琰瞧着那罐子有些眼熟,不禁多看了两眼,刘善瑶红着脸道:“是郑郎送的香吻糖。”
郑清之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陈琬琰拱拱手,希望她能在言语上放过他。
刘善瑶打开糖罐子,里面是她放河灯时灌的河水,用手掌托着送至陈琬琰面前,道:“快,弹我一下。”
陈琬琰无语的看着她,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想到季东弦,想是她要当着郑清之的面同他做个了断,省的日后成为横在二人之间的矛盾。
她将在这里遇见季东弦当作了厄,解厄,解了无分之缘。
她伸手沾了下,刘善瑶立马蹲下半个身子,那样子倒是虔诚的很,郑清之见她这番模样心中微动,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缘来缘去,得之失之,浮生如是,佳偶天成。”
陈琬琰伸手一弹,那水珠便入了她的眉心。
张若晴方才只顾着东张西望,并不知那老道的事,见她俩神神叨叨的,问道:“你二人在做什么?”
刘善瑶摸了摸眉心的冰凉,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从此没有季东弦,只有郑清之。
郑清之只觉得手背一热,反手就握住了那只柔荑。
张若晴被刘善瑶和郑清之秀一脸恩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赵瑾瑜说道:“殿下陪我去放河灯好不好,我的河灯还未放。”
赵瑾瑜并不应承她,她也不觉得怎样,拉着张策和郑凝雪便下了桥。
李泽笑着对陈琬琰道:“大嫂也抬抬手给我解个厄可好?”
陈琬琰见他神色坦然,虽然对他们这般闭眼寻寄托有些无语,也只能应了,“自然是好。”
李泽在陈琬琰惊讶的目光中,从袖中摸出一个亲吻糖的小罐子,里面早已盛了水,她失笑道:“有备而来?”
李泽轻笑颔首,他并不认为那个道人是糊弄之言,单看他不为刘善瑶占卦,只等着陈琬琰抽签就知他有些道行,重要的是他确实年年都在这里,从未听说有人从他手里接过灯。
江家之事他不敢说是陈琬琰做的,但确实是她掏出证据化解的,从他看到李佳枚和江兆鸿那一刻就想好了要求她一滴水。
陈琬琰沾了水,绞尽脑汁想了一句祝他心想事成的诗句,说道:“苦学酬身世,佳名播帝畿。”
李泽一直被自己的庶子的身份困在笼中,希望他未来能用经年所学开疆拓土,彻底脱离这份桎梏。
她弹了水在他眉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很好,比你想象的还好。”
张若晴在桥下见她给刘善瑶和李泽弹了水,也非要给她弹一下,她声音很大,一下子引起了桥下放花灯的游人注意,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就是这位小娘子接了老道士的琉璃灯,还受了老道士的大礼。”
“我也看到了,那老道士还求了小娘子一滴解厄水。”
桥下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人,有人喊道:“求小娘子赐水。”
陈琬琰:“……”
“求小娘子赐水!”
“求小娘子赐水!”
陈琬琰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赵瑾瑜,赵瑾瑜眸中似有疑惑,动了动手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便将桥团团围住了,以防有人冲上来冲撞她。
张若晴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拜,一时有点吓傻了,她哆哆嗦嗦的说道:“什……什么情况?”
桥上的众人也被这场面震在原地,陈琬琰只觉得自己腿都是抖的,毕竟没有见惯这么大的场面。
很快就有人侍卫提来了一个陶罐,送到了赵瑾瑜面前。
赵瑾瑜冲她勾勾手,柔声道:“来。”
陈琬琰愣愣的从桥尾走到桥中心与他并肩而立,赵瑾瑜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左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安抚道:“别怕。”
陈琬琰呆呆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周围至少有几百的侍卫,看着那罐水,好奇的伸手沾了一下,竟然是温的。
“撒河里,我就带你走。”赵瑾瑜低声道。
她并没有将水泼下,而是抬手将手指上的水滴弹入河中,郑重的祝福道:“愿山河无恙,共享盛世华章。”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弹一滴水并没有什么卵用,被百姓这一跪,她竟然有了些奇怪的责任感。
仿佛他们日子过的好了,才不枉他们这般信任一拜。
陈琬琰迷迷糊糊的被赵瑾瑜带着下了桥,被一群侍卫护着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河灯动了!”
她忍不住回头想去找找自己那盏猫咪灯,却听赵瑾瑜语气淡淡的说道:“你那盏灯早沉了。”
陈琬琰:“……”
她好想问一句,他怎么知道。
就听他冷漠无情的说道:“我打沉的。”
背后是百姓齐呼的,“愿山河无恙,共享盛世华章。”
前路是未知的人生。
赵瑾瑜一行人站在河对岸的茶楼,等着百姓散去,陈琬琰临窗看着水里漂过一盏盏的河灯,只觉得有些奇怪,她问道:“殿下往河里倒热水啦?”
不然为啥那堵着河道的冰忽然就往下流走了,凝聚在一起的河灯也顺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