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咽了咽口水,这声音是季婉儿啊!那她口中的锐哥哥不就是……八皇子嘛!
她仰头目光炯炯的望着赵瑾瑜,他们盯了俩人这么久,都没发现二人有联系的蛛丝马迹,竟然就这样被她确定了?
季婉儿在宫宴上主动求嫁赵瑾瑜未果,哪户高门也不愿主动求娶她,季从之又从陈青岩这里碰了软钉子,景睿帝便有心补偿他,替季婉儿指一门婚事,也好断了他打皇子的主意的心思,二人还做好君臣。
乞巧节那日的事虽然没有闹起来,但也瞒不住景睿帝的眼,因此明里暗里的要给季婉儿做媒。
但他也不想逼的太急,毕竟季家也不止这一个女儿。
“父亲以后也不好总是带我入宫了,我们日后便见不到了。”季婉儿说罢低低的抽泣起来。
陈琬琰惊的嘴巴微张,合着他们查不出来,是因为他们二人都在宫中私会?赵瑾瑜也是惊讶不已,随即便恢复了平静,若他所料不错,这里便是他们幽会的好地方。
这里才是真正的无人打扰,一侧是皇帝的宫殿,一侧是储君的宫殿,谁敢在此处晃悠,而此处在最里的角落,巡逻的侍卫也不会特意进来查看。
他眉宇染上一丝阴霾,他们是如何躲过两宫守门的侍卫呢?
要么是他们对此处极为熟悉,要么就是收买了那些侍卫。
他对此一无所觉,那他父皇呢?
或许……
衣裳的摩擦声起,就听一道无奈的男声响起,“我也想尽快与婉儿定下亲事,可计划刚被五乐郡主破坏,若再生事,怕是会让父皇疑心季大人。”
“那我们就这样了吗?”季婉儿压抑的低泣,她的三年时光都白费了吗?
八皇子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季从之还未进枢密院二人便相识了,季家曾受过德妃娘娘的恩惠,季从之这才愿意季婉儿与他秘密往来三年。
宫宴上季婉儿突然求嫁太子,他也是愕然的,他那个时候才知晓自己不是季家唯一的选择。
他不能少了季从之的扶持,可季从之不止他一个选择。
“我会娶你当正妃,婉儿再给我些时间。”
赵瑾瑜桃花眼微眯,八皇子妃出身不高,是德妃娘家侄女,因德妃不受宠,景睿帝并未对他的家人提拔,八皇子妃的父亲不过是在国子监设立六学之一的四门学任直讲。
国子监有六学,国子学、太学、 四门学、 律学、 书学、 算学。学生入学与父祖官爵有关,国子学与太学仅面向三品及以上官僚与国公之子,约三百人。
四门学,约有学子一千一百人,五百人为七品以上官员及侯伯之子,六百人为律、书、算学举荐庶人子弟中的俊异翘楚。
律学、书学、算学单科则对准八品以下子弟和庶人。
李珩和李泽就曾于四门学选择进士科入学。
这么一想,便不觉得朝堂上要立德妃为后的呼声高,有什么奇怪的了,四门学直讲虽官职不显,接触的都是低阶官家子,其中也不乏能侯伯人家。关键是人家人脉广,和哪家都说的上话,就算交往过密也不会惹人怀疑。
看似德妃没有结党营私,朝中无人,但众人拾柴火焰高,寒窗苦读入朝为官谁不想出人头地,只剩贵而无权的侯伯人家自然也想赌一把从龙之功。
几位皇子争的面红耳赤,难以加入,太子如同油盐不进的高岭之花,八皇子声名不显,与景睿帝的经历何其相似。
他们通过师生关系,与之勾结再正常不过了。
立新后是皇子由庶转嫡的关键,德妃选择这个时候冒头,并且呼声最高,说明她背后的势力已经凝结的足够大了。
“可……锐哥哥已经有正妃了呀……”季婉儿问出了陈琬琰心中的疑惑。
“她时日无多了……”似乎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声音低的陈琬琰差点听不见。
她有些迷茫,乞巧节那日她仔细打量过八皇子身边的女子,瞧着并不像是病重之人。
季婉儿的反应与陈琬琰相差无几,惊讶的问道:“怎么会?”
“乞巧节那日,她受了惊吓,回府便一病不起了。”
陈琬琰心思飞快的转动,看来那八皇子妃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主,知道人家郎情妾意,当着她的面设计了一出成就姻缘的好戏。
只是这也太不经吓了吧?
估计是气病的吧!
赵瑾瑜脑子比陈琬琰转的快,很快便想明白了景睿帝急于赐婚季婉儿是为何了。
八皇兄一定会在八皇子妃咽气前,定下与季婉儿的婚事。
这句时日无多怕是真的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逐渐消失,假山里沉寂了半晌,除了喘气声,并没听到击掌声。
陈琬琰正是奇怪,就听到八皇子压抑的调笑声传来。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脸红耳热的将头深深埋进赵瑾瑜胸前,赵瑾瑜也尴尬的不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那边不堪入耳的秽语不断传来,怀中软香紧贴,赵瑾瑜伸手捂住陈琬琰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见这污秽之声,陈琬琰听着他的加快的心跳,任由他捂着耳朵,乖觉的等着这场香艳结束。
“婉儿也替锐哥哥......”季婉儿喘着气说道。
“八哥怎舍得让婉儿如此......”
八皇子赵锦锐替季婉儿将衣裙收拾整齐,爱怜的抱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如因为爱怜,不会在成亲前破了她的身云云,总之刷新了陈琬琰的三观。
幸得二人点到为止,并未真成鱼水,这边听壁角的二人也少了些尴尬,只是那俩人又依依不舍的亲热了好一会儿,才先后离去。
陈琬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眼泛着绿油油的光瞅着赵瑾瑜,赵瑾瑜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微微别过脸去,耳朵尖红的似是能点着火。
他那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他们刚才……”
“于礼不合!”赵瑾瑜急忙打断她的话,生怕她将刚才听到不可描述的内容,讲上一遍,顺便诱惑他!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静心。
他以为自己任她亲吻已是作风不正,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无耻的。
陈琬琰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双手五指张开与他手指轻扣在一起,揶揄道:“殿下难道不想试试?”
“别……别闹了!”
赵瑾瑜脸像是要烧着般的滚烫,陈琬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她刚才是想问,八皇子和季婉儿若是计划成功,会不会被赐婚。
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大,一看就知道他被那两个人影响了,脑子里盘桓了黄色废料。
“殿下才刚过了十七岁生辰,可莫要被他们灌输了不健康思想,等你满十八了再找人开荤也不迟。”
能拖一年是一年,反正就是不让他碰其他女人!
赵瑾瑜轻‘嗯’了一声,就她那性子,他敢找人开荤吗?
估计他摸摸人家的手,她便再不会让他碰她一下了吧。
单看李珩把他那一院子姨娘摆的整整齐齐,就能摸出她的性子。他敢肯定,李珩只要碰了那些人一回,怕是再上不了她的床。
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光,李珩不愿纳新人,也不碰旧人,整日里与她同床共枕,他心里吃味的紧。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孟浪之人,自小练就了超群的忍耐力,很快便将这股情绪隐了起来。
“八皇兄对季婉儿是势在必得,他应当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他今日知晓了父皇急需赐婚季婉儿,肯定会有所行动。
只有把季家拉上他的船,才会有更多的人往他靠拢,季从之的剑南之行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季家一旦成为一方主宰,八皇子的威望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担心季从之会为了八皇子在剑南道豢养私兵。
剑南道山地多,易守难攻,守备军力不多,山地藏私兵最难察觉。
毕竟季从之所图甚大,河西也是他眼中的一块肉。河西有他岳父萧王在他并不担心,陈家在那里如同世袭的藩王,季从之讨不到好处。
“八皇子妃病的蹊跷,我改日去见见她?”她总觉得八皇子妃这病来的怪异,难道是八皇子为了让她给季婉儿腾地方,给她下了药?
“不妥。”八皇子是铁了心要将陈琬琰拉下水,说不准八皇子妃一咽气,就散播她是被陈琬琰吓死的谣言。
她这会儿若是凑上去,不是刚好中了他的计。
“你若去了,她怕是会死的更快。”
只怕她前脚刚出八皇子府,后脚八皇子妃就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