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帝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不想让这支兵落入其他人手里,自己想时刻监视着么。
这还是个护夫狂魔?
“东市给你吧。”景睿帝睨了眼老实批奏本的赵瑾瑜。
俩耳朵竖那么高,像是时刻打算着护妻的。
陈琬琰眼珠一转,嘿嘿傻笑一声。
扩建的外城郭会设东西二市,她也没想到景睿帝会把东市给她,这应当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义庄由赵瑾瑜提议建造,居住进去的人对赵瑾瑜的感激之情肯定是不同的,又将他们置成军队,取名义军,她当然是希望这些人驯化了之后能为赵瑾瑜所用。
她想要占据市场,就是时时刻刻的在那里刷存在感。
景睿帝给了她东市,就是看穿了她要给东宫造势的想法。
“父皇,您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赵瑾瑜手中的笔一顿,怎么就记得夸父皇,也不夸自己一句。
“乖乖小瑾瑜最仰慕的就是您了。”
赵瑾瑜放下手中的笔,扭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景睿帝也觉得赵瑾瑜十分乖觉,不给自己这个爹一点压力,不像其他几个不孝子,他还硬朗着呢,就为了他的皇位争的不可开交。
他肃着脸道:“太子是很乖,但你怎可直呼太子名讳?”
那可是她未来的夫婿,没大没小的!
“父皇,儿臣想和太子殿下出去玩……”
景睿帝瞥了眼御案上的奏本,直接拒绝道:“你自己去吧,太子没空。”
陈琬琰:“???”
他这是对赵瑾瑜有多放心,日日扣着他批奏本,熟悉政务?
“怎么不愿意?”景睿帝大眼一瞪,沉声道,“你刚从朕这里空手套走一块地,朕让太子干活替你还债怎么了?”
陈琬琰:“?????”
所以,还是她坑了赵瑾瑜来当免费的苦力?
“父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景睿帝,“太子年纪还小,需要多休息长身体呢……”
景睿帝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屏风后的软榻边,翻身一躺,面朝里闷声道,“朕还年纪大了需要养身体呢。”
啥玩意这都是?????
赵瑾瑜无声笑了笑,外面那些人争的不可开交的人,若是知晓父皇的心思,估计心态都要崩了。
势力太大纵然对他们有好处,可也让父皇忌惮,他不争不抢依附父皇,反而能让他真心相待。
“瑾瑜,奏本批完了吗?”陈琬琰吃了串葡萄,又吃了几块芙蓉糕,见赵瑾瑜还在埋头苦干,心疼的给他添了杯茶。
赵瑾瑜无奈的不行,他父皇这也不知是攒了多久的奏本,就是批到明日也批不完。
他父皇也只有借着陈琬琰进宫觐见的机会,才会让他在一旁批奏本,毕竟是处理国事,景睿帝有自己的顾虑。
殿中往往只有他们三人,这才有了陈琬琰被景睿帝父子宠幸的传言。
“快喝口茶歇歇吧,年纪轻轻的都累坏了。”陈琬琰将水送至他的唇边。
赵瑾瑜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低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乖乖……”
跟叫她那猫儿子似的!
“怎么了嘛!”
“我是男子,又不是你儿子!”
陈琬琰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凝固,又一点一点的龟裂,她静默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虽然她的灵魂比他大十一二岁,可她现在的身体年龄比他还小一岁半呢!
赵瑾瑜:“……”
“太子哥哥,人家想……”
赵瑾瑜轻咳一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少和那些人学,都学坏了。”
他莫名想起那日在假山里,季婉儿娇滴滴唤八皇兄锐哥哥,而后两人便开始行了不可描述之事。
“从前也不是没有叫过,也没见你有这般反应。”他不是也挺喜欢听的吗?
“从前是从前,你乖一些。”等他二人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之后,她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但现在不行,他年纪还小,身体受不住。
赵瑾瑜说罢便不再理她,继续埋头看奏本去了。
景睿帝倒是饱睡了一觉,陈琬琰把御书房的水果点心吃了个遍,恭房跑了两三趟,宫门都快落锁了,赵瑾瑜还在努力奋斗,她这就不能忍了。
“这折子是批不完的,你还是跟我出去玩吧。”
赵瑾瑜也累的不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该传晚膳了,道:“用过晚膳陪你在宫里转转。”
陈琬琰一听就知道他准备忙到饭点,自然是心疼不已,伸手在他肩膀上揉捏,道:“那你歇歇眼再批吧,眼睛都用坏了。”
赵瑾瑜也觉得眼睛累,她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他索性依着她休息一会儿。
“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吧。”
赵瑾瑜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听她语气轻柔的说道:“从前有个爹娘早逝的孤儿,生逢乱世,十八岁参军,靠勇谋胆识得到了藩帅的赏识,成为了他的亲兵。后来藩帅被灭,他又被收编进了某王的亲兵团,开启了他的征战生涯。”
“他身为将领,身先士卒,随某王征战十余年,为平定战乱立下了汗马功劳。某王开国三年,帝崩,该国存在十四年,传二世四帝便灭亡了。九年后,他又协助另外一位将领开国,开国皇帝登基第二年元月就挂了。”
赵瑾瑜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在她口中开国跟闹着玩一样,说开就开,说登基就登基,说挂就挂了?
“挂了是什么意思?”
“……”陈琬琰噎了噎,淡定的说道,“驾崩。”
“临终前,皇帝命他与另外三位大臣辅佐新君,这位将军为国在外征战,讨伐叛军。天下初定,这位忠臣良将变成了宠臣口中功高震主的叛贼,又因密杀他失败,导致群情激愤,纷纷推举其起兵清君侧。帝王因此断定其反,诛杀其在京家眷,婴孺无免。”
赵瑾瑜眸光闪了闪,这是影射他呢?
还不信他?
陈琬琰正说的兴起,也没察觉他神情突变,继续说道:“年过半百的良将为了自保,带兵入京,轻而易举的夺得政权。在位四年励精图治,因为无子嗣,重病弥留之际他在外甥和女婿,还有妻子的侄子之间择继承人,选定了贤主,妻子的侄子。”
“新主继位,继承了他的遗志平息战乱,复苏国家经济,战乱了五十三年的土地也因新主贤能迎来了新的生机,裂土归一。”
“君择贤主,黎民百姓之福。”赵瑾瑜道。
陈琬琰轻笑着,接着讲了下去。
“新主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为国忧心,每日起早贪黑处理政务,在位六年便一病不起,最终传位于七岁的儿子。幼子无力担当一国之主,禁卫军长官谋反,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便夺取了皇位。因其在位时间是三个开国君主中最久,统一了天下,开创了盛世。”
赵瑾瑜听的眉头蹙起,疑惑道:“你这话本字写的也太不严谨了。”
皇位是那么好得的?皇家就没忠心的良将讨伐他?这皇位易主跟换着玩似的!
皇家禁卫军不止一支,相互制衡约束,就没人跟他抗争?
“怎么不严谨啦?”陈琬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五代十国乱着呢。”
赵瑾瑜没有听过什么五代十国,也未经历过乱世,但史书却是没少看,一个王朝的兴衰覆灭,多数都是因为内部不稳,政权交接出现了问题。
乱世必然会出现枭雄争霸,会有新的王朝建立,政权不稳的新王朝也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如今赵国看似繁荣稳定,实则内斗党争十分严重,如果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案,皇权被瓦解冰消也只是时间问题。
赵瑾瑜垂眸沉思,这个问题很难解决,诸位皇子争霸,各地藩王虎视眈眈,无论谁最后夺得政权,都不能服众,打起来是必然的。
成王败寇,谁都不想死。
陈琬琰见他沉默不语,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黑着脸问道:“我讲了这么多,你就没从里面悟出点什么道理?”
“近忠臣,远小人,不听信谗言,明察秋毫。”
陈琬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是让你劳逸结合,活得长长久久,不要过劳致死,给后代留下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