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桃眸中的疯狂一闪而过,李珩根本就没主动碰过她!
是她使了药,趁他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强迫了他!
陈琬琰怔愣一瞬,什么叫运气好,怀孕这事儿还能用运气好形容的吗?
这不是夫妻共同努力,为爱鼓掌的结晶吗?
“谁让你出来的?”李珩冷声问道。
暖桃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今日她是偷溜出来见陈琬琰的,自从那日闹过之后,李珩就不许她再出院子。
今日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溜出来,没想到见了陈琬琰就压不住心底的怒意,竟是忘了留意时间。
王嫣然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李珩日日住在阆苑,并未去过哪个姨娘的屋里。而她时不时进宫,李珩也只是一个人住在前院。
可她竟然在宫里住那么久,完全不顾李珩的脸面。回了府也是日日外出,毫无廉耻之心!
她不过是使了计与他行了房,李珩就要关着她,知晓她有了身孕还要喂她喝落子汤,若不是她闹到了宣平侯夫人跟前,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过李珩待她终究是不同的,虽然没碰她,但也日日歇在了她的房中。
所以她才想来陈琬琰面前走一遭,她就是故意来恶心陈琬琰的,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百姓的赞扬。
王嫣然说的对,她放她出来,就是为了讨好李珩。
因为知晓李珩心里待她不同。
如今她哄住了帝王,连皇子都要哄着她,李珩也是身不由已。
“妾身想着郡主回来这么久了,按理说是要来拜见的。”暖桃瑟缩了一下,自从李珩对她发了一次火,她打从心底里有些怕他。
李珩入了官场,气质也与从前不同了,从前他十分的好说话,也愿意耐着性子哄她。现在他脾气冷硬了些,心有不愿便抿着唇一言不发,若她敢再纠缠着他不放,他就给她甩眼刀子。
他身上也有了让她害怕的官威。
连陈琬琰也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不受人待见的小将军之女,短短一年便成了王爷家的郡主。也不再是那个用话一激,就跳起来非要论个是非曲直的粗鲁莽撞女。
她以为她说一句会好好伺候她与李珩,她就会耐不住性子,气的跳脚。
然而她却无动于衷,甚至连个不屑的眼神都没给她。
果然勾搭上皇帝父子,对李珩也没从前那样在乎了。
“杨浦。”李珩扬声道。
杨浦从门外进来,打量了眼室内的情况,问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把桃姨娘送回桃苑,未经允许不许旁人进出。”
暖桃难以置信的瞪大眸子,从前他只不让她出来,可没不让旁人进去,现在不让进出,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爷……您为何这般对妾身!”
李珩却是没再看她,一想到她做的事,心里就有些膈应,他对陈琬琰的承诺因为她全毁了。
他辛苦忍了这么久,被她亲手毁了。
这也就罢了,还让她怀了孩子。
他日日睡在她房中的软榻上就是在惩罚她,让她看得见吃不着。
杨浦见李珩不再与她搭话,强行将她拖了出去,也不管她腹中是否有孩子,动作虽谈不上粗鲁但也着实下手不轻。
暖桃胳膊吃痛,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立马反应过来李珩是在保护她,如今陈琬琰与从前身份不同了,她口不择言冲撞了她,李珩一定是怕她处置自己,才不让人进出她的院子!
这么一想,暖桃走到门口时,扭头得意的看了陈琬琰主仆一眼,却正对上陈琬琰如黑夜般漆黑不见底的眸子。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头一次发现陈琬琰的眼珠子又大又黑,她面无表情锁定着一个人看的时候,乌沉沉的眼珠子仿佛冒着寒气,整个人就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吸人精气的鬼魅。
那好似想吸人进入无底黑洞的眸光,让她想起在大理寺黑暗不见天日的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不知还有没有明日可活。
陈琬琰见她慌不择路的掀开帘子,脚步仓促匆忙,讥笑了一声没说话。
还当她是刚来时那个心软可欺的人?
夫君不爱,娘家不管,她们胡乱猜测的小将军家的女子吗?
她虽还没到杀伐果决的地步,但也没有刚来时能动口就不动手了。
她说要暖桃的命,就真的不会让她多喘一口气。
若是安安份份自然有她的富贵,若是还敢玩心眼,她也不会手软。
救下她,不过是因为她是被人利用,也没做出危害侯府的错事。更重要的是,她的存在可以时刻提醒王嫣然,她的选择是不正确的。
王嫣然被杨浦推出去,横眉冷目的瞪着他,杨浦对她也没甚好脸色,他听李珩的吩咐去寻过暖桃几回,她口口声声不回侯府,只求见李珩一面。
他将人给她请去了,世子爷银钱房契铺面都给她备好了,她又哭着求着要回宣平侯府。
倒像是他受了人指使,欺瞒主子一般,害的他差点以为要失了主子的心。
他自小跟着李珩,等日后也会是他的大管家,要是因为一个暖桃让主子对他的忠心起了疑,他的光明前途可就都毁了。
“你这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回桃苑,别想着出幺蛾子。”
杨浦阴沉着脸押送暖桃回桃苑,红袖在桃苑门口急的团团转,她一个没瞅见就让暖桃跑了出去。
守门的婆子拦着她,红袖闯不出去,一双怒目圆瞪,高声斥道:“你私放桃姨娘出院子,扰了少夫人你担待的起吗?”
看门的婆子也有些后悔收了暖桃的贿赂,放她出去,她那会只说去黑心苑寻王姨娘,这些日子王姨娘时常来桃苑,姐妹二人关系确实亲密。
刚才王姨娘寻来,她才知桃姨娘并未去她那处。
“桃姨娘!”守门婆子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桃姨娘,还有她后面跟着的杨浦。
“桃姨娘应当是去前院等世子爷了。”守门的婆子道。
这些日子李珩对暖桃的看重府里的下人谁不知道,先是亲自接人回府,又日日歇在桃苑,连陈琬琰回府也雷打不动的歇在这里。
她虽得了世子不许桃姨娘出院子的命令,却也不敢真为难桃姨娘,毕竟那肚子里可是世子爷头一个孩子。
红袖见是杨浦将人送回来的,也以为是她跑去了前院,旁人不知世子爷与暖桃的情况,她可是知晓的清清楚楚。
她对暖桃也没多少好感,只不过是陈琬琰让她暂时伺候暖桃,她这才跟着回了宣平侯府。哪成想陈琬琰进宫呆了那么久,等她回来又日日早出晚归,她们又被李珩禁足在桃苑,竟是没机会见陈琬琰一面。
杨浦将人送过来,冷着脸瞪了守门婆子那一眼,道:“世子爷交代日后这院子不许人进出,若是再让她跑出来,你也挪挪地儿吧。”
守门婆子见他竟是一点脸面也没给暖桃留,一想便知她私自跑出去惹恼了主子,赶紧应下了。
杨浦交代完便要走,却被红袖拦住去路,“杨小哥可否替我给少夫人递个话。”
杨浦知晓陈琬琰已经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了,她并不算是侯府的奴才,略一想便问道:“你有何事?”
“我……我想出府!”
她不想伺候暖桃,她曾经做过王嫣然的丫鬟,每次见了王嫣然她就习惯性的想行礼,还有些怕她。
王家的轰然倒塌,也有她出的一份力,她虽保住了性命,但自小为奴,即使消了奴籍,刻在骨子里的奴性不是朝夕就能消去的。
而王嫣然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这个乐趣,时不时的就来寻她麻烦。
“我会将你的意愿传达给少夫人,你回去等着吧。”杨浦说完便大步离去。
在他看来,红袖也是个可怜人,从前为奴命不由自己,如今已经是平民百姓之身,不想伺候人也是正常。
更何况还是王家的人。
陈琬琰感觉自己好像有快两个月没见过李珩了,上回见他还是在宫里。她在宫里住,他在翰林院当值,她时不时带着吃食去寻他。
“最近公务很忙吗?”
陈琬琰让彤云出去传晚食,又将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这才问了一句。
李珩这些日子看着像是休息不足,眼底淡淡的青色给他俊朗的面庞添了两分憔悴。
难道他也纵欲过度了?
“不忙。”李珩没料到暖桃就这样闯至她的面前,将有身孕之事轻言道出,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说不出的憋闷。
“听闻圣上让翰林院修撰国史,最近可是没休息好?”
“你不问问我暖桃的事?”李珩薄唇轻启,喉咙微微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