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被她甩了一身水,见她赤身裸体的站起来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可是奴婢弄疼您了?”
“不不,不关你的事。”
玉佩!玉佩是陈琬瑛派人偷的,但是却到了陈明真手里,玲儿不是陈琬瑛的人,却帮忙迷晕了她院子里的人,她是受人指使给陈琬瑛的杀手制造机会的。
偷玉佩的人并不是高手,否则不会察觉不出床上无人,戳烂了她的被子,也不需要内应迷晕她院子里的丫鬟!
助陈琬瑛一臂之力,就是为了顺利偷到玉佩。
陈琬瑛的主要目的在于取她性命,陈明真才是最觊觎玉佩的人,或者她知晓玉佩到了她手中,她也留不住。
那还不如杀了她划算!
杀了她,陈琬瑛就是陈青岩唯一的女儿了,即便是身份暴露,她也不用畏惧被陈青岩抛弃了!
难怪,她这么想自己死!
可陈明真到底是什么人?
他要玉佩的目的是什么?
她可以肯定他用玉佩做了什么,却没成功,甚至遭到了羞辱。
陈青岩临走时告诉她,那玉佩只能在陈家的一家首饰铺子支取银钱,一月一千两,并不如赵瑾瑜说的那样可以调兵。
她去过那铺子一回,果然凭玉佩支取了一千两银子。
那家铺子也是陈青岩留给她往凉州传递消息的渠道。
陈明真想拿玉佩支取银子?
还是他想用玉佩命人替他查明身世,换回他嫡出身份?
不不不,这完全不合理!换回他嫡出身份,他在宣平侯府安插内应做什么!
有安插眼线的能力,肯定也有查清自己身世的能力,那玉佩对他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才对!
况且玲儿是家生子已有十几岁,陈明真一二十年前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他有什么本事安插人!
他怎么知道这玉佩可以联络到父亲的人!陈青岩走之前明确的告诉她,陈明玄都不知这条消息渠道。
既然如此他更不会告诉陈明真。
陈明真背后有人!
高端间谍?
陈琬琰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彤云忧心忡忡的替她擦着背,有心想问问她想到了什么,但见她满面肃容到嘴的话硬是憋了回去。
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陈明真就算是被留在京都的庶出子,过的也不差。陈明玄为人厚道,十分听信秦姨娘的话,与他的关系也很亲,他一生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享有富贵,替间谍做事干什么。
更何况陈明玄无子,秦姨娘还打算将他的儿子过继给陈明玄继承家业呢。
哦……这个计划被她破坏了……
所以他黑化,投靠了那位高人间谍?
“不对呀……”
那问题又转回来了,他替间谍做事就做事吧,要玉佩做什么?
这说不通嘛……
“主子说什么不对?”彤云低声问道。
“你说我们陈家在赵国的权贵里地位怎么样?”
“能被圣上亲封异姓亲王,地位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这样,陈明真还要替别人卖命,那他求的是什么?
虽然现在父亲还未为他请封郡王,可那都是迟早的事,作为臣子这样的富贵已然是极致了。
不对,陈琬瑛偷玉佩的时候他父亲还是个郡王,传到陈明玄手中要降为国公,他并得不到爵位!
难道他质子当久了,生出了反心?
陈琬琰忽然神情变得古怪,难道陈明真也以为这块玉佩可以借兵,他……去借兵被她的假玉佩坑了?
要是真的,那他没打死她,可真是手下留情了。
她伸手撩了下水,又弹了下水面漂浮的花瓣,仔细想着挨打那日陈明真说的话。
她晕过去之前,试图挑拨陈明真与陈琬瑛,陈明真确实把矛头转向了陈琬瑛,他对陈琬瑛说,因为你想当皇后。
难道陈琬瑛当不了皇后?
她费尽心机嫁进二皇子府,又毁了她与赵瑾瑜的亲事,不就是为了投资赵锦锋这个潜力股当皇后吗?
她若是当不了皇后,陈明真背后的高人又是哪个皇子的助力?
难道是突然崛起的八皇子?
“哎,太烧脑了……”她趴在浴桶边上,彤云仔细的替她擦着背,又往浴桶里添了些热水。
“主子水凉了。”
“再泡会儿。”泡澡的时候身体轻松,脑袋放空,适合理清思绪。
从前八皇子没冒头,她也没将他们同八皇子联系到一起过,陈明真那句话她想了许久也想不通,现在一串联竟然越想越觉得他们投资的不是二皇子。
她将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重新梳理了一遍,越发觉得陈明真是八皇子的人。如果他三月左右去借兵,等待蜀国点兵,交兵,行军,排兵布局等一系列的操作,八月的时候应当刚好可以成为八皇子的助力。
可又隐隐觉得哪里说不通,这样的话陈琬瑛不就也成了弃子?
陈明真没有姐妹可以再嫁给八皇子,他拿什么保证推八皇子上位,他就能有顶天的权势富贵?
八皇子三年前就在景睿帝跟前安插了季从之,现在打算借三皇子的势,几年前就算计了二皇子,而他到目前为止,给人的印象都是不争不抢的不受宠的佛系闲散皇子。
心机这么深的吗?
七月底赵瑾瑜向景睿帝请示去皇陵吃斋祭奠沈皇后一个月,景睿帝允了。八月份,赵瑾瑜带她去皇陵住满了一个月,刚好避开了朝堂最乱的日子。
难道赵瑾瑜知道要出事?
若是陈明真偷的玉佩是真的,难道八皇子还准备逼宫了不成?
“哎!赵瑾瑜这人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她不问,他就不能主动说!
不知道她政治敏感度不高嘛!
“主子……不能乱叫太子殿下的名讳……”彤云弱弱的提醒道。
“哎,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聪明呀……”
果然皇家的小孩天生就是宫斗高手。
去年过年前,陈明真就向她炫耀过那块玉佩已经不在陈琬瑛手中了,只是因为知道那是对假货,她也没太在意。
如此想来,若是他烧了八皇子的冷灶,那季从之从宫宴后的纠缠不放,应当就是陈明真给他的底气了。
虽然这样就说的通了,但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哎……想不通……”
若玲儿一家是八皇子一系布下的棋子,那八九不离十是常德妃与常家人干的,能那么早开始在世家布局,着实是不简单,蛰伏的挺深的。
一面教书育人织关系网,一面收集各府的情报,适当的时候勾引一下继承人,吹吹枕头风,厉害啊……
那么能忍的主子,养的内奸完全继承了他们的忍者精神。
“主子,想不通的就去问殿下呀,殿下很厉害的。”
陈琬琰活动了一下眼珠子,压着嗓子问道:“陆久是不是回来了?”
彤云下意识的点点头,“他不能现身,会暴露。”
陈琬琰颔首,她现在身边谁的人都有,陆久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出来和她交流了。
这就是生命有保障的感觉,爽啊……
陈琬琰用脑过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泡了,再泡皮都皱了。”
彤云将她扶起,又用清水替她冲了一遍身子,拿了干巾子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李珩头发都快干了,才等到她从净房出来,蹙了蹙眉,问道:“洗这么久?”
他没弄脏她吧?
她就这么排斥?
“想了会儿事情……”她神情自然,并未因方才的事情有丝毫的忸怩,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女人,虽然方才亲密了些,但只要不直接接触,也还是在她可接受范围之内的。
她连二皇子都勾引过了,这是她名义上的夫君,隔着布料蹭了蹭而已,她也没被蹭出生理反应,她脸皮厚点也不觉得有啥羞耻的。
况且事发突然,也是无奈之举。
“你说泽哥儿是不是心里有人了?”陈琬琰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