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并不打算为她解惑,自己吓自己去吧,很快她的心鬼会将她的反心吞噬,乖乖的听话。
她现在就等着袁承志动手,等他的产业结构完全暴露出来,她会把那些全部吞掉,把他们这些年从陈家偷的东西全部拿回来,并且送他们下地狱,为那些无辜的亡魂报仇。
“进来吧。”陈琬琰高声道。
宋立兴和桑侍卫带着几十个人从外走进来,先对陈琬琰行了礼,一个个恶狠狠的看着秦姨娘。
“秦氏可还记得我们?”宋立兴问道。
秦姨娘自然对他有印象的,除了他和桑侍卫,其他人她却不太能想的起来。
“你是阿宁的爹。”秦姨娘早就知道宋立兴回来了,见到他也没觉得多意外。
“你带他们来是什么意思?”她问陈琬琰。
“报仇。”陈琬琰冷冷道。
这些人都是面对秦姨娘的威逼利诱也不肯屈服的人,被她发配到了各个庄子做苦力,一个个被折磨的不像样子,若不是宋立兴回来,将他们一一救了出来,他们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们无一例外都残了腿,陈琬琰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心里很不好受,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那些人残忍的用利物横穿了他们的脚踝的腿筋,留下了不可治愈的残疾。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放弃搜寻秦姨娘的罪证。
也是他们在困难重重的情况下,摸清了庄子上的情况,从而助她拔除了藏在庄子的奸细。
他们接触不到的地方,就只能靠她和赵瑾瑜清查了。
秦姨娘将袁承志的人把控的铺子交了出来,那些人在陈琬琰的人去之前,就卷着财物跑路了,留了个空壳子给她。
陈家剩余的铺子无论是亏损平账还是盈利,都是袁承志掌控的。金山当着陈明真的面报了账,便带人去抓了铺子的掌柜的和账房,将所有的铺子都重新换了人。
她把所有别院的下人都做了统计,但凡是通过马牙公等人进府的统统抓了,关在了陈青岩年后交给她的一处私产,那里有暗无天日的地牢。
即使是这样雷霆清扫,仍是让他们闻风跑了一批骨干。
她控制住了做假账的账房,他们这些年以商人身份租住了将军府的房子,与将军府光明正大的往来,将军府铺子的货物也都是他们主供的。
这些年他们凭着将军府的庇佑,将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她抓了这些人,也断了将军府铺子的营生。
陈琬琰冷眼看着垂死挣扎的秦姨娘,她真以为就凭她那点心机自己能被她唬住吗?
她没有一点准备怎么敢放火引战呢。
“当年就是你诬陷了我爹,还制造了他自尽的假象!”桑侍卫气红了一张脸。
他爹根本就不是自杀的,他爹是查到账目有问题才被人杀的!
“你……你是尚管事的儿子?”秦姨娘瞪圆了眼看着他,她已经记不清楚尚管事的模样,她努力的辨认,仍旧不能把眼前的青年与尚管事联系在一起。
“对,我就是尚管事的独子。”桑侍卫冷着脸道。
“你不姓尚……”
“尚庆桑。”当年陈将军不信他爹贪没,念他可怜,将他交给了一个桑姓的千户,给他办了新户籍改名桑庆。
后来他年岁大了,跟着桑千户去了军中当值,陈将军就将他以侍卫的身份调回了将军府。
“尚庆桑……桑庆,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将一个侍卫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却想不出自己同他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她找不到的那个尚家小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当年尚管事身死,她的妻子随他而去,只有他的儿子不见踪影,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无。
难怪陈琬琰账查的那么顺利,还能抓到藏在陈家别院的账房,原来都是因果报应!
“你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只有一条,先别弄死了。”接下来的事她就不归她管了,秦姨娘毁了他们的人生,让他们受了那么多罪,这是她目前能为他们做的。
陈琬琰说完便往外走,桑庆追了出去,将她叫住,“郡主请留步。”
“怎么了?”
“在下有一事相求!”桑庆脸颊绯红,扭捏了一下,站直身体,目不斜视的朗声说道,“在下想娶阿宁为妻。”
陈琬琰笑道:“这你该同阿宁和宋叔说,怎么来找我。”
桑庆挠了挠头,不自在的说道:“在下跟宋叔和阿宁说过了,他们说要主子允婚,才许嫁。”
陈琬琰往里头看了一眼,就见宋立兴正一脸憨厚的咧着嘴笑,可见对桑庆十分满意。
阿宁这些年和桑庆也算是相依为命,郎情妾意,她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那我就先恭喜桑侍卫与阿宁了,待你们二人成亲那日,我去讨杯喜酒喝。”
桑庆咧开嘴笑道:“多谢郡主成全!”
陈琬琰笑着离开,她的脚走不快,隐隐约约能听到秦姨娘的哀嚎,还有一声带着欢喜的岳父大人。
陈琬琰赶在宫门关闭前进了宫,长身玉立的赵瑾瑜等在宫门前,她拢了下衣襟,才朝他走去。
赵瑾瑜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陈琬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两个人各怀心事尴尬的进了东宫。
“我、我回承恩殿了。”气氛别别扭扭的,她有些不习惯。
赵瑾瑜也没拦她,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朱门,对身后跟着的福满道:“将晚膳送去承恩殿。”
那日她在二皇兄的身下一丝挣扎也无,二皇兄甚至还与她亲密的调笑,她明知道自己就在外面,她就没什么要和他说的吗?
她去二皇兄府上住了那么多天,她就不想同他解释解释自己是清白的吗?
她脖子上的印记,他可以当没看到,只要她愿意解释她和二皇兄是清白的,他就愿意当瞎子。
可她一句话都不说,是连敷衍都不愿吗?
第二日他们一起祭奠了沈皇后,赵瑾瑜虽然不至于对她爱答不理,但却冷冷淡淡的,陈琬琰觉得心虚便也尽量保持安静。
祭祀完,赵瑾瑜率先出了宗祠,赵氏宗亲跟着他鱼贯而出,她怕赵锦锋来抓她,便紧紧的跟着他,随时准备开溜,奈何腿脚不利索。
“想去哪儿?”赵锦锋抓住她的后领,不悦的问道。
“我回去换常服……”陈琬琰指了指身上的衣裳。
“我跟你一起。”
“你能不能别关着我。”她小声地说道。
“二皇兄和小郡主在说什么呢。”赵锦锡摇着扇子慢慢踱步过来,一副风流样。
陈琬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压根懒得理他。
“小郡主最近气色不错,看来过的挺滋润的。”他轻佻的朝她眨了眨眼,凑近她问道,“二皇兄对你真是好,忙的睡觉的空都没了,还愿意花时间滋润你。”
他都好久没沾女色了,从过年到今日,满打满算也有百天了。
忙着打压八皇弟,忙着和二皇兄抢人,还要忙着对付那个难搞的太子。
有时忙到半夜,有妾室来取悦他,他也没有精力应付。
陈琬琰翻了个白眼,“二殿下体力好,哪里像你纵欲过度,身子早就被掏空了。”
赵锦锡:“……”
这是不是个女人?
她一语惊住了两个人,趁赵锦锋松了手的空档,拔腿就去追赵瑾瑜,这俩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殿下等等我!”
赵瑾瑜走的并不快,似是在刻意等她,不止是她的生意出了问题,年后就连梁沈二家及其姻亲的生意都接了大笔的订单,如今难以交货,订货人又步步紧逼,他们遭受的重创远比她的更严重。
她心思活络提前囤了货,那些人可不如她有危机意识,大家都沉浸在景睿帝要给他放权的喜悦里,压根没意识到那些看似来讨好的人,存了要彻底弄夸他们的心思。
他担心她吃亏,也跟着她囤了大批的货,但那些人的窟窿实在太大,他只能先将货物给他们填了缺。
又让人去其他州府调货,也很难补足其他几家三个月堆积的订单,而其他州府的商人也得了那二位皇兄的提点已经涨价了,现在调一次货物的成本甚至比在京都拿还要高。
他在各州不能以正常的价格拿到货,亦不能以太子的名义向当地长官施压,否则以他们两位皇兄的计划,还不等那些订货的人闹起来,当地的官员就能先参他一本。
他的安插在各州府的人若是明着出手帮他,便中了二位皇兄的计,刚好就将他们一起连窝端了。
现在要么从供货商手中高价拿货,要么等他们一起敲锣打鼓的闹到官府。
可现在拿货的价钱,远比他们当初的订单价钱要高。
他们现在只能选择散尽家财填窟窿,或者就等着父皇的雷霆震怒,和不明真相百姓的指责。
两位皇兄这次是发了狠的要对付他,二皇兄没有对她动手,只是将她困在身边,就逼急了三皇兄,否则他也不会这时候分心针对她。
三皇兄他在逼迫她做选择。
二皇兄冷眼旁观等着她服软,只要她撑不住去向二皇兄求助,二皇兄就会出手帮她解决这些困难。
而他的两位兄长没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先前动作太大,他的人大部分都填了各州府的缺,此时人手严重不足,只能让东宫的侍卫在外周旋,若非如此二皇兄也不能从东宫将她带走。
进了东宫陈琬琰才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别扭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赵瑾瑜眼底乌青,白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她有些心疼的想去拉他的手,赵瑾瑜伸手捏了捏鼻梁骨。
陈琬琰尴尬的收回落空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进了他的寝殿。
“我没有和二殿下那个……”她小声解释。
赵瑾瑜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挑开她的衣襟,手指在她锁骨手滑过,落在锁骨下一寸的红印子上。
喉咙里不咸不淡的溢出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