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本呢?”她拿个手抄件,就想换走他两千万两?
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东西和王嫣然手中的一样吗?”陈琬琰问道。
赵锦锡没回话,自然是一样的,但只要不是正本,这东西就不值两千万两。
不是正本,就可以推给造假诬陷,这东西一文不值。
他会畏惧这东西,是害怕正本出现。
他一直怀疑正本在王杨妻子手里,而王杨的妻子被江家接走后,就下落不明了,所以他才紧拴着江家不放。
“听闻郭美薇给江家大老爷生了一对双生子?”陈琬琰问道。
赵锦锡不回她的废话,将她的东西放回原位,推还给她,“这东西不值这个价。”
顶多值他抬来的那几箱金银元宝。
陈琬琰推还给他,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殿下不想知道正本的下落吗?”
赵锦锡冷嗤一声,“不就在你手中?”
陈琬琰摇了摇头,“常家想拿那东西来害我,我哪敢收啊,我早就还回去了,他们没和殿下说吗?”
赵锦锡狐疑的看着她,明显不太相信她说的话,这东西可以锤死郭家,她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还给了王家?”
“东西是常家借王家的手转交给我的,自然是还给了常家。”
“你的意思是东西是常家给的?”赵锦锡垂眸凝思。
“这东西刚到我手上,我就差点被灭口,前些日子不是我不见殿下,是我一直昏迷未醒。”陈琬琰说完,低声道,“常家想利用这东西让我们二人反目,殿下不会看不出来吧。”
赵锦锡听说了她在宫门口昏迷的事,也没反驳她。
“你说我刚拿了这东西,就差点死了,我会不会以为是殿下让人伤了我,然后再去找您报仇?”
“不是说是几家贵女误伤了你?”赵锦锡问道。
“我和她们无冤无仇,她们为何要伤我,难道不是受了什么人蛊惑?”
赵锦锡沉思不语,这女人又特么的在编瞎话了,但是他却无法反驳。
京都的贵女做事向来有章法,这种明目张胆的伤人,显然有问题。
“反正东西我还回去了。”陈琬琰盯着他手边的匣子道,“常家拿着东西,却不和殿下做交易,给了我之后,又来殿下这里告状,他们安的什么心,殿下难道会不知?”
赵锦锡拿钥匙将匣子上的锁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的银票,陈琬琰笑意更浓,“你不信我,去王家问问好了,看看是不是常家让他们转交的。”
“你这消息不值两千万。”赵锦锡将匣子合上,无情的说道。
“项思纯怀了你的孩子,这个消息够不够。”
赵锦锡瞳孔微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项家人的尸身都化作白骨了,你编瞎话也得编的像一点。”
“我可没说瞎话,你不信就算了,不过她应当已经生了,若是被她咬住,殿下可没好果子吃。”
赵锦锡不屑的道:“她与我何干?”
“项家早前通敌的罪证不足,但前些日子郭大人拿出的证据,没有诬陷到我父王,反而成了项珐亮通敌的铁证,如今项家通敌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是又如何?”赵锦锡不屑的反问。
“那谁会救项思纯呢?是不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才冒险救她一命,又有谁会为了她冒险,谁又有本事能把她从刑部大牢救出来?”
陈琬琰盯着他手边的钱匣子,一字一句的问道:“是殿下吗?”
赵锦锡被她问的一身冷汗,猛然起身,冷声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本殿下有那么糊涂?”
项家他躲还来不及,他会去救项思纯?
是怕没人给他泼通敌的脏水吗?
“两千万两,外加舒州都督和舒州转运使的位置,我告诉你项思纯的下落。”
“你野心未免太大!”赵锦锡气红了眼,那是他的财路!
舒州转运使是个大肥差,南边的货船从此处过都要纳贡,她张嘴就是要断人财路!
“难道殿下的前程不值这个价?”既然赵锦锋不肯对付他,那她只好自己往那边安插人了。
“两千万两留下,你可以先去常家找东西,找到了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赵锦锡阴森森的盯着她看了半晌,问道:“你的消息都是哪来的?”
这事情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有,她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她的消息网竟这般厉害?
“去皇陵前,我在外街上撞见了她,我既然要和你换东西,自然不会卖给你假消息。”
“就这样?”赵锦锡明显不相信,她是神女下凡,运气这么好?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要是倒霉了,我也挺开心的。”陈琬琰幸灾乐祸的说道。
赵锦锡:“……”
呵呵……
赵锦锡将匣子和那十几箱金银留下,带着王嫣蕊就走了,陈琬琰数着银钱乐开了花,外面那些人还说她是散财童女,这不是有人替她买单吗?
彤霞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数银票,低声道:“三皇子妃说您不在的日子,她替王嫣然传了封信给三皇子,他那日发了很大的火,没少咒骂王嫣然。”
陈琬琰将银票收起来,笑的合不拢嘴,看来她猜的没错,三皇子确实被王嫣然威胁了。
“这些银票要是都兑成黄金,得腾出个大屋子装吧?”
彤霞:“……”
陈琬琰乐呵呵的吃了一大碗粥,觉得不够,又吃了一个大肉包,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以至于到晚上都没消化。
撑的难受。
“主子,要不咱再出去走走?”彤霞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你去再给我煮碗消食汤。”陈琬琰摸着肚皮难受的不行。
赵锦锡动作还是很快的,不过三天就从常家找到了她让人临摹的伪正本,并且爽快同意了她提出的要求,已经在给她腾位置了。
她冷笑着进了宫,见了陈青岩,将她威胁三皇子的事说了。
陈青岩高兴的直夸她,“爹的好乖宝真厉害。”
“爹,您有人选推荐吗?”陈琬琰问道。
“这事儿和太子殿下商议吧,咱是臣,办到这一步足够了。”贪权是没有好下场的。
陈琬琰点了点头,将羽绒分红的帐本拿出来,道:“这批羽绒棉衣和被子做了活动,羽绒的单价是二两七钱,我留了七钱的人工成本,先给爹结一笔帐,您让人算好自己的人力支出,剩下的再给凉州将士家属算年节补贴吧。”
“一斤羽绒这么贵?”陈青岩蹙眉。
“羽绒保暖性好,填充的不如木棉多,所以价格也略贵了些。”
陈青岩倒是没接触过羽绒被,但他知道木棉的价格,沉吟道:“你一斤羽绒给爹一两七钱,自己留一两。”
她想着顾着镇西军,也不能让她舍利补贴。
羽绒的收购报价必然不会是二两七钱,顶多一两七钱。
他拿这一两七钱,除去自己的人力物力成本,补贴将士家属,剩下的做军需。
陈琬琰就知道他爹不会要,还想再劝,就听陈青岩道:“养殖的事是陛下同意的,羽绒能卖钱,这笔帐也要上报陛下,你将自己该得的拿走。”
人心是养不足的,她心是好的,就是有点傻。
“想给将士们做实事,就把你那种子给爹留点儿。”
陈琬琰啊了一声,“爹,你放心吧,我摆弄那种子就是为了提高产量,肯定会给你留的。”
就是江南如今的情况很不好,也不知道她爷爷还能抽出空闲研究种子不。
陈青岩对她满意的不得了,想起陈明玄这几日对他的抱怨,心里就烦。
这性子与他和妻子完全不像,阴晴不定的,前些日子他因还乐滋滋的夸奖陈琬琰,刚出了点儿事,他就滔滔不绝的数落陈琬琰是个搅家精。
难道一家人就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
遇事不想着去解决,只会数落亲人,一点担当也没有。
“爹,你在想什么呀?”陈琬琰摇了摇陈青岩。
“爹在想着,爹的乖宝儿怎么这么善良呀。”
陈琬琰被他夸的不好意思,“都是我爹教的好。”
“爹要去鸿胪寺,你去找你太子哥哥吧。”
知道陈青岩有正事要忙,她也没再缠着,听话的去了东宫。
刚一进东宫,她就感觉气氛怪怪的,如姑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见她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姑姑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没再找她的茬了吗?
难道她又做了什么惹恼赵瑾瑜的事?
“郡主,您可算是来了,您快去劝劝殿下吧,”如姑姑说着竟然红了眼眶,抓着她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大。
“他怎么了?”被小宫女强了?
“殿下,要请辞太子之位。”如姑姑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是太子殿下,若是被废了,谁人能容他。”
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陈琬琰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没摔倒在地,“他……他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保地位稳定还来不及,他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
“这些时日,朝中都在弹劾殿下有不臣之心,殿下为了自证清白,不得已请辞。”
陈琬琰吞咽了下口水,“在朝堂上?”
“是,当着百官请辞,陛下,陛下收下了殿下的请辞奏疏。”如姑姑忍不住呜咽,陛下收了他的请辞,只怕也是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难怪她觉得东宫怪怪的,全然不复前些时日的热闹,又变的冷冷清清。
“殿下在哪里?”陈琬琰问道。
难怪她那日来东宫没见到赵瑾瑜,想必是他忽然请辞,导致太多人来堵他,赵锦锡那日会在皇城等她,只怕也是这个原因。
她就说赵锦锡为何那么爽快的就将两千万给了她,还答应她要舒州都督和转运使的要求,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要扫平脚下的障碍物了。
“在崇文馆,林太傅正在劝殿下。”如姑姑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去看看。”
陈琬琰疾步往崇文馆的方向走去,刚好碰到送林太傅父女出来的赵瑾瑜。
林太傅道:“既然殿下还有客,老臣就和小女先走了。”
赵瑾瑜对他行了个师徒礼,对如姑姑道:“姑姑去送送太傅和林小姐。”
陈琬琰打量了眼林家姑娘,她在东宫见过她两回,模样不算多出挑,胜在气质温婉,谈吐举止大方,除了看赵瑾瑜时目光狂热,其他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等人走了,陈琬琰要去拉赵瑾瑜的手,却被他冷冷避开,越过她往丽正殿的方向走去。
陈琬琰低头看了眼落空的手,转头看着他的背影,难道他不愿意当太子,是因为别人说他将来会当傀儡皇帝?
还是因为她强迫了他,他觉得恶心,所以宁愿不做太子,也要远离她?
她咬了咬下唇,小跑着追了过去。
“殿下,你为什么……”
“与你有关吗?”
“我做错了,可以向你道歉,你理智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