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心情有点复杂,又生气又想笑,自己吃自己的醋,还吃了两三年,简直就是滑大稽。
难道与她有过鱼水之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那她……她知道那个人是他吗?
若她不知,难道她喜欢的是与她有鱼水之欢的人?
“殿下可否松开手,你都要纳良娣了,我们这样不合适!”
赵瑾瑜轻笑,“房中术还未教,就想跑?”
“男欢女爱就那点事儿,殿下回去看小册子也是一样……”
“小册子哪有你教的细致,你既然深谙此道,还是亲自来吧。”赵瑾瑜说着将她打横抱起。
带她进了屋子,放在床榻上欺身压在她身上。
陈琬琰欲哭无泪,她也很想趁着赵瑾瑜还是单身,光明正大的把赵瑾瑜吃干抹净,可是她来癸水了啊……
“别……别,今天真不方便。”
“后悔了?”赵瑾瑜眸光沉静,语气莫名的问道。
她头摇成拨浪鼓,一双眼睛怯懦的不敢看他,“我、我来癸水了,浴血奋战,不太好吧……”
太血腥了……
赵瑾瑜:“……”
浴血奋战,亏她想的出来。
短暂的沉默,赵瑾瑜翻身躺在一边,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月信不准,他也算不准她的小日子。早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因此才报复心起逗弄她。
陈琬琰尴尬的往里躺了躺,背对着他生闷气。
“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赵瑾瑜问。
“什么也没想,刚才耗费体力太多,困了。”她闷闷的说道。
“谁跟你说我要纳良娣的?”
“我刚才在路上听到的。”
“我曾说的话,不记得了?”他低声问道。
“哪句?”他说过那么多句话,她又不是录音机,怎么可能句句都记得。
赵瑾瑜闷不吭声的躺着,自然是只娶她一人那句。
陈琬琰耐不住好奇心的追问:“哪句呀?”
赵瑾瑜硬邦邦的说了句,“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女人不是心脏不好,她是根本没心。
他兀自生着闷气,他一直当她把自己认作李珩或是罗丰,若是她从未与他们真做,那她一定知道与她有鱼水的男人不是他们。
他想问她是否心系与她神仙打架的男人,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问才最妥帖。
他别扭了这么久,想在离京都前确定她的心意,离了京都想再传递消息就难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了。
可又怕解开了那块遮羞布,两个人四目相对,她将他当作登徒浪子对待。
他从来没这么纠结过,他向来果决,面对她却总是拖泥带水犹豫不定。
“你可有真心喜欢的男人?”她为人不羁,手帕交不多,倒是惹了许多男人,从不知与人拉开距离,也不知她究竟喜欢谁。
陈琬琰真的很冤枉,实在是她的距离观与赵瑾瑜的距离观不是一个概念。
陈琬琰呆呆愣愣的顶着帐顶,缓缓道:“有。”
她喜欢的人就躺在她身侧,可她因为癸水吃他不得。
她懊恼的抓住赵瑾瑜的手,放在胸口,做出痛苦状,低声道:“人家这里痛痛,殿下给揉揉。”
赵瑾瑜迅速抽回手,翻身下了床,耳朵尖微微泛红,这个人总是这样没正形。
虽然有过三次肌肤相亲,他却从不敢碰触她的身体,生怕太过动情,控制不住汹涌的情欲,第一次怕她察觉自己不是李珩,第二次怕弄伤了她。
第三次她不喊痛了,倒是敢碰她的身子了,可她要么把他抱的紧紧的,要么就是要和他十指紧扣,鲜少能碰到她的身子,况且他还没尽兴,就要起床去和父皇吃家宴了,回来她就不认账了。
陈琬琰眸色暗了暗,她夜里撒泼耍赖,将他灌醉得手了一次,可他却不多碰她的身体,也不叫她吻他。
她搂不住他的脖子,亦抱不住他的腰腹。
他显然并不享受也不沉溺。只是没有感情的把握节奏,控制时长的与她交欢。
赵瑾瑜翻出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扔在床上,“换上。”
陈琬琰被包袱一砸,也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过来。
解开包袱抖开衣裳,确实是她日常穿的。
“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人总喜欢走一步,算特娘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他要不捞个万岁当当,老天爷都对不起他!
他这么聪明,肯定也知道自己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赵瑾瑜没搭理她,自己去侧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回来的时候陈琬琰正在坐在妆奁前梳头发,满脸沮丧。
“怎么?”
“我不会挽发……”她就会梳马尾和丸子头。
日常在家还可以,她总不能顶着那样的发型去参加宴会吧。
赵瑾瑜走到她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紫檀木梳,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头发梳顺。
陈琬琰愣愣的看着铜镜中的二人,心里顿痛难忍,他若去就藩,二人再见也不知要到何时了。
若自己继续留在侯府,他出不得封地,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了。
现在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撇开他心机深沉不说,他是真的温柔似水。
“好了。”赵瑾瑜放下木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琬琰从镜中端详了半天,赞道:“殿下好手艺。”
也不知在多少人头上练出的技术。
赵瑾瑜知她爱联想,肃着脸淡淡道:“我头一次为旁人梳发。”
陈琬琰闻言仿佛吃了一口巧克力,又苦又甜。
发髻并不复杂,也是她最喜欢长梳的发型。
前头的头发编到后面用发带绑起,既不碍事也不过于隆重。
赵瑾瑜拿几颗东珠做成的发饰别在她的发间,陈琬琰瞧着这几颗东珠圆润饱满,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光华,赶紧将之取下,“我的身份用不得这东西。”
赵瑾瑜也不拦她,淡淡问道:“还有你不敢的?”
天然形成的东珠和南珠产量稀少,只有皇家之人才能用,公侯伯爵之家只能用次一等的西珠,其余人家只能用人工养殖的珍珠,权贵人家若是用东珠和南珠,也是帝王赏赐去小珠。
这个尺寸她用逾制了。
她把珠子摘了放回妆匣中,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殿下这里也养了美人?”
上回那温泉庄子里养了一个,这里也养了一个,他到底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女人?
她看着妆奁上摆放整齐的首饰,仿佛吃了十几斤柠檬,一想到他们可能在她方才躺过的床上欢好,就仿佛吞了一整颗柠檬树。
整个人都快黄了。
她回身抱住赵瑾瑜的腰,赵瑾瑜猝不及防被她抱住,偏偏她还在他腰腹处蹭个不停,僵着身子想与她保持距离,就听她闷声问道:“殿下想不想用五姑娘?”
她疯狂的想看赵瑾瑜失控的模样,脑海里全是他同别的女人滚在一处的画面。
赵瑾瑜迷茫的问道:“什么五姑娘?”
陈琬琰抬起头,松开环着他腰的手,将手高举至他胸前,五指张开,眨巴着眼睛娇俏甜美的说道:“这个。”
赵瑾瑜:“……”
将她的手推开,往后退了几步,清咳一声掩饰尴尬,桃花眼微微眯起危险的问道:“你也是这样帮李珩的?”
赵瑾瑜瓷白的脸颊时泛着粉晕,时而青黑一片,面容逐渐冷峻,黑眸中刮着飓风,吓得陈琬琰闭了呼吸。
陈琬琰吞了口唾液,解释道:“没……我若碰了他,怎么也得对他负责不是……”
她没打算和李珩过一辈子,自然没与他做过这种亲密的事。
她手干净着呢。
“这么说你还是个负责的人了?”赵瑾瑜闷声问。
“那必须的啊,我看起来像不负责的人吗?”
赵瑾瑜轻嗤,她对自己认知严重不足啊,她负不负责心里没数吗?
“你吃棒棒糖也是李珩教的?”既然问到了这里,索性一次问个明白。
陈琬琰被他刨根问底的追问羞的直往他怀里钻,“不,不是……”
赵瑾瑜眸光一冷,沉声问道:“你替他那样过?”
“没,没,我没有,就、就对殿下用过……对殿下做的事都没有对别人做过。”她难为情的解释。
赵瑾瑜眼底的风逐渐变小,意味不明的看了她拍在胸口的手一眼,淡淡道:“走吧。”
说罢丢下她先行出了屋子,他实在不能再跟她多待在一处了,在呆在里面他不是被她撩死,就是被她气死。
陈琬琰见他避自己如蛇蝎,气的脑壳抽筋张口就说了句,“你不喜欢五姑娘,不然用嘴也行!”
赵瑾瑜向来行的稳,闻言差点绊着门槛摔倒在地。
他扶着门框侧头冷声道:“都哪里学来乱七八糟的,吃糖是罗丰教你的?你又是怎么学的?”
“没,没有。”她自然是看小说学来的,又请罗丰给她真人演示的!
赵瑾瑜:“……”呵呵!
陈琬琰见他横眉立目,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胸脯一挺,“又不是没有对殿下用过,再来一次不行吗!”
赵瑾瑜快步回到她身边,眼中带着急风骤雨,语气夹着冰茬子,生硬的说道:“你给我记住了,这样的浑话再不许同旁的男人讲,那事儿也不许同旁人做。”
陈琬琰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了半天,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本来也就只同他讲过呀……委屈的扁扁嘴。
赵瑾瑜冷哼一声,问道:“委屈?”
她点点头,看着赵瑾瑜脸色又黑了几分,赶紧又摇摇头,娇声道:“我,不敢调戏别的男人。”
赵瑾瑜被她气笑了,若说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除了他父皇就是他了。
她倒是会挑人。
陈琬琰赶紧又讨好的补了句,“就、就调戏过殿下……”
赵瑾瑜哼笑道:“你还挺专一?”
这说的是哪里话,她要不专一,早就睡遍身边的美男了。
她拍了拍胸脯,道:“但凡我睡过的,我肯定会负责。”
“是吗?”赵瑾瑜语气幽幽的问道。
她要这么说,那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陈琬琰眼巴巴的看着他,赵瑾瑜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孤还要继续为母后守孝,娶纳之事都是无稽之谈,莫要听人瞎说。”
管他心里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先把人安抚了再说。
“那林太傅家的小姐是怎么回事呀?”她和樊嘉恩说的跟真的一样,总不能是杜撰的吧?
杜撰这个毁了自己的名节,难道她想去当姑子不成。
赵瑾瑜无奈的解释道:“这是林太傅的意思,我不会同意的,你就别瞎想了。”
陈琬琰笑嘻嘻的站起来,跳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半圈,“你在哄我开心?”
赵瑾瑜桃花眼微眯含着盈盈笑意,“走不走?”
“走!走!走!”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拉住赵瑾瑜光滑的手,垫脚亲了亲他的唇,“女人是老虎,今日人多你可别被老虎叼走了!”
“嗯。”有她一只母老虎就够了,要那么多给自己添堵吗?
二人牵着手慢悠悠的出了庄子,陈琬琰忽然想到刚才那两个人,问道:“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
她刚才瞧着那两个好像只是追踪,并没有和他缠斗的意思,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妥,这会儿想来却是怪怪的。
“长平公主。”
“她盯着你做什么?”项太妃都被景睿帝送出了宫,她的驸马还和四皇子搅在一起,她现在让人跟踪赵瑾瑜,实在让人想不通。
“三皇兄让出舒州,许是让她生出了旁的心思。”
陈琬琰拿项思纯这个秘密,换了舒州两个要职给赵瑾瑜的人,长平公主心里没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她原是想和四皇子用项思纯对付三皇子,四皇子突然反了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项思纯也猝不及防的暴露了。
她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呢,就先被三皇子威胁了。
她当然要让人好好盯着赵瑾瑜,看看这人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她可会投诚?”陈琬琰问道。
“她投不投都是死期将至。”那条长长的地道,足以证明她企图和方家人逼宫谋反,没有一个企图谋害帝王的人,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能活着的都是与帝王博弈赢了的。
现在没处死她,是因为她还有点用处,谁沾上她谁倒霉。
“她不确定我们是否知道项思纯是从秘道进的京都,刑部已经查明,反军均是从那条秘道进的京都,如果项思纯暴露,父皇就会纠察到底。”
“那她就会落下一个谋反的罪名!”
“她现在最怕我们把项思纯如何进京都的秘密告诉三皇兄。”长平公主现在应该很怕他们拿这个秘密和三皇兄换取利益,那样她拿项思纯威胁赵锦锡,只会害死她自己!
因为赵锦锡会第一个检举她,并且把自己洗的一干二净。
御史的弹劾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们那张嘴就跟炮仗一样,胡乱喷人还不用担责。
“那她现在是打算和三皇子绑在一起了?”陈琬琰问。
“她没得选。”
和赵锦锡绑在一起还能再撑些日子,舒王的家眷突然同陈琬琰走动起来,她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赵锦锡不肯接走项思纯,正在暗中调查她是如何被人从刑部换出去的,一但查出眉目,他第一个就要弄死长平公主。
“那她怎么只盯你一个人呢?”和三皇子交易的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