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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宅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也没挂匾额,我不知道是卢阳伯家的宅邸啊……”陈琬琰眼珠子一转,“咱家和卢阳伯家有恩怨吗?”

宣平侯突然说:“咱们府上虽然和卢阳伯家没有太大的恩怨,但前任屋主倒是同他有不小的恩怨。”

他们府上也同卢阳伯商议过想买这处府邸,可人家和前任屋主憋着气,任他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卖,就是要空着屋子气那人。

“那关咱们家什么事?”陈琬琰一脸的莫名其妙,别人家的恩怨纠葛,关房子什么事儿,又不是凶宅。

老夫人突然叹了一口气,“前屋主是老侯爷的庶兄,那宅子是从祖宅分家划出去的,老天保佑,李家的祖业终是归一了,我闭了眼,也有颜面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夫君弥留之际,还不忘要买回李家被那群庶兄弟卖掉的祖业,这些年他们已经陆续都买回来了,就这一处卢阳伯说什么都不肯卖。

“那不挺好的吗?”他们这么古怪的看着她做甚?

“是挺好的。”李珩语气莫名的说,“卢阳伯同伯公家有大仇。”

他伯公家的小儿子是个男女通吃的浪荡子,跟卢阳伯的女婿搅合在一起还不够,还跟他女婿一起奸污了人家闺女,那女子是个刚烈的,当晚就上吊自尽了。

卢阳伯是个武将,哪里受的住这等气,提刀就把他伯公家的小儿子,还有他女婿砍了,他伯公原想花钱将这事儿平了,没想到卢阳伯竟然砍了他儿子,他就联合卢阳伯女婿家告到了京兆府。

“然后呢?”陈琬琰问道。

“我那妯娌和卢阳伯的夫人,到处宣扬卢阳伯的闺女不守妇道,勾引了她的小儿子,因事迹败露才自尽。”老夫人道。

她本不预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说这些陈年污糟事,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索性说出来给自家儿孙长长记性,行事荒唐也得有个度。

老夫人继续说:“这事儿惊动了先皇,最后三败俱伤,就连咱们府上都受了牵连。”

先皇正愁着没人收拾,他们就自个儿送上门。

伯公一家和卢阳伯女婿一家理亏在先,又上蹿下跳毫无悔改之心,被抄家流放到了岭南,卢阳伯因为闯宅杀人被没收了兵权,最后他们都没讨到好,只有先皇赢了。

“卢阳伯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直接影响到了下一代的仕途,一直到景睿六年,卢阳伯长子揭发外戚曹家蓄意谋反立了功,家族才慢慢起复,子孙也得以恩荫入朝。”宣平侯补充。

“果然是大仇……”陈琬琰感叹。

一个家族的兴衰存亡都在一念之间,她现在有些理解宣平侯和李珩的犹豫了,他们背负着家族的责任,赌不起。

“所以,你是怎么从卢阳伯手里买的宅子?”李珩沉着眸子问。

卢阳伯明明白白的说了这府邸是他的战利品,伯公夫妻不死,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就是他先咽了气,他儿子也不可能把宅子卖还给李家。

彤霞替陈琬琰回答,“宅子是奴婢去置办的,王爷提携过卫小将军,卢阳伯听闻是郡主要买就卖了。”

凉州一战壮武将军也收获不小,实打实的军功,帝王也没少赏赐,这次陈青岩又把他和安海侯岳家的长子明威将军带走了,那仇恨再深也几十年过去,如今日子有了新的盼头,也是时候放下了。

不过陈琬琰心里清楚与这些都无关,他既然一直不肯卖宅子,肯定还是意难平的,应当是赵瑾瑜做了什么让他完全放下了。

“伯公一家还在岭南吗?”岭南那么大的人祸,死伤百姓无数,流放到那处的人只怕是……死了?

如果伯公一家死了,那他卖宅子不就没有违背誓言?

“谁知道呢,分家之后就断了往来。”老夫人道。

侯府分家时闹的不愉快,分家之后很久都没有往来,一直到伯公家出事,求到老侯爷这里。

被发配岭南之后,老侯爷接济过他们一阵子,可那些人不停的索取,老侯爷自己也穷的叮当响,便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至于李家其他人,这些年逢年过节也没少来打秋风。

“那现在宅子买回来了,直接把墙打了呗,大门是不是也要封起来?”陈琬琰是不懂这些,就是俩大门瞧着怪怪的。

李家人集体沉默了,她听完就没别的想法?

只想着整理宅子?

陈琬琰不知道她又哪里说的不对了,茫然的坐着。

还是彤霞率先反应过来,从袖中取出了房契交给老夫人,“房契已经办好了,老夫人收着吧。”

老夫人热泪盈满眼眶,颤抖着手不知如何面对陈琬琰,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是全了她和夫君的心愿,这是多少银钱都买不来。

“老夫人,严侧妃给郡主和府里的姑娘送了礼品和请帖。”小丫鬟在外面禀报。

陈琬琰原本想说话安抚一下老夫人,被打了个岔倒是不用说了。

“拿上来吧。”老夫人抬袖抹了下眼角的湿润。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老夫人让人撤了饭菜,上了消食茶。

陈琬琰对严侧妃送的礼和拜帖不感兴趣,只想着怎么给王嫣然立规矩。

饮尽了茶水,曲指在茶盏边上敲了敲,王嫣然只当看不见。

彤霞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是怎么伺候郡主的,杯子空了看不到?”

王嫣然下意识的想去装腹痛,可是想起宣平侯那一眼,她就歇了这个念头,跪坐在地上给陈琬琰续了一杯茶。

“你别太嚣张!”王嫣然低声挑衅。

陈琬琰没理会她,又在桌案上轻叩两下,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就将她拖拽到了周淑清面前,拿了板子使劲抽在她嘴上,很快便抽了她一嘴血。

周淑清吓的面色苍白,陈琬琰这是特意挑了个最烈的狗打给她看,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老实听话。

一直抽到王嫣然嘴唇红肿,陈琬琰才抬了抬手。

彤霞毫无感情的说:“王姨娘对郡主不敬,罚禁足七日,把人押回黑心苑。”

王嫣然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水,血水里还混着半颗门牙。

她今日是要跟着李珩出去,让三皇子和长平公主给她抬身份,日后也好出去跟各府的夫人们交际,获得更多的情报。

既然已经跟三皇子亮出底牌与长平公主合作了,她就不能总是窝在小小的院落自我毁灭。

“陈琬琰你这个贱人!你故意的!”王嫣然口齿不清的咒骂,陈琬琰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陈琬琰不在意的笑了笑,做了个手势,押着王嫣然的侍女停下了脚步,掏出板子往她脸上招呼。

王嫣然忽然大叫,“你们李家难道想被抄家灭门吗?”

陈琬琰微微挑了挑眉,犯了抄家灭门的罪?

热闹的花厅在这一瞬间寂静无声,李家人想开口替王嫣然求饶,可又觉得被威胁了这么久十分憋屈,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陈琬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安静,“你难道不是李家人吗,灭门之祸你能躲的过?”

抄家灭门不祸及的是没上家谱,且没有卖身契在主家的良妾,她王嫣然可是上了族谱的贵妾,她能吓住李家却吓不住她。

王嫣然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人也有些发傻,她就是恐吓李家,她为了自己也不会这时候害了李家,只是李家人顾忌太多才会被她吓住。

“你不是李家人你当然不怕,就算李家灭门也与你无关,你是不是巴不得李家倾覆,好报他们当初轻视你的仇?”王嫣然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大厅内气压低到了极点,王嫣然显然说到了他们心坎,他们从前欺辱过陈琬琰,现在也有意见不合拌嘴的时候,她气量不大,有仇必报的性子就是他们的顾忌,她们不会完全信任接纳她。

哪怕陈青岩给出了承诺,他们也很难下决心挣脱枷锁,都怕是陈家挖的火坑。

王嫣然显然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得意的叫嚣,“你想一箭双雕,也要看看李家人配不配合你!”

陈琬琰闷不吭声的扫过厅中的众人,小辈和女人们听的一头雾水,李家的老爷们却都脸色不好看,看来那事真如王嫣然说的一般严重。

彤霞看陈琬琰没反应,冷声说:“拖下去。”

“陈琬琰你这心思歹毒的女人,想用个宅子降低李家人对你的戒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王嫣然的声音逐渐变弱,老夫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房契,她确实因为这张房契,生出了李家即将冲破桎梏重获新生的想法。

“抄家灭门的祸事你们这几年还做过吗?”陈琬琰冷不丁的开口问。

宣平侯脸色不怎么好,却如实说道:“没做过。”

陈琬琰还以为不会有人回答她,没想到宣平侯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回应,这三个字足以证明王嫣然所说之事非虚,就是承认了有灭门的大祸。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人对着屋中的女眷,还有小辈说,事关性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陈琬琰怕那些人胡乱猜疑,再惹出是非,便说道:“你们都是李家的一份子,可别被王嫣然危言耸听吓到,就到处打听,那便是中了她的奸计。”

她们若是四处打听,李家乱了不说,更要端着敬着王嫣然,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二老爷含糊的说:“那事儿本与李家干系不大,但若是有人非要攀扯李家,却也是摘不清,灭门也不至于。”

有了他这句话,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女眷和小辈明显都松了一口气,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李三老爷显然也是想安抚一下他们,顺口说了一句,“也不是甚大事,你们也莫要瞎琢磨,该干嘛干嘛去。”

那事本就可大可小,全看陛下心中如何想,若是陛下想施仁就会轻拿轻放,他若是想杀鸡敬猴,那就会往严重了处理。

陈琬琰起身,“去看看严侧妃送来的东西,咱们一起逛灯会去。”

李珩却拉住她,语气锐利的问:“你不想听?”

祖母打发人出去,明显就是要将此事和盘托出,她都做到这一步了,难道不是为了窥探李家的秘密?

“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听的,侯爷都说没再犯过,这事儿就此打住吧。”

“欲擒故纵?”李珩面容晦暗,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做,就如王嫣然所说,她表面大度,私下去把李家调查个底朝天。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压根没打算追根究底。

赵瑾瑜不让她多管李家的闲事,李家有自己的秘密也不见得是坏事,他们能因这个秘密自我约束,其实也挺好的,干嘛非得戳破呢。

李珩丹凤眼危险的眯起,而后松开她的手,眸光又变得温和起来,“房契多少银子,让公中的账房支给你。”

“你要跟我划清关系?”陈琬琰问。

“大哥儿不是那个意思,家中买回来的旧宅子都是走的公账,没得让你出银子的道理,能买回李家祖宅已经让人很欢喜了。”周新月道。

老夫人想起老侯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当年是她做主分的家,老侯爷其实是不太愿意,说一分家祖宗留下的基业就四分五裂了。

“大儿媳说的在理儿,这买宅子的银钱该侯府出,李家是我做主分的,也应当由我买回来,这样我才能赎清自己的罪过。”老夫人情绪低落的说。

老侯爷袭了爵,他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但那些庶兄弟和姨娘欺人太甚,她不得已才分了家,那些人败光了手里的积蓄还不够,还变卖了分到的宅子。

把家领的支离破碎,只有他们这一支尚且过得去,老侯爷走的时候都在自责。

陈琬琰扭头看彤霞,“花了多少银子?”

“两千五百两。”彤霞老老实实的作答。

那宅子长久无人打理,房屋倒塌院子荒芜,卢阳伯不想卖,最后太子殿下同他低语了几句,卢阳伯也不知动了什么脑筋,就说了二千五百两。

陈琬琰在心里腹诽,这价钱让她有些怀疑,卢阳伯暗搓搓的骂李家伯公是(十)个二百五,但她没有证据。

“这么便宜?我记得大哥可是出到了一万四千两,都没让卢阳伯松口!”李三老爷倒吸一口凉气。

“卢阳伯当初买那宅子也花了不少功夫和银子,二千五百两他亏了万两银的。”老夫人叹了口气。

他们住这地方全是侯伯人家,想扩自家宅子自是不容易,是以李家那处宅子出售时,他们府上想买回来,隔壁的侯府也想买,卢阳伯更是不肯退让,三家你争我抢,一下就把那处宅子炒到了天价。

最后卢阳伯花了一万三千五百两的高价买下来,还被隔壁侯府嘲讽了。

这也是卢阳伯不肯把宅子卖给侯府的次要原因。

陈琬琰听完有些一言难尽,这宅子又不大,哪里值那么多钱,就是再寸土寸金,七八千两也顶天了,如今破败成这样也就地皮值钱了,房屋都得推了重建。

“冤家宜解不宜结,卢阳伯既然卖了宅子给咱们,咱们改日也送份谢礼,两家走动走动,这事儿便也过去了。”陈琬琰道。

卢阳伯家的大孙子日后肯定是要被重用的,他家落败过尝尽世间冷暖,这样的人家有了翻身的可能,一定会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对皇室忠心是不用质疑的。

况且,她听父亲说卢阳伯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他为人正直,就是有些武将都有的冲动,他为了女儿,冲动之下杀了人,便也无怨无悔的认了罚。

他孙子肯为没有交情的陈家辩解一二句,也足以见得他家门清正明白是非对错。

老夫人垂着的眼皮跳了跳,当即就明白陈琬琰要借着宅子的事,让两家日后走动起来,不由得问:“卢阳伯家要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