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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李珩松开捏着周淑清下颚的手,走到窗前那盆绣线菊前,拨了拨盆里的土,语气平缓,“这花若是再喝,便要死了。”

周淑清听得脸色惨白,颤抖着身子将下唇咬出一丝殷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都知道了。”

李珩叹了口气,语气不明的说:“你想要的富贵已经得到了,不要再肖想那些与你无关的东西,更不要再做危害侯府的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浑身发冷的周淑清紧了紧袖下的拳头,闭了闭眼终是没再说话。

“你腹中的孩子有五个月了吧。”李珩问道。

周淑清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这几个月她吃用都很小心,无论是谁送来的补药她都没敢喝过。

便是李珩送的,她也都倒了。

“表哥,这孩子确实是我算计了你,可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离开你!”周淑清垂泪哭诉。

李珩冷睨了她一眼,兀自上床睡了。

翌日一早,陈琬琰去了青雀街的宅邸,她这里放了好多金银珠宝,准备带些给赵瑾瑜,他走的仓促,好多东西都来不及装车带走,也不知钱财等物带的足不足。

人到了新的地方最不能缺的就是财,没财再大的名号都不好使。

这里的东西赵瑾瑜都没动过,她取了一匣子银票,又让人搬了一箱黄金,都是十两一个的小金锭。

等东西都装完车,彤霞走过来说:“隔壁院的请郡主过去一趟。”

陈琬琰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隔壁就是赵瑾瑜,里头隐匿了数百的暗卫,距她上次进去已有二年多了。

赵瑾瑜走前有交代,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来这里找人帮忙。

陈琬琰等装着东西的马车走了,才去了那处府邸,这个守门人她在赵瑾瑜的温泉庄子见过,进了门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那人点头说道:“我们不能随意离京,听闻郡主要去剑南,王爷走的急,好些东西没带上,想请您一并带去。”

陈琬琰一口就应了,“你们与我想的一样,你有什么要带装车跟我走。”

“郡主先去休息一会儿,还有些东西没有送过来。”

陈琬琰立马会意,他们让自己带的东西是收集到的情报,赵瑾瑜一走,二皇子和三皇子肯定要到处找他的眼线,留在京都的这些人都十分的谨慎,轻易不会朝剑南方向走。

那些情报应当也不是特别机密的东西,否则会直接交给彤霞或者陆久带着。

她跟着这人去了赵瑾瑜从前带她去过的那处院子,一路走来也没遇上人,他走到院子门口就没再进了,对陈琬琰道:“属下不能进去里头,郡主走游廊过去吧。”

陈琬琰站在游廊下看了片刻,下了一夜的雪,常青藤被覆上一层银装。

这倒春寒是真的冷,想起头一次来,踩在陷阱上湿了鞋,不自觉的蜷缩了下脚趾,景也不看了,加快了脚步往屋子里钻。

室内没人,屋中烧了炭盆,软榻的矮桌上放着一壶冒着烟的热茶,室内的陈设看的她眼睛疼,原本有些空的多宝架上,满当当的摆着她典当的嫁妆。

她心里悲痛,抬袖擦了擦不断下落的眼泪,走到最里头的墙边挂了七幅人物画。

有她站在画舫让人在水里拉网的,还有她在游廊追他摔倒的,还有她光着脚躺在榻上睡觉的,地上还摆着一只湿溜溜的绣鞋。

每幅画的左边边缘不是多出几缕发丝,就是飞出一片衣角,他不在画上却又似在画上,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竟然被他珍爱至此。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每幅画的右侧都以她的名字题了字,她伸手抚过第一幅画,低声默念,“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又走到第二幅画前,认真看着上面提的字,厌白玉以为面兮,怀琬琰以为心。

赵瑾瑜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中又带着些他性格里的柔和温润,她走到那副光脚睡觉的画前,伸手抚摸上面的提字,笑中带泪。

“琬琰之玉,在洿泥之中,虽廉者弗释。”

她哪里有他想的这样好。

在他珍视她的日子里,她因为勾引他失败,无数次怀疑过他的动机。

第四幅画是宫里画师为他们二人画的,二人并肩而立,紧挨着的那只胳都背在后面,没人知道他们背在身后的手十指紧扣,赵瑾瑜清肃着脸十分稳重,而她笑的眼睛都要眯起了。

右侧三副都是她一个人的画像,有她拿短鞭乱甩,还有宫宴表演和她拿弓箭射的样子,原来她在赵瑾瑜心里是这么光彩夺目。

陈琬琰站在二人的那副画像前,伸手摸着赵瑾瑜的脸,泣不成声。

二月初二,赵瑾瑜走的第五天,想他。

陈琬琰抽噎着勾了勾赵瑾瑜画像上的手,“你等着,我明天就去追你。”

她在画像前站了会儿,鬼使神差的走到内室打开柜子,果然她曾经见过的那个金丝楠木盒,还在最上层的隔断上摆着,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将盒子上的铜锁投开,就见里面放了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帕子。

那次赵瑾瑜带着她摸衣柜里的机关,她就想打开这匣子,却被赵瑾瑜挡了回去,之后就再没机会来这处府邸了。

她取了帕子抖开,上面绣着十分暧昧的交颈鸳鸯,上面还有一处干涸的血迹。

“这该不会是我丢失的贞洁帕吧????”陈琬琰一脸眼泪,拿着贞洁帕满眼的迷茫,过了一会儿又破涕为笑,笑的眼泪不掉飙出眼眶,跟个神经病似的。

她在这里等了有两刻钟,便有个女暗卫过来叫她,说东西准备好了,她便跟着出了院子。

守门那人给了她一个小包裹,略有些沉,她诧异的问:“殿下平日里这么忙?”

这才五日,就积存了这么多信件,平日里他要上朝还要读书,还得应付各种妖魔鬼怪,一日里只怕都没有空闲的时候,他却总能抽出时间陪她。

守门的暗卫解释,“这些都是要报给殿下的,有些是琐事和捕风捉影的消息不用处理,但殿下心里得有个数,日后才好应对。”

陈琬琰哦了一声,难怪她感觉赵瑾瑜事事都知晓,他当真十分的勤勉,她都是遇到了事才开始收集情报,实在是懒。

她离开青雀街就去了郡主府,景睿帝并未让人摘了怀王府的匾额,里头的布置也都还在,赵瑾瑜走的第二日,她就让人收拾了一批他日常用的东西去追他,也不知道追上了没。

长史经历了一场职业危机,看到陈琬琰就颠颠的跑了过来,“郡主您有何吩咐?”

“府里的人最近可还安生?”

“府里的人很老实,没有再出过之前的事。”长史一想到自己差点失业,就心有余悸,好在怀王走的时候,把景睿帝赐的长史等一众属官都带走了,他的地位暂时稳了。

陈琬琰在府里瞎逛,福多和福满被他留在了东宫,景睿帝赏赐给怀王府的内侍赵瑾瑜都带走了,婢女一个都没带,如姑姑和祥姑姑也被他带出宫,如今就住在王府的内院替他打理王府。

“郡主,下官有句僭越的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长史纠结了老半天,还是没憋住。

“想问就问呗。”

“下官就是想问问,咱们府上的匾额还挂回来吗?”他现在弄不清楚这府邸到底是个什么安排,他的职业危机还不能解除。

他是郡主府的长史,比王府的长史可低着一个等级的。

“匾额被宗正寺收走了,我说的也不算呀,你就当自己是王府的长史,把这府邸看好就是了。”陈琬琰道。

这赵瑾瑜人虽走了,但京都到处都有他的传说,穿着龙袍行出阁礼,搭配着高产皇帝的二号府,乘坐帝王仪仗去封地,三者结合在一起可是够精彩的。

等那腾空而起的小金龙再爆出,估计这二号府又要被人神话了。

陈琬琰见了二位姑姑,让她们看看还有没有要给赵瑾瑜带的,让她们收拾好了明日送到侯府,她明日就准备追赵瑾瑜去了。

第二日一早,陈琬琰和李珩告别了侯府众人,在皇城外与太医署的医官汇合,浩浩荡荡三十多辆马车,由二百禁卫军护送往剑南方向出发。

因为车多人走的十分缓慢,马车出了内城,陈琬琰竟然看到文洙公主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江兆鸿等一众鸿胪寺的官员也在,台子底下围了很多金吾卫和百姓。

她不解的问彤霞,“她这是做什么?”

彤霞抿唇道:“她为了不回蒙国,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向闹事的文人学子证实常家和彭家是蒙国的细作,他们与蕃国细作冷家共同策划了火烧花灯会的事。”

马车路过了台子,陈琬琰将帘子放下,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文洙公主先前在大街上喊过口号,百姓对她也不陌生,由她作证那些文人学子便不会再闹了,这件事落下帷幕京都的动荡也就平息了。

等她从凉州回来,那些拔出来的大萝卜估计都去黄泉报道了。

景睿帝确实有帝王之才,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送走文洙公主,文洙公主被逼到了绝路,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获取他的帮助。

陈琬琰一行人行了七八日,才走到山南西道的府城梁州,在褒城县驿馆住下才得知,赵瑾瑜一行人昨日才从这里离开。

她心里顿时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们已经晚出发了六日,因为人多又杂走的并不快,可赵瑾瑜这行走的速度也太慢了。

她刚沐浴完李珩的常随杨浦来敲门,她眸光闪了闪,披了衣裳示意彤霞去开门。

彤霞出去问明了情况,回来说:“郡主,贾医女和薛公子追来了。”

贾见春和薛时?

“他们不好好呆在京都,来追我们做什么?”陈琬琰穿好衣裳,打算去见见他们。

二人在一楼的大厅等着,李珩正在和他们说话,他们二人看着有些憔悴,应当是路上赶的很急。

“草民见过郡主!”薛时起身对陈琬琰行礼,贾医女因为是背对着她,反应有些迟钝。

“你们用晚饭了吗?”陈琬琰关切的问。

薛时拱手道:“我们二人已经用过了,知晓郡主在此处,特意寻过来的。”

他们在陈琬琰走的第三日就追来了,陈琬琰他们出了京畿道,走东边的洋州入了梁州。

他们走了西边靠近陇右道的凤州,一路走一路打听,都没找到他们,原本从凤州进入兴州过利州就能到剑南道边界,因为打听不到他们的行踪,才转道来了梁州。

如果梁州还遇不上他们,他们就打算直接去利州等了。

他们去剑南道给陇右节镇调粮,肯定要从与两地都相接的利州过。

陈琬琰好奇的问:“你们追我做什么?”

贾医女低声道:“郡主离开的那日,夜里京都下着大雪,还电闪雷鸣,天气十分异常,第二日就有消息,说剑南道十九那日飞出一条巨龙,现在到处都在传剑南道出了真龙天子。”

陈琬琰神色一凛,制止了她的话,驿馆里有好些守职的禁卫,还有些刚洗漱好坐在大厅用晚饭的随从,她起身道:“上去说。”

几人上了楼,彤霞喊了人守在门口便关了房门,自己也屏息凝神的守在门边。

“京都出事了?”陈琬琰问道。

贾医女只是个普通医官的女郎中,对官场上的事并不知情,但因为冬花之前发现了项思纯的事,赵瑾瑜派去保护他们的人一直没有撤,他们让贾医女想办法传信给陈琬琰,赵瑾瑜有危险。

“我们出京都那一日,已经有不少人召集了高手,往剑南方向去了。”她说着伸了个手指,“约莫有……”

“一百?”陈琬琰问道。

贾医女摇了摇头。

“一千?”谁能派出这么多人暗卫?

难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又特么的结盟了?

把所有人养的暗卫都聚集在一处了?

“是一万。”贾医女道。

“什么?”陈琬琰拍桌而起,“一万暗卫?”

站在门口的彤霞一愣,立马走过来说道:“郡主听错了吧,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万暗卫。”

陈琬琰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万暗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不是在战场上,一个暗卫打十几二十人都是可以的,一万暗卫那是什么概念!

围谁谁死!

“是高手,精兵!”贾医女道。

彤霞凝神静气了片刻,觉得那精兵人数肯定不包括暗卫,贾医女都追过来了,只怕赵瑾瑜已经和那些人派去剑南道打听消息的暗卫交过手了,肯定是因为没得手,才派了这批精兵。

“好像有些不对。”陈琬琰道。

彤霞替她解惑,“消息在京都暴露的太晚了。”

景睿帝得到消息,最多能压二三日,可是竟然过了八日才爆出来,明显是那些人得到消息,故意压着装作不知,留时间让在京都外的暗卫进行了刺杀。

剑南道飞出一条龙的消息传入百姓耳中时,他们的第一波刺杀肯定已经结束了。

陈琬琰面色发白,心脏砰砰乱跳,她吞咽了下口水,强自镇定的说道:“殿下是带着天策府的兵走的,还有十六卫禁军护送,咱们明天就能追上殿下,都去休息吧。”

天策军虽然建立的时间短,但里面的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会惧这一万散精兵?

赵瑾瑜的人让贾医女带消息,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走的哪条路,这是为什么?

贾医女和薛时闻言对视了一眼,薛时道:“在下听闻雅州和茂州的交界发生了地动,想着那边缺药材就让人运了一批,运药草的商队从兴州进了陇右道,估摸着明日就能从陇右进文州。”

从与陇右道的相邻的文州,一路向西过扶州,进与蕃国交界的松州,再一路南下走八小州到茂州受灾地区。

那条路离益州最远,路程近又有陇右和茂州没被占领地区的兵驻守,相对也比较安全。

太医署的人最理想的路线也是这条。

“在下随后还要从各处调药草送往地动处,不知可否向郡主借几名熟悉地形的侍卫护送?”薛时道。

陈琬琰表面平静,内里却翻起了无数惊涛骇浪,点头道:“我写封书信给你,问父亲借人护送你们过去。”

薛时拱手道:“如此便多谢郡主了。”

陈琬琰深吸一口气问李珩,“有舆图吗?”

李珩微怔,从袖中取出了舆图,“你认为我们走的路线有问题?”